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阳国!又是卓阳国
自从去岁冬卓阳国大王子耶律德尔到访以后,细细想来,似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看到卓阳国的影子
并且近日来被他奉为上宾、尊为先生的顾清临也方从卓阳国归来
而恰好老三确在此时问出这样的话,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闵柏涵微微蹙了蹙眉,压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和些许不满,耐着性子应了一声。
“呵呵,三弟应当知晓为兄所涉足之地不过你我脚下的这片土地。”
“莫说对于卓阳国,就是周边数国,包括几个附属小国,为兄所知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至于了解谈不上,最多只能算是知之不深。”
闵柏涵说这些话时,脸上没有半分的羞愧神色,不过倒也谈不上沾沾自喜,只是他这般理直气壮的模样,总归让人心中有些不虞。
原本已经准备好接下来便要将那些丰产稻谷一事和盘托出的闵柏衍,听闻这些话后,微微拧了拧眉,口中轻啧了一声,一时间却是有些哑口无言。
大王兄并非是耳目闭塞之人,但却又是这般的狂妄自大,周边数国中便包括着一直虎视眈眈的云帆国,司徒雷也不过而立之年,却已经大权在握。
开疆拓土俨然已经是必然之势,正所谓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然而大王兄却随口言之所知不过是道听途说
眼下卓阳国虽是友邻之邦,但友邻亦只限于他们的有生之年,耶律德尔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更是胸怀雄心壮志之人。
若非有婉儿在前,只怕现在的卓阳国早已经对大耀国发动了进攻,到那时司徒雷也定然不会坐山观虎斗,而是会顺势夹击
腹背受敌下,大耀国焉有幸存之地?
风行国这样的附属小国年年进贡岁贡,又岂会心甘情愿?
长公主殿下嫁与风行国宇文冠华,若无意外,大约也可保几十年的安泰,可下一任帝王呢?谁又能保证?
这一刻的闵柏衍心中无比地愤怒,作为大耀国的皇子、臣子,大王兄闵柏涵所言所行实在是太过自私自利!
他的眼中只有大耀国这一亩三分地,而不是放眼整个天下、去纵览整个天下之势,只把心思和手段都用在了这一处庙堂之上。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虽各大国小国之间彼此相安无事,可这天下终归会一统大耀国若始终这般自视甚高,终有一日会成为任人践踏之地!
身为臣子、身为皇子的大王兄,却从不去考量这些,若是整个家国当真交到这样的人手中,家国的前途便可料想而知。
接连深呼吸了几口气,闵柏衍才把这股恼怒压回心底,许久未见且又有要事相商,他并不想把有限的时间全然都浪费在这些来日方长的事情上。
沉默了须臾后,闵柏衍有些谨慎地开了口。
“大哥以为我大耀国现下如何?”
闵柏涵原本轻松的脸上带了几分凝重,微眯的双眼凝视着对面的闵柏衍,“三弟此话是何意?”
刚问完卓阳国,如今便又问及自己的家国,他这般明显已是拿二者做了对比。
大耀国地大物博物资丰饶,卓阳国不过是一帮以放牧为生的刁蛮牧民,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羊膻味,又有何可比性?
哼,他以为老三是个有血气之人,如今听来也不过是个会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混账东西!
闵柏涵的这话已经带上了诘问的意味,听在闵柏衍的耳中且颇有些刺耳,且更让他感觉现在的自己有些饥不择食的意味,才会生出暂时与闵柏涵结盟的念头!
闵柏衍有些无力的抬首扶了扶额头,不想去看闵柏涵一张带着洋洋得意的脸,更不愿在此时与他起冲突。
“柏衍话中并无深意,不过是闲谈几句罢了!”
闵柏衍口中轻叹了一声,再开口时便已经有了些许敷衍的意味。
“呵呵,为兄倒是忘了,去岁冬卓阳国大王子耶律德尔到访,唯有三弟你登堂入室不过除夕夜宴上所见时耶律德尔的确是卓尔不凡,可为兄以为这并不是三弟你草木皆兵的理由。”
“耶律德尔此人虽卓尔不凡,但为兄以为你我兄弟几人亦是不输他人!”
谈到耶律德尔,闵柏涵反倒是像拉开了话匣子一般,口中滔滔不绝起来,然而他的话里话外始终都透着一股油然而生高高在上的自豪感。
听到从闵柏涵口中说出这般大言不惭的言论,闵柏衍一张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且眼中目光更是游移着不肯落在闵柏涵的身上。
他从不知大王兄竟然这般这般的厚颜无耻耶律德尔堪称人中龙凤,若就年轻一辈而言,在他看来能与耶律德尔媲美者寥寥无几。
而云帆国司徒雷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司徒雷此人心思阴狠且又诡谲多端,与耶律德尔的光明磊落似是两个极端。
至于他面前这位大耀国的瑞王殿下兄长闵柏涵,比起司徒雷尚且不如,又如何与耶律德尔相提并论?
不过他的野心倒是可以和司徒雷不相上下,只是大王兄此人,却没有那份心机和谋略去成全他自己的野心!
不欲在耶律德尔的事情上做多纠缠,闵柏衍仅仅只是微微蹙眉后,便就此岔开了话题,又开始言归正传起来。
“瑜城与兄长的封地相距不远,且遭受水患影响亦是在同期,如今夏收已近尾声,百姓们上半年颗粒无收,且后继赈灾款项迟迟未下达,不知下一步大哥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自是回金陵后上奏父皇让户部拨款啊,否则让百姓们去喝西北风吗?”
闵柏涵不以为意地轻嗤了一声,他自是不会告诉闵柏衍昨日他收到消息称父皇已经给了户部尚书一个下马威,金陵受灾百姓的民生已经得到了解决,那么他的封地早就受灾,自是理所应当在赈灾范围之内。
若是户部尚书那个老头子不肯,大不了他再上奏父皇基本折子便是!
对于闵柏涵的理直气壮、理所应当,闵柏衍是有些应对无言的,且更让他感觉到有些气结,心中积压的火气似是已经有些不受控制地开始翻涌起来。
“若是户部拿不出银钱,大哥可有何良策?如今国库空虚,大哥不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