巫仰止跟在穆典可身后踩瓦疾行,问道:“姐姐,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我还是觉得,等公子拿到人,审讯完动手更妥当啊。”
穆典可道:“你也是个小男子汉了,做都做了,还这么婆妈。”
巫仰止噎了一下。
不是他婆妈好吗?
穆典可动手的时候压根没想过问他意见啊。下手那叫一个粗暴,一个麻利,自己就是想拦也拦得住啊?
除了稀里糊涂地跟着她干,还能怎么办?
穆典可见小少年破委屈的模样,耐心解释道:
“你看,到现在都没拿到人。很有可能那个叫小玉的姑娘已经被人杀掉灭口了。
而且就算抓到了小玉跟陈三,盘问也需时。
且不说那些受难者家属有没有这么耐心。咱们堂里的人也不是闲得没事做,都知道凶手是谁了,还在这儿虚耗着作甚?”
巫仰止想一想,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可还是有些担心:“那万一弄错了呢……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啊。”
穆典可道:“错不了。你没看到你刚说出小玉的名字,就有人偷偷往五柳街的方向撤了?那就是去寿安堂报信的。”
再说了,那寿安药堂的胡掌柜贼眉鼠眼的,面相阴毒之人,心中必有龌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巫仰止:“……”
“姐姐,这么大的事,你以貌取人不太好吧?”
穆典可没工夫跟这小鬼头解释,道:“我先去盯着了,免得那混子让人逮住。你记得到后门口堵人,量力而行,不要硬拼。”
巫仰止实在跑不动了,连声道:“好好好,你先去,我马上跟来。”
停下叉腰,呼呼地大喘气儿,突然回过味来:
让他量力而行,这是看不起他将军街小坏蛋啊……
眼看着穆典可去如惊箭,片刻功夫没了影。巫仰止在心中犯嘀咕:看姐姐这身手,该不是那个那个江湖高手,躲避追杀躲到怀仁堂避来了吧?
不行,回头得跟公子爷好好说道说道。
混子张严在大街上狂奔。
亲娘翻出老黄历,说正冲戌申,诸事不宜,忌:出行。
他偏不信。这不,出门就捡了一个银疙瘩,没走出多远,就看见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娘们迎面走过来,有一个还掩着嘴冲自个笑呢呢。
他张严这是要发达了啊。
张严精神备振,正待喜孜孜上前,将那群俏理小娘子挨个调戏个遍,还没靠近呢,一柄铁剑从天而降:祸事来了!
张严发誓他这辈子见到的所有小娘们加起来都没那一个好看!可他这辈子是再也不想见到那张漂亮的脸蛋。
比他妈的王屠夫家的胖婆娘还凶!
那小娘子冷着脸,声音凶巴巴的叫人打哆嗦:“找你帮个忙,寿安药堂知道吧?往那跑,事成给你一根金条,事不成……”
张严正想问事不成怎样呢,下一刻就被小娘子提起来,扔了出去。
跟那小娘子身后那臭小子大叫一声:“就是他!抓住他!”
街上的人跟疯了似的朝他冲过来。
张严在地上摔个狗啃屎,正头晕眼花冒金星呢,瞬间就吓清醒了。
这他妈的还问什么问,赶紧跑啊,不成就是死啊。
张严咬着牙,拼命往前冲。
一眼瞥见那小娘子站在前方巷子口,脸不红气不喘的,居然跑得比他还快。
这他妈,事不成,跑出去也是个死啊。
张严心一横,咬牙往回冲去,朝五柳街的方向狂奔。
反正有这凶神恶煞的小娘子保驾护航,他怕个球啊?
果不其然,跑了一路,随他跑得快跑得慢,横着跑,竖着跑,就没人逮得住他。
常千佛一行跟着人群转过了三条街,前方的护卫跑过来禀道:
“公子,前面的人冲进了万寿药堂,在里头又打又砸的,已经打伤了好几个人,拦都拦不住。”
常千佛道:“让李哲拦着点,不让他们伤人,其余的不用管。还有,找几个人去寿安药堂的后门守着,看见有人出来就抓,挑几个能做主说话的带到我这里来。”
那护卫领命而去。
常千佛又吩咐道:“赵平去万寿药堂里面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逃跑的人,要是碰到四小姐,把她拦下。
缇如你别跟着了,去杂务处找一个叫昭辉的姑娘,说我遇到点麻烦,请她设法在怀仁堂多留一刻,等我回去。”
这交代当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赵平倒是没多想,应一声跑开,安缇如却有些发懵。
常千佛说完提起轻功,往前方奔了去。
此时前方人群已彻底失控,疯狂地又打又砸,哭喊叫骂声不绝于耳,还有人源源不断地往寿安堂里面涌。
常千佛心知无能为力,只得往后退了出来,远远见怀仁堂的几个护卫押着一个瘦小老者走过来。
巫仰止冲在最前面,兴奋地大叫:“公子公子,抓到了!抓到寿安药堂的胡掌柜了,呸!王八掌柜。”
常奇一听,立马冲到人群后方,跳起来高声喊:“大家快过来!万寿堂的老板想溜,被我们抓住了。快来快来。”
正在万寿堂打砸的众人听见这一声见喊,果然一窝蜂地涌了出来。个个双目血红,将常千佛几人团团围在中央。
万寿药堂的掌柜叫胡柱,五十来岁,蓄着山羊胡子,一脸精明模样,被几个护卫捉住,拼命地挣扎着:“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常千佛看着他道:“怀仁堂在松冷街上布药的汤锅被人下了毒,怀疑是你指使的。”
胡柱眼里闪过一丝惊惧,随即怒道:“你们的药吃死了人,关我什么!你怀疑我,有什么证据?”
常千佛道:“没有证据。”
胡柱一听,嗓门更大了,气焰嚣张道:“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要抓我。我要去告你!”
常千佛道:“今天下午,有人看见万胜药堂的伙计陈三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松冷街,接近过那两个出事的药锅。”
胡柱吊着的一口气彻底松下来:“你自己都说了,是永康药堂的伙计,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跟陈三一起去松冷街的,还有令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