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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威胁朕吗

    被点了名的玥王殿下脸上并没有胆战心惊的神色,亦没有做错事的羞愧感,反而从从容容的从席位上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

    “父皇,七弟的酒,确实是儿臣所倒。”

    听到闵柏淳的亲口承认,又看他脸上的坦荡神情,轩帝的眼角微眯,脸上的肉抽动了一下,一道冷漠的视线划过眼角。

    皇后娘娘眼眸轻转,瞥了一眼轩帝按在桌角上那只手有些发白的骨节,借着啜饮参茶的举动,掩去了嘴角的冷笑。

    不是她不疼惜七殿下,只是陛下这般的小题大做,和处理柏衍一事上的狠心绝情,难免让她心生怨愤和委屈。

    而叶婉茹和顾清临等人,都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场天家父子间的矛盾。

    叶婉茹看着一脸懵懂已然醉酒的七殿下,心中早已经波澜不平,压抑了许久的怒气也渐渐地从心底升起。

    七殿下闵柏澜已经年十三,虽是自幼体弱,但本身并无顽疾,且只是体弱了一些,并没有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

    可陛下却这般的护佑,未免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吧?且七殿下不过是饮了一些可以暖身的梅子酒,缘何陛下就会这般发怒呢?

    想当年恒毅与兄长,在十三岁的时候,早已经跟随大将军进到边关的军营之中苦练。且旧事不提,就如今兄长不过是染病,便被陛下下了密旨断其生路。

    同为后妃所育皇嗣,缘何就会这般的差别待遇?且陛下对待七殿下的态度未免有些太过小心翼翼了,像是在有意隐瞒什么,又像是在刻意地表达什么。

    “莫非七殿下其实是女儿身?”

    这样一道猜疑闪过时,叶婉茹竟险些坐立不稳,看向七殿下闵柏澜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些许的怪异。

    不可能的,宫中皇嗣一事向来查证严明,且七殿下已经年十三,若当真是女儿身又怎么会隐瞒至今?

    况且这么大的是事情,又如何能瞒得过众人的眼!更何况七殿下的母妃湘妃娘娘一向与世无争,在皇嗣身份上作假于她又有何益?

    再者陛下,想到这里,叶婉茹心中猛地一震。

    对,是陛下,问题就是出在陛下这里。

    若七殿下本身没有问题,陛下又何必这般遮遮掩掩?只是因为身子弱的缘故便免了七殿下的骑射课,更甚至不允许七殿下与兄长等诸位皇兄太过亲近。

    且更是不允许七殿下饮酒,若单单只是因为七殿下是最为年幼的皇子,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未免有些太过牵强。

    陛下一面展示出对待七殿下与众不同的一面,同时却又将这一讯息好不掩饰的展现在众人面前,陛下明明知道现在朝中各个臣子已经在暗谋拥立太子一事。

    陛下这般的行径,定会让许多人误以为陛下是属意七殿下的。

    可七殿下若当真是女儿身,又怎么能继承大统?难道陛下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开这个先例吗?

    依她之见、以她对陛下的了解和揣度,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发生。

    那么隐瞒七殿下的身份,昭示这些与众不同的疼爱,又有何意义呢?

    难道陛下只是利用七殿下,来隐藏他真实的目的的吗?那七殿下于陛下而言,从出生之日起便已然是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

    想到这些,叶婉茹再看七殿下闵柏澜的目光中,便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悲悯和怜惜。

    若是一个人从出生起便是被有意谋划,且日后也都始终按照谋划之人设定好的路走,何其悲哀!

    但这一想法还只是她的猜测而已,是否真实,还有待佐证。

    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叶婉茹轻抬眼眸,看了一眼皇后娘娘。

    越看一脸神情坦荡的闵柏淳,轩帝心中积蓄许久的怒火便越发的压抑不住,当下便霍地站起身来,伸手指着闵柏淳便破口大骂。

    “你明知你七弟自幼体弱多病,这些病虽然要不了他的命,但却能让他染上意想不到的病症,换言之,一阵冷风,都可能让他缠绵病榻许久。如此境况之下,你还亲自斟酒,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你这个狼子野心之人,是不是以为朕属意你七弟,便向除之而后快?你这般的冷心冷情,枉为朕的皇儿!”

    横眉冷目的轩帝有些暴躁的地走来走去,手臂直指站在殿中的玥王殿下闵柏淳,口中唾沫横飞地喝骂着。

    说罢这句话后,轩帝目光狠戾且阴翳地扫了一眼大殿中在座的众人,视线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挂过众人。

    这话虽是轩帝的暴怒之言,但却恰好说中了许多人的心中所想。但如今听轩帝这般说,众人心中以为陛下属意七殿下的心思便也就淡了。

    一个病秧子如何能继承大统呢?这乌烟瘴气的朝中各势力,他又哪有能力去驾驭降伏,让他们为他所用?

    始终淡定从容的玥王殿下闵柏淳听见轩帝这一声比一声高的怒骂,终于是变了脸色,远远看去,那脸色竟然比体弱的七殿下还要白了几分。

    闵柏淳脸上带着惊慌失措,当下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未开口说话前,便先“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父皇您冤枉儿臣了!儿臣知道七弟体弱,也知一场小病可能引发成重症要了七弟的命,可今日阴雨缠绵,七弟淋了些许的雨,儿臣担心七弟染上寒气,特意命人回王府去取得酒。”

    “这酒是儿臣去岁仲夏时节亲自所酿,并且亲自问询过太医,又添加了数味滋补性温的良药,本该到霜降前后取出药性才最好,但今日儿臣看七弟实在有些难捱,便先命人取出了一坛。”

    “儿臣并无害七弟之心,还请父皇明鉴。”

    一连气不停歇地说完这些,闵柏淳已经双目赤红,似是在极力地隐忍一般。

    闵柏淳缓了一缓,而后缓缓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轩帝一眼,张了张口,而后猛地一闭眼揖首道:“父皇您说了这么多的诛心之言,儿臣、儿臣实在是伤心不已。”

    “若父皇不信儿臣,父皇大可以革去儿臣的爵位,将儿臣贬为庶人。”

    一字一顿沉重无比地说完这些,闵柏淳便抬起头来直视着站在上首的轩帝。

    原本听罢前言,面色已经稍稍缓和些许的轩帝,在听完这最后一句时,脸色猛地涨红,似是怒极了一般。

    抬手抓起桌上的酒壶便朝着闵柏淳掷了过去。

    “你是在威胁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