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叶婉茹倍感疑惑的是,从种种迹象上都能看得出来,背后之人定然是一个诡谲狡诈且处事极为谨慎之人。
仅仅凭着一个相貌相似之人,便想要闹上门来鸠占鹊巢,实在不像是那背后之人的阴险手段,难不成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可仅仅是一个城南范家庄,应当还不至于让那人方寸大乱才是。
倘若幕后之人如此的沉不住气连这点城府都没有,那么他们调查了这么久也不会半点头绪都摸不到才是,又怎么会轻易地就把整个范家庄控制在手?
如此看来,范家庄于背后之人来说并不见得有多重要,至少不会让那幕后之人有鱼死网破之心,且也定然不会是那背后之人的最后筹码
那么这个“类卿”之人的出现,便变得时分可疑。
会是声东击西之法吗?搅乱这一池静水,实则背后是另有目的。
顾清临对她虽然较从前敞开了些许的心扉,但还是有诸多事情都做了隐瞒。
就像那夜出现的那些训练有素的“夜行人”,就像被抓起来的范志杰等人被羁押在何处这些实情顾清临从未对她吐露过。
对于这种种她曾起过窥探一二的心思,可顾清临这人如此狡猾,又怎么会留给她一丝一毫的破绽可寻?
可就是这样一个心思诡谲缜密之人,又怎么会被旁人给算计的?
又恰好在街头闹市中遇到了雪莹,恰恰又是雪莹替他解了围
街头相遇当真只是偶然吗?
好端端的,他不在城南办案,又是去往何地才会被有心人盯上的?
轩帝对此的态度又为何?
一个个似是相连但却又看似牵连甚少的疑团,在叶婉茹脑中搅成了一团,让她越想要看清这背后的真正症结所在,却越发的困惑起来。
思索了须臾后,叶婉茹才猛然发觉她只听了怀瑾的禀报,便冥思苦想使自己险些陷入怪圈里,却没来得及问这件事的后续处置。
既然已经闹进了宫里把事情摆到了御前,那么这件看似荒诞的闹剧,是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结果的。
“这件事后续的处理为何?”
“若说这件事说来也怪,小的打探到那位仿冒者并未受到任何的惩罚,反而还随顾二公子一同乘车回到了城南。”
“据属下所闻,大约是顾二公子觉得这人还有用处,甚至为此还忤逆了一心想要处死这人的顾大人”
怀瑾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些许的疑惑不解,但更多的却是带了一点幸灾乐祸,像是十分乐意得见顾清临不顺遂一样。
“想不到顾公子看上去是个混不吝的顽劣少爷,却有如此宽广的心胸,竟能如此对待想要取代自己的人。”
呼延雪莹听罢怀瑾的话后,面上稍有怔愣,旋即便由衷地赞赏了一句,且一双明亮似水的眼中也染上了些许的歉疚之意。
似是在为她曾经对顾清临有过的偏见而感到羞愧一般。
“他”
下意识的,叶婉茹便要张口反驳,但在说了一个字后,便又缓缓地闭紧了嘴。
顾清临这个人十分多面,她并不完全的了解这个人,且雪莹对此人的看法也并没有错,至少在这件事的处理上,的确是该赞他顾清临一声大肚能容的。
只是,顾清临越是这样做,她便越发地觉得这二人之间有猫腻。
若非有什么不可告人得到秘密,她顾清临睚眦必报的性格就算不斩杀了此人,也定然不会就此轻饶了他,又何至于为此忤逆他父顾言呢?
莫不是顾清临想要玩一出金蝉脱壳?
这个想法一在心头闪过,叶婉茹便为自己的胡乱猜测而感到更加的迷惑。
且她的这个猜测,看起来远比这个人的出现要更加的荒诞
金陵这一块是非之地,正是顾清临崭露头角以后所想要的,朝堂上的情形越乱,于他在朝堂立足越发的有利。
且这种种混乱局面的背后,未尝没有他的推手在其中!
乱世出英雄,没有乱世,那他便自己亲手造一个乱世出来,只为了他自己的加官进爵。
可若单单的只是为了加官进爵,按照其父御史大夫顾言为他安排的路,考取功名以后再顺理成章的进入庙堂之上不好吗?
他又何须如此地大费周章、另辟蹊径,在轩帝宴饮百官之时的除夕夜宴上,以一番极尽阿谀的大袖之论来夺人耳目,只是为了让人看到他非常的手腕和智谋吗?
为什么,她竟会隐隐觉得顾清临的目的并不在此?
可这个人明明一直都是一副,为了权势无所不用其极的模样示人,那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叶婉茹在想着这些的同时,手中的笔丝毫未停顿过,但她所写却并未有过半点的质问,不外乎是三言两语的慰藉之言,对于案情的进展也不过寥寥提了一笔。
想要问的太多,毕竟这些疑惑若是一日不解,便会在她心头缠绕一日,可她又唯恐适得其反,毕竟顾清临这个人太难以捉摸。
“这一次要亲手交到顾公子的手里,莫要像之前那般,见他不在便放在营帐里。”
把信笺交给怀瑾的时候,叶婉茹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可见这世上的事当真是差一时,便会相去甚远。
午后她同样命怀瑾把书信交到顾清临手中,然而怀瑾去往城南又返回府上,这期间顾清临早已经不在城南,而是在街头的闹市中偶然现身后便又不知所踪。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到此时方才听闻这等消息。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确定,中间顾清临的离开是前往了羁押范志杰等人的秘密之地呢?
若是能查到此处,便可得知他隐藏起来不肯示人的那股秘密势力为何,也就能知道他究竟是在为谁人做事,抑或是便可探听一二他的真正目的。
只是顾清临此人太过狡猾,不到万不得已,她怕是不会触碰到分毫。
相比缠绕在这些事情上的谜团,丝毫不必包裹在顾清临周身的迷雾少半分。
且看这个人,永远像是雾里看花一般,十分不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