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临看着富贵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忍不住想笑,但又强忍了下来,他能察觉到婉儿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断不能在此时将富贵暴露出来。
“走,本公子带你们去玩。”顾清临站起身来,展开臂膀拉着大的,抱着小的远远地对着叶婉茹微微一颔首,便肆意的大笑了两声。
叶婉茹站在原地看着隐没在黑暗中的那道背影有些出神,这人怎么行径也有些怪异呢?好像怕被人看到一样,只打了一个照面便急匆匆的跑掉。
这幅落荒而逃的架势和村子里热情好客的人们大为不符,难道是相貌丑陋不愿见人?
但那两名孩童都长的很可爱,那他们的爹应该也不是貌丑之人
“额格其,你看什么这么出神。”呼延雪莹推了推叶婉茹的手臂,有些好奇的看着院子延伸向外的那条黑漆漆的道路。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叶婉茹轻舒一口气,摇了摇头便收回了看向黑暗处的目光。
“哦”呼延雪莹有些迟疑的应了一声,跟着叶婉茹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火光散尽的黑暗处。
怎么到了这里不只额格其变得有些奇怪,就连顾公子也变得奇怪了呢?
角落里黑灯瞎火的,顾公子带着两个孩子能有什么好玩的?这么想着呼延雪莹又回头看了一眼。
等她再看时角落里的人影已经消失了,倒是有两声孩童的笑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角落里富贵一张漆黑黑的脸彻底隐没在黑暗中,他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低声道:“段兄弟,不会被发现了吧?”
“还真是像你说的,我这才不过露了一面,叶姑娘便盯着我看了半天,真是太险了!”
顾清临也躲在树影中,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着院子里那道渐渐走远的身影,略细忖度道:
“现在应该没有怀疑,不过你再这么鬼鬼祟祟的,婉儿怕是一定会对你起疑心,今夜和明天一早你尽量别在婉儿面前出现就行了,只要这一遭能躲过去,日后相见的机会少,她自然就把你忘了。”
“行,听你的。”富贵低低地应了一声,长舒了一口气。
“爹爹,咱们是在玩藏猫猫吗?”大点的男孩拽着富贵的衣袖,一脸隐秘的小兴奋,躲在富贵腿后露出一双眼睛向院子里张望着。
“咱们不玩躲猫猫,我带你们看大猫好不好?”顾清临伸手刮了一下怀里小孩肉肉的下巴。
“大猫?看,要看!”大点的孩子兴奋的不行,跳起来抓住顾清临的衣袖开始使劲的摇晃。
“大猫?你还带了豹子来?”富贵诧异的不得了,眼中同样迸出兴奋又惊奇的目光。
这父子俩一大一小两张极为相似的脸做出相差无几的表情,顾清临不禁莞尔一笑,轻咳一声解释道:“不是豹子,这只雪虎是婉儿的,怕吓到乡亲们,一直在车上呆着呢。”
“雪虎?那不是更珍贵吗?这叶小姐当真是女儿家吗?哪有女儿家养这等凶兽的!”富贵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张的老大,足以看出这件事有多么让他吃惊。
“我的未婚妻是男是女你觉得我还能弄错了吗?”顾清临眯了眯眼,抬手捶在了富贵的肩上。
这一拳他用了两三分的力道,捶的毫无防备的富贵往后退了两三步才站稳脚跟。
“段兄弟手下留情,是我说错话了。”富贵装痛揉了揉肩膀,连忙告饶。
不是他怀疑段兄弟的未婚妻是男是女,而是他实在是从未听闻过有人能把极其珍贵且稀有的雪虎豢养起来,更何况还是个女儿家,这事听起来着实够惊世骇俗的。
“看大猫、看大猫!”
“看、看!”
两个孩子一起嚷嚷着要看雪虎,分别拽着富贵的衣袖和拉着顾清临的衣领,那趴在顾清临怀中的小孩甚至开始用仅有的那几颗乳牙开始啃着他的领子。
“这事你打算一直这么瞒着吗?”
两大两小沉默着走了一段路,眼见着要出了院门时,沉默的富贵突然开了口。
抱着孩子的顾清临闻言手臂一僵随后苦笑道:“瞒着吧,我身边的危险一日不除,我就不能喝婉儿坦白我的身份,那样会给婉儿带来难以预料的危害,就像我、就像我父亲那样,说不定哪日一个不留神就”
“段兄弟,别气馁,现在你回去了一切就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只是,当初你让我送信时,叶小姐伤心欲绝的模样实在是看的人心里难受。”
“我还以为你早就”
“唉,不提了,等明年三儿能离手,我就去找你,大忙帮不上,小忙我会竭尽所能!”富贵说了几句后察觉到身边之人的心中苦闷便岔开了话。
最后这句话不是他的一时冲动,更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在刚才经过屋里的那真谈话后他认真想过后才下的决定。
生为男儿世上走一遭,他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与山林为伍,况且他身强力壮又有武艺傍身,想必进了军营之中也定然能有所作为。
村子中少有偷鸡摸狗之人,邻里邻居又都熟识,自己若不是不在家爹便把那些水田租出去好了,那片果林和鱼塘的产出足以够一家子一年的花销。
若是能在军营之中有所建树也算报答了爹娘的养育之恩,更能让小娥在娘家面前抬起头来,而自己也能一了心中的梦想。
不过这事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和家里说,小娥怀着一胎已经十分辛苦,若是这个时候说出来,怕是一家子都不能安心。
他更要在这一年时间里多赚些银钱留给爹娘和小娥,以备不时之需,况且大和二眼看着就到了能上学堂的年纪,到时候送学堂里也得要花银子。
对于富贵的这个决定顾清临毫不意外,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道:“那我便虽时恭候了!”
回到屋里坐在炕边的叶婉茹微微凝着眉头,心中却始终再想顾清临的可疑之处和田婶儿子的怪异行径。
款阔的背影、黝黑的脸庞、一闪而逝额头上的一块微微凸起叶婉茹皱着眉轻轻闭了闭眼,“在哪里见过、在哪见过”
轻语低喃了两声后叶婉茹猛地一拍炕沿,她想起了,当日去叶府后门送恒毅绝笔书信的人额头上有一道二指宽的疤痕,且那身量也相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