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越泽、叶洵等人赶到外院时便看见皇后娘娘身边的总管,陈盛金正臂弯处搭着一柄佛尘,身后跟着几名内侍站在大将军府门内。
“杂家见过叶大人,见过二位夫人,给诸位道喜了!”陈盛金双手抱拳拱了拱手。
“陈总管怎么亲自来了?”叶洵眉头微拧了一下。
陈盛金笑呵呵看了一眼叶婉茹,又看了一眼任梦瑶父女,略微颔首道:“当然是给诸位道喜了,杂家恭喜忠烈夫人喜得贵女。”
说罢陈盛金拍拍手,身后的几名内侍抬着八个红木箱子走上前来,另有一名内侍躬着腰双手高举过头,手中托着一卷玉质轴柄明黄的丝绢交给陈盛金。
丝绢两侧上绣着祥云瑞鹤,中间一只九尾五彩凤凰周身浮着大朵大朵盛开的牡丹花,竟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叶洵等人见到懿旨便跪在地上静待宣旨,叶婉茹连忙随着众人的动作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懿旨:叶家之女婉茹蕙质兰心、勤勉柔顺、雍和纯粹、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本宫听闻叶氏婉茹今奉于忠烈夫人为义母,本宫甚是体恤忠烈夫人,又感念叶氏婉茹其忠孝尤嘉,特赏赐蜀锦五匹、蜀绣五匹、雪蚕丝两匹、红珊瑚摆件一架、南海珍珠一斛、玉如意一柄,特赐飞凤金簪一支。”
陈盛金一口气念完长长的懿旨后,才慢慢喘气。
跪在地上的叶婉茹听着这些赏赐有些心惊,这么多的赏赐已经大大超出了应有的范围,本一道懿旨传于她已经够抬举她了。
雪蚕丝本就极为稀少,产自天狼山特有的冰蚕所吐之丝,因天气寒冷,冰蚕生长极为缓慢,每年奉进宫中的怕也不到十匹,皇后娘娘一下就赏赐了两匹。
更何况飞凤金簪可不是一般人能带的起的,娘娘赏赐一支飞凤金簪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低垂着头的叶洵等人眉头却凝的更紧,若说是皇后娘娘体恤忠烈夫人赏赐些倒也无妨,可懿旨中句句称赞婉茹,其意究竟何为?
还有那支飞凤金簪,叶洵几人的心不禁沉了一沉。
“臣、臣妇谢皇后娘娘如此眷宠小女。”叶洵等人叩首谢恩。
“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赐。”叶婉茹叩首拜谢。
手捧着懿旨的陈盛金上前一步,将懿旨交到叶婉茹手中,叶婉茹的手握在两侧温润的玉轴柄上忍不住有些微颤抖。
关伯上前递给陈盛金一个鼓囊囊的大钱袋子,“劳得陈总管跑一趟,着实辛苦几位了。”
“呵呵,不辛苦,替皇后娘娘跑腿做事是杂家的本分,更何况能亲眼一见能让娘娘如此称赞的叶小姐,也是杂家等的福气。”陈盛金朝着皇宫的方向高拱手,面上笑呵呵的。
“几位若不嫌弃便到内厅饮几杯薄酒用些淡菜如何?”关伯拱了拱手,丝毫没有要接陈盛金话的意思。
陈盛金一甩臂弯的佛尘,又看了一眼叶婉茹,口中道:“不必了,杂家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叨扰诸位了,告辞。”
说罢带着六名内侍步向府外。
见陈盛金几人驾着马车离开后,叶婉茹手中捧着这道懿旨如同捧了一块烫手山芋,连忙唤了一声叶洵,“爹!”
“老爷,这意思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佟安卉看着那八个红木箱子,有些忧心忡忡。
“先不议此事,待宾客走后再论。”叶洵凝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众人只得压下心中的惊疑重新步入内院,招待众宾客们,皇后赏赐来的阵仗不屋内的一众宾客已经知晓,又纷纷道喜。
太夫人刘段氏坐在主桌上看出任梦瑶和佟安卉二人面上稍有些心不在焉,也察觉出这二人都有些强颜欢笑,便附耳到侄女段琇莹耳边叮嘱了两句。
段琇莹走到任梦瑶身边探将过去悄声问了一句,任梦瑶只说了几个字,便又连忙招呼着一帮贵夫人,段琇莹眼中闪过错愕。
当段琇莹走回到太夫人刘段氏身旁时,掐着锦帕的手扮演在唇上,遮掩着低声对刘段氏说了一句,刘段氏听后眉心一蹙,低声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刘段氏便放下手中的银箸,半垂着眼坐在那里。
“姑母,您怎么了?”段琇莹扶了一下刘段氏的手臂。
刘段氏抬了抬眼皮,自嘲道:“唉,老喽,吃着吃着竟有些乏了,到底不比你们年轻人!”
“姑母最会说笑,您虽头发白了,可这气色和琇莹也差不了多少。”段琇莹笑着挽在刘段氏的手臂上,模样亲昵。
“从小就你嘴甜。”刘段氏宠溺的摸了摸段琇莹的脸。
说着刘段氏便招呼着伺候她的仆妇婢女们搀扶她起身,刘段氏在仆妇婢女们的簇拥下就要离开,封姜氏见着老姐妹要走,眼珠转了转,口中道:“等等我,咱们一起走,出来这半日,我也乏了。”
剩下的众宾客见状也都纷纷提出告辞,女眷们都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叶婉茹后离开,众人又将宾客都送到府外,安顿两位太夫人上了马车离开后才转身向内院走去。
到了小花厅婢女上好茶后,便被屏退,小花厅里只余下叶洵夫妇、任梦瑶父女四人和叶婉茹。
“若今日不是我这么大操大办也就不会惹起皇后娘娘的注意了。”任梦瑶神情略有不安,眼中有些懊恼。
佟安卉拍了拍任梦瑶的手,“任姐姐莫要这么想,你是不想委屈了婉儿,皇后娘娘若是早有打算,这一出早晚会来的。”
“依老夫看,飞凤金簪随眼扎眼,但皇后娘娘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婉丫头无心,向来娘娘是不会强求的。”任越泽捋了捋下颌上的胡须,目光微沉。
“爹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只是试探一下吗?”穿着墨绿锦袍的中年男人有些诧异。
穿墨蓝锦袍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众人的神色道:“也许并不是皇后娘娘的试探,所赏赐之物懿旨中记得分明,偏偏没有这支飞凤金簪,而念懿旨时也说的是特赐一支飞凤金簪,只是皇后娘娘临时起意也说不准,也有可能是陛下特赐的。”
叶洵拧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再多的臆测也只能是我们的猜测,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进宫里去探个明白。”
“伯父说的对,母后是一位温和宽厚之人,此事不会强求婉茹妹妹的。”一道青年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