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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一帮饭桶

    顾清临和瑞王殿下闵柏涵一前一后地走在宽敞的甬道上,在他二人身后亦步亦趋跟随的正是去瑞王府上传话的小内侍。

    除却在府中说的几句话,一路上顾清临和闵柏涵都未再交谈。

    他二人的这般模样落在身后小内侍的眼中,却觉得他二人这般模样有可以避嫌之嫌。

    但实则他二人只是各自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并无半点避嫌之心,只是无心交谈罢了。

    况且来都来了,佐不过一会儿见到轩帝就能知道进宫的目的,做多猜测也不过是徒伤脑筋罢了。

    两边戍守的士兵仍就手持长枪站得笔直,延伸到远处高处的阶梯也仍旧那般巍峨恢弘,甚至那些一花一树、飞檐走兽都如过去他所见那般,但这些熟悉无比的景象看在闵柏涵眼中,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更有一种让他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他知道,他只是被困在那座王府中太久太久了,久到这座他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宫殿看起来无比亲切以外,又多了许多的陌生。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闵柏涵心中的想法越加的坚定起来。

    他生于这座皇宫、长于这座皇宫大殿之中,他就该是这座皇宫的主人、这个天下的主人!

    而不是得召才能入皇城之中的王爷,更不是会被当成打开城门被迎进来的贵宾,他只能是那位打开城门迎接四面八方前来朝贺臣子的主人。

    这样才不枉费的身上所流淌的皇族之血,更不会愧对上天赐予他的这个尊贵身份。

    耀眼且明媚的阳光打在身上,却缩短了他们的影子,一步一步地踏上那汉白玉石铺就的阶梯,闵柏涵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有些得意的浅笑来。

    他甚至已经臆想出,等到他册封太子之时的景象。

    他要选在艳阳高照的一日,身穿象征着继承大统的太子朝服,带着冠冕、受父皇赐下的太子册宝和太子金印,昭告太庙行祭祀大典,而后入主东宫

    仅仅落后闵柏涵半步的顾清临眼角撇到闵柏涵脸上的笑容,面上丝毫情绪都不显露,心中却深觉有些好笑。

    一个被召入宫的口谕,虽说是能暂时解除瑞王眼下的困境,但时势远不如他以为的那般明朗。

    太子之位得来又岂会那般的一帆风顺?

    这个时候的闵柏涵已经不在他面前掩饰他的野心了,这一点很好,闵柏涵越是在他面前暴露出他的本心所想和毫不掩饰对于权利的**,那么便说明他这位谋臣对于他的重要性。

    此时等在殿中的轩帝脸色阴沉,就连那只被训好了能说会道的鹦鹉都吓得蹲在铁架子上有些瑟瑟发抖,站在一旁的高博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陛下将心头这口恶气全都撒到他身上。

    高博眼角那处有一道渗着血珠的划痕,在他脚边不远处散落着一地的瓷盏碎片,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御案上也散落着不少的谷米。

    看样子之前轩帝已经是大发雷霆了,难怪这一人一鸟都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看一眼大敞的殿门外空空如也的甬道上,高博所锁了锁眉,心中不断地抱怨起瑞王殿下闵柏涵来。

    想来这瑞王殿下到底是关的久了,竟然连进宫的路都不认识了,只怕要是真关足月了,怕是这位瑞王殿下连皇宫大门朝哪开都要不记得了!

    这会从下口谕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了,难怪陛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本身这件事情对于陛下来说,就已经很让人恼火,如今瑞王殿下也越发的不知轻重起来,陛下提前解了他的禁,还不赶快来进宫谢恩!

    脸色阴沉的轩帝在大殿中央转来转去,转的高博更是有些头晕眼花,但却是不敢怒不敢言,只敢在心中偷偷的抱怨着。

    他真是越发的看不懂也猜不准陛下的心思了,且他担心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虽然这件事主人已经早有猜测。

    不过当他亲耳从陛下口中听闻后,一面感叹主人的料事如神,另一面则是感慨陛下的心思实在太过难测。

    高博在心中苦叹了一声,他不知道照这么发展下去的话,他这位在陛下身边伺候了数十年的大总管,也许用不了多久便会失去了他数十年才积累下来的宠信。

    没了陛下的宠信,便不能尽快的为主人传递消息,于主人而言,他便已经是一颗无用的棋子。

    他要尽快变得有用,才能不同时失去了两份宠信,和他日后风光大权在握的可能,可陛下的心思实在是越发难猜的很,且他觉得似乎现在的他常常猜不透陛下在想什么。

    他能立于陛下身边数十年之久,靠的不仅仅是阿谀奉承,而是有许多时候他能意会陛下的心中所想,所以陛下才会愿意给他这份恩宠。

    “可恨!实在是太可恶了!真是要把朕活活气死他们才甘心!”

    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爆喝打断了高博的思绪,他抬起头时就看到不停地在殿中走来走去的陛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御案前,把那封刚刚收到不久的密折摔的乒乓作响。

    高博眼中的神色有些迟疑,他猜不准陛下口中所说的可恶可恨,到底是这封密折上所说还是说迟迟未到的瑞王殿下和小顾大人,还是他自己

    沉默了须臾后,高博还是选择了最折中,且也是他近日来便惯用的方式。

    “陛下,您息怒啊陛下,当心龙体才是,这风寒才刚刚见好,您若是大动肝火岂不是又要伤了龙体?您还记得仙长所说的吗?若是想延年益寿,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平心静气,否则肝火旺盛有损龙体康泰”

    一脸痛心疾首的高博口中喋喋不休地话语尚未说完,便被轩帝的一声冷哼打断。

    “平心静气?朕如何能静的下来?这折子上说的什么你没看到?这帮大胆的刁民,你说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是要造反吗?”

    “还有这瑜城中大大小小的臣子,都是吃干饭的饭桶不成?就算朕的皇儿病了不能理事,他们就都像没头的苍蝇了吗?连赈灾这点子小事都做不好!朕要他们有何用?”

    “咳咳咳!一帮子刁民遇上没用的臣子,还能不出乱子吗?”

    刚刚走近殿外的顾清临把内殿中轩帝的句句爆喝听的真切,一道带着焦急和震惊的目光在他眼中一闪而逝,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听到只言片语的闵柏涵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后便收起了脸上显露了一路的浅笑,换上一副带有些忧伤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