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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能屈能伸

    顾清临脸上带着受伤不已的神情,声音更是低哑中带着深深的沉痛,有些失望之极的看着被打的躬身抱头的顾从云。

    他心中险些乐开了花,顾从云真是愚蠢透顶,老狐狸顾言那么爱惜颜面的人,现在却被自己一手培养的长子,去质疑这等私事。

    越是身居高位者越是爱惜自己身上的羽翼,唯恐被人揪出错处落得个被谏言的地步,像顾言这种野心极大的人更是尤为在意。

    现在顾从云的这些话却将顾言辛苦维持多年的形象毁于一旦,流言蜚语到底是从何处流传起已经无需去查证,毕竟这话是顾从云亲口说起的。

    而顾言在金陵中的人脉甚广,若是当真是有什么不利于他的流言蜚语,他不会到此时、等到长子质问时,他才方知晓到此事。

    做惯了手握重权的上位者,更是惯于让一切都在手中所掌控,顾言又岂会不将金陵城中的风吹草动尽收眼底?

    现如今顾从云对顾清临心生不满,却扯了这样一张大虎皮想要就此切断顾清临与顾言之间的关系,更是斩断了顾清临与他争夺顾家大权的路。

    顾从云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好,但顾言能为官身居高位多年,又岂会是无脑之人?捏造一事他是逃不掉了,就看现在顾言如何处置他了!

    顾清临的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让本就震怒不已的顾言更是愤怒非常,他眼中满溢的怒火似是能将顾从云烧灼一般。

    抱头躬身的顾从云丝毫不敢躲避,只敢护住要害不让暴怒的顾言手下失了分寸伤到其头脑以及面目。却始终嘴硬的不肯说半句软话。

    顾言一看到顾从云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是火气上涌,火冒三丈的他抄起手边一支手腕粗细的扫把,像疯了一般的抽打在顾从云身上,口中不停地怒骂着。

    “你这个孽障,竟然如此地污蔑你娘和你爹,本官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口无污言秽语,还跑到本官面前来宣扬!这等孽障留着何用!”

    “不若本官就将你处置了,也省的日后再出去丢人现眼!”

    手腕粗细的扫把柄“梆梆梆”的打在顾从云的身上,疼的顾从云直龇牙咧嘴,眼中却满含怨毒的目光看向不远处一脸看戏神色的顾清临。

    那个孽种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心中作呕!让他气的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撕开他伪善的嘴脸!

    在他心中早就已经将他自己所猜想的事情认定为真,且坚定不移固执非常的认为顾清临绝非是顾家的种。

    父亲如此暴怒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一个小辈当面拆穿此事让父亲颜面无存,更有损在小辈们面前的威严,更有那个孽种现在还大有用处,父亲一定是因为此事才不得不装样子的。

    顾从云虽然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当那毫不留情面的棍棒打在身上时,皮肉也是真的很痛。可再痛也没有比此刻心里的痛苦更深。

    父亲今日棒打自己的事情不仅仅会成为整个府中的笑谈,更会成为金陵城中的一大丑闻。

    俗语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出明日他这件事情便会传的人尽皆知,且还会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描述出今日的场景。

    这些事情他太过熟悉,毕竟他从前也那样的“在不经意间”向友人提起过自家不争气的二弟。

    明日的传言会传成什么样子他已经能料到,但更让他担心的是,那些与他交好的公子们定然会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父亲的看重。

    于他自身而言,不高不低的官职并不值得人去结交攀附,他们所看重的也不过是他背后官拜御史大夫的父亲和整个顾府。

    原本他们这些世家公子间的往来交好本就带着利益的牵连,若是自己失去父亲的看重,对于他们来说便已经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

    而他们便会一窝蜂的去结交那个孽种,甚至还会对孽种说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

    只怕那个时候,才是那个孽种真正得意的时候吧?

    在粉红纱帐缥缈的琴轩楼中,喝着琴娘们侍奉的美酒,听着自己的旧友同窗向其讲述自己曾做过的那个龌龊事

    那时,这孽种脸上的深情一定是非常得意的,还有什么比这样更能侮辱他呢?

    一想到明日出府后便要面对的种种,先前还算是胸有成竹、且颇为气定神闲的顾从云便忍不住有些慌了心神。

    爹培养了自己多年,他知道爹说要处置自己不过是一时的气话,但眼下的他还需要爹的扶持,更加需要爹背后的权势扶持着他走的更远。

    只要过了眼下这道坎,他日父亲一定会明白和理解今日自己的这番苦心。

    顾家历代辛苦经营下来的权势和财富如何就能易姓呢?且那孽种一直对自己和父亲存有极大的怨怼,只怕这顾府一旦沦落他手,早有一天会败在他的手上。

    那顾家上百年积累下的家业不久要毁之一旦吗?九泉之下,父亲又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

    顾从云瞥了一眼面带笑容的顾清临,咬咬牙狠了狠心,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同时双手放下抱住了顾言的脚腕,口中悲呼道:“父亲,孩儿错了”

    看到这里,顾清临忍不住笑了,这顾从云还当真是能屈能伸,先前不是硬气的很吗?怎的现在倒是说跪就跪了?那扑通一声听的他膝盖上仿佛都有些疼。

    顾从云太会做戏了,就这份“能屈能伸”的心计就远不是顾清临能相比的。

    看似风流且顽劣的顾清临其实是有些执拗的,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他不去辩解是因为他不屑去争辩,他更愿意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不懂迂回、且不善于说些软话,只是固执的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这样的人如何能博得为人八面玲珑甚为圆滑的顾言所喜?

    “爹,求您别打孩儿了,孩儿错了,折损了孩儿的颜面又何尝不是在损伤咱们府上的名声”

    仿佛是幡然悔悟一般,顾从云抱着顾言的双腿,声泪俱下,不断的哀求着。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