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婉儿心中就那般的不堪吗?”段恒毅口中轻笑出声。
叶婉茹看了一眼身旁玉树临风的段恒毅,嘴角忍不住又弯了弯,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甜蜜。
“你若空手前来,怕是也不会引人注意,可你反其道行之,怕是金陵午后便会传出流言蜚语,若说你没有旁的目的,我是不信。”
叶婉茹微微垂眸低首,声音也压底了不少,似是说悄悄话一样。
“探望泰山大人怎么空手而来?我岂是那等不知礼数之辈”
打趣了一句后,段恒毅这才正了脸色,“婉儿安心即可,任外面传的如何,有些事总归是要做的。”
雪虎跟在他二人身旁,先是走在段恒毅的身侧,后又窜到了叶婉茹身边,几次来回后,便又挤到了二人中间。
段恒毅抬手在雪虎头上轻敲了一下,“扰人好事!”
“满嘴胡诌!”叶婉茹有些嗔怒地看了一眼段恒毅,却是对于雪虎夹在中间没什么不满,而当她看到雪虎亲昵地抬头在段恒毅手上蹭了蹭以后,便有些气馁和气恼。
“我还不如雪虎机灵,当初在卓阳国时雪虎是不是就已经认出了你的身份?那时你把我耍的团团转,却半个字都不吐露!”
“若非雪虎对你一直另眼相待,怕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怀疑到你身上。”叶婉茹感叹了一句,眼中不再是那时暗藏的苦闷,倒是十分庆幸。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段恒毅低叹一声,看到身边人脸上带笑,也不禁垂眼看了看雪虎。
“想来是那冷心荷的缘故,毕竟吃过那副药以后身上总是会有淡淡的荷香,怕是雪虎嗅觉灵敏,这才识得我的身份。”
“不过最初为了不被人识得身份,我特意让蒙老伯配了一副药去了这香味儿,想不到还是被雪虎识得,不过近日来这香味儿似是又开始复发。”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
听得这话后,叶婉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几回午夜梦醒时闻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冷荷香,那时她只以为思念过甚,又因梦醒一时间的臆想。
如今听来,却是这人在夜里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她的闺阁
面上一红,叶婉茹眼中满是羞恼的神色,却也并未在此时便发作。
这些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在人前说总归是不妥的,且这人如今顶着顾清临的面皮,倒是越发地有些混不吝,更会让人以为自己与他在打情骂俏。
叶婉茹冷笑一声,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段恒毅,便不再理会他。
“呵呵,只是近日才复发吗?”
不远不近缀在后面的虹玉和碧玺二人,脸色却是有些古怪。特别是碧玺,看向“顾清临”的眼中似是已经开始飞起了刀子。
那日她说顾公子这般前来提亲不合规矩,却是逞了口舌之快,还被这个卑鄙小人给说教了一通。
可谁知道今日这个卑鄙小人登门便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说,又拿了厚礼前来,这般做派还说不是要来提亲!
呸!那日她多冤枉啊!
忿忿不平的碧玺暗自磨了磨牙,只觉在卓阳国时一碗加了大黄的羊汤着实太轻了些!最好能让这个卑鄙小人躺上个三五日,也免得来府上闹眼睛!
虹玉看出碧玺有些不对劲,连忙拽了拽碧玺的衣袖,“你这丫头摆出这副脸色给谁看?小姐如今正在兴头上,莫要扫兴才行。我看就是平日里小姐待你过于宽厚,才让你这般肆无忌惮。”
低声叱责了碧玺两句,虹玉也有些犯愁地拧起了眉。
碧玺这个丫头一根筋,看不过“顾公子”就摆脸色,虽说“顾公子”从前前科累累,可他愿意为自家小姐做出改变,难道这还不够吗?
真要眼看着小姐一辈子不嫁人吗?
眼下她们倒是都能侍奉小姐,可日后呢?谁又能保证日后不会有意外发生?
从先前的大将军府出事,到上一次府上被羽林卫包围,这桩桩件件又哪一件简单?稍有不慎便是掉脑袋的事。
若是小姐能觅得如意郎君,也算是有了一处庇护所那日的凶险每每想起,都让她心中惊惧坐立难安。
洵卉院里,书房中的叶洵却是一脸肃穆地坐在那里,颇有些严阵以待的模样,连带着一旁的叶夫人佟安卉都有些如临大敌的样子。
叶洵的书房里本就没有伺候的侍女,如今就连书房外的侍卫都被远远打发去了稍远处的地方,这些变动佟安卉自是看在眼里。
然而她家老爷是个闷葫芦,不愿说的事情任你如何打探也是不会开口,无奈下,佟安卉只得在这里干巴巴地坐着,就连茶水都饮了三五杯。
对于今日之事,她也只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婉儿要领一个重要的人来访,且先前便说好了,不宜有外人在场,这才有了眼下这一出。
叶洵沉着脸凝着眉大马金刀地坐在正对门扉的主位上,眼中目光深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须臾后,却是听闻叶洵叹息一声,浑身的气势也像是散尽了一样,无端的,看得佟安卉心中一酸后又是一紧。
“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呀!急死个人,不会是上回的事没了吧?”
叶洵转了转眼珠,把目光从屋外收回,落在了佟安卉的身上,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像是有些心虚般收回了目光。
借着喝茶的举动,云淡风轻道:“安儿当知晓这些日子,婉儿与顾家小子往来甚密吧?”
佟安卉眼中有些愧疚的神色浮起,“老爷这是说得什么话,婉儿是我的女儿,我又哪里会不关心!不过这些日子每日陪娘礼佛,倒是少有婉儿那里去。”
“老爷说得可是顾大人家的二子顾清临”婉儿与他来往,还不是为了城南那个案子,不过明日便要问斩,他那般的为人,婉儿自是看不上,老爷在担心什么?”
对于顾清临此人,佟安卉是嗤之以鼻的,且在除夕夜宴上见识过那一出后,对这个风评不佳的青年更是没有好印象。
叶洵听得这话后,有些无力地抽了抽眼角,他这个妻子自幼生在药谷里,心性简单,虽说现下做生意是个好的,但这心思还是过于简单了些。
闭了闭眼,叶洵这才一字一顿道:“安儿可知,婉儿今日便是要带这个你口中婉儿看不上的小子过府。”
如愿地见佟安卉变了脸色,叶洵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