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个老一小的身影,前后走进前面那座最大的营帐后,亲卫队长沈斌长长地舒了口气。
“总算是能彻底的放下心来专心对外了。”
如今林老太爷的师兄来了以后,不仅王爷的病症有了希望,就连那位老大夫的身份也能确定下来了,当真是意外之喜。
沈斌看向营帐的双眼中,一会儿充满了惊奇,一会儿又满是感叹,就连落在,在帐外清洗药罐的晏梓河身上的目光也有些复杂起来。
从前的玄云铁骑几乎是整个大耀国最无坚不摧的精锐,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大将军这颗将星的陨落而变成了一段过往,甚至是传说。
蒙大夫若从前当真是追随大将军的军医,那么他在军营之中的地位一定不低只是可惜了啊!
因大将军一事,不仅连那些过去玄云铁骑的旧部都四处分散隐姓埋名,就连军医都不得不归隐山野。
这么长时间以来,王爷从未放弃过调查那件事,可是能查到的线索实在是少之又少。
整件事都透着诡异,可越是这样,越说明可疑之处繁多。
但令人恼火的是,透着诡异的事情竟然毫无头绪可查
这便足以看出,背后策划了整件事的人近乎谨慎的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此事定然不会是敌国所为,若当真是狼子野心的云帆国,司徒雷一定会趁机大举进犯,而不是给大耀国留下喘息的生机。
更何况,大将军父子一去,影响的不仅仅是大将军曾驻守的边陲重镇,于王爷而言,也如折断了一双羽翼。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是哪位王爷或是皇子的大手笔
就连这次策动民乱一事,他也怀疑与大将军一事的幕后之人有关。
现在王爷身在瑜城,已经是危机四伏,只怕等王爷回到金陵的一日,更加会风起云涌。
“大人,刚刚属下接到来报,今日粥棚前又有人闹事,不过暂时被管事大人压了下来。”
“管事大人说他今日看到癞痢头刘老曾在暗巷中与人相见,也许刘老那里会知道些什么。”
沈斌听完侍卫的禀报后,口中嗤笑一声。
“癞痢头刘老并无癞痢头,但却实实在在是个刺头,如今之际,他倒是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不过是一个尺长的地头蛇,也敢和王爷较劲,若不是王爷觉得此人堪当重用,想要留以察看,到瑜城的第一件事就该收拾了他!”
沈斌抬手打了一声呼哨,须臾后,便听闻西南方的马厩方向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响。
“守好营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本大人去会一会这个刘老。”
纵身跃上马背后,沈斌冷着脸吩咐了一句,随后便纵马奔着营地外的方向奔了过去。
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中一如往日的那般繁华喧嚣,炎炎夏日太阳火热的炙烤也并不能让那些四处游逛的人,停下脚步来。
此时就快要到晌午,正是一天里最热时候的开始,游逛的人们不少,但沿街的商贩们却已经没有了力气去吆喝,都纷纷躲在树荫下乘凉。
就连酒楼前迎客的伙计似是也少了几分热情,肩头上搭着雪白的布巾靠在门框上,正有些懒散地打着瞌睡。
顾清临乘着支悠悠的马车从街道上走过时,入眼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清晨所见到的热火朝天人声鼎沸好像只是错觉一样。
他真正要留意的并非是这些商贩们,而是街道两旁各家商铺门口近两日涌进城来的灾民。
前几日的这一场暴雨,让金陵附近的百姓们也遭了灾,眼看便要夏收时节,偏偏来了一场接连几日的暴雨狂风。
城中涌进灾民本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一直搜寻未果的顾清临,也许会裹挟在这些灾民中进城,也未可知。
毕竟这是最不引人注意,且又出其不意的一种方式。
算算日子,从他出逃到现在,也该到了金陵。除非他不打算回来,否则在这些灾民中十有能发现他的身影。
他一定要先顾清临回到顾府之前找到他,否则他这段时日忙略买人一案,保不齐顾清临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只是顾清临,就连不知所踪的范智双也是一个隐患。
他若是死了,便也一了百了了,等略买人一案正式调查时,便没有人会关心他的死活。
可他却在半死不活的时候在范宅中消失不见,这不仅仅对他来说是一种威胁,对于婉儿来说更是如此。
他相信昨夜范智双口口声声声称,他认出来了,一定不是无的放矢。
这个时候的顾清临心中又开始有些懊悔起来,若是他没有临时起意,拉着婉儿与他一起夜探范家庄,就算是范智双认出了他也无妨。
现在想想昨夜范智双看婉儿的眼神实在是太过露骨,让他越发的后悔没有果断的了结他的狗命。
反而留下这样一个隐患,让自己时时的提心吊胆。
目光有些飘忽地看着商铺前那一溜或蹲或坐乘凉的人们,顾清临咧开嘴角苦笑了一声。
这样患得患失,当真不像他。
可一旦涉及到婉儿,他就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昨夜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他有些优柔寡断,不够狠绝。
只想着靠范智双引出幕后之人,但现在却留下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在那人手中,且范智双那个狗东西气量狭此事也一定不会就此作罢。
他一个堂堂男子汉自是不怕范智双的阴谋诡计,怕只怕婉儿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到顾府门前时,坐在那里闭目想着心事的顾清临仍不自知,直到一声包含怒气的爆喝响起时,他才回过神来。
“你个孽子,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有理了是吗?是不是以为有陛下撑腰你就能有恃无恐了?我告诉你在顾府还是你爹我说了算!”
“还不给我滚下来,难道等你爹请你吗?”
惊醒的顾清临拧了拧眉,随后轻叹一声,掀开连幔后便看见一脸怒容的顾言正站在府门前。
在他身后管家吴伯正朝着他偷偷地挤眉弄眼。
看样子,顾言是自打回府后便一直等在这里。
“父亲,有什么事进去再说,您这么大吵大嚷生怕旁人听不去吗?”
“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呢?清临身为臣子,陛下有召,儿臣难道还能抗旨不成?”。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