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临眼角余光瞄了一下那道仓皇的身影,戴遮帽的男子在他走出酒楼时也装作无意匆忙离开,这么看来那男子并不是瑞王派来的人,那又会是谁派来监视自己的呢?
顾清临跟着两名侍卫走向不远处的马车,忽然他抬起手肘轻轻拐了拐左侧的侍卫,“诶,你们知不知道王爷找我什么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顾少爷,小的们只管奉命行事,王爷没交代的,我等自然也不清楚。”左边的侍卫答道。
“明白了!”顾清临打了个手响,他坐进马车里,悠闲的吹着口哨,偶尔还有几声鸟鸣,大约过了一刻钟后,侍卫的声音才响起,“顾少爷,到了。”
侍卫说完掀起帘幔,顾清临看了一眼,已经到了睿王府门前,他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随后整了整衣袍。
进了瑞王府后,刚绕过一道石屏,顾清临就见叶洵铁青着脸,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口中气哼哼道:“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叶大人。”两名侍卫连忙站下身向叶洵行礼。
叶洵眼光不理会侍卫,眼角却扫向一旁的顾清临,衣袖甩起,鼻腔里发出冷哼声,脚步不停地径直向王府外走去。
叶大人虽性格耿直,为官多年却也是位内敛之人,到底瑞王说了什么才惹得叶大人这么生气,顾清临边走边在心中琢磨。
瑞王现在不择手段的四处敛财,莫非是前几天婉儿从耶律王子那里筹备到的银钱,也被他给惦记上了?
正想着,两名侍卫已将他带到一道房门前面。
顾清临抬脚要进去的时候,大门旁的侍卫伸展手臂将他阻拦住。
他抬头扫了一眼那侍卫,轻勾唇角,口中笑侃道:“太谨慎了吧!”
侍卫指了指顾清临胸口出处锦袍里凸起的一块,“例行搜查,还望顾公子体谅。”
顾清临眼神躲闪了一下,挑高了嗓音:“可是王爷请我来的。”
侍卫将他眼中一瞬间的不自然神色纳入眼底,本有些怀疑,现在心中更是肯定了顾清临怀中定然藏有什么,不然怎么会如此害怕。
侍卫冷硬着面庞,口中清晰的吐出一句话:“还望顾公子配合,得罪了。”
说罢上前几步将手探向顾清临颈前锦袍边,顾清临似有些害怕的半垂着头。
啪的一声金属相撞的闷响从顾清临胸前传出。
侍卫冷硬的面上有些扭曲,眼角抽动了几下,将手哆哆嗦嗦拿了出来,一把铁夹子正夹在他的手上。
顾清临向前走了一步,勾起的嘴角却带着一抹坏笑,张开着双臂,口中催促道:“还没搜完呢。”
听见外面的响动后,殿里有二人微微侧身低首轻言了两句。
“究竟何人这么大胆,敢捉弄王府上的侍卫?”
“呵,还不是顾大人家的二子顾清临,顽劣竟也不分场合。
坐在上首的瑞王闵柏涵心中有些不悦,这个顾清临行径有些过于张狂,要不是他手中现在握有重要的商道,岂容他在王府门前放肆。
随后他假意笑意:“既然顾公子已经到了,便请进来吧。”
听见王爷的吩咐声后,侍卫呲牙咧嘴的伸出左手将门推开,将带着夹子的右手背在身后,待顾清临进去后,又把门轻轻合上。
顾清临进了门后厅房里却没看见人,屋内一侧墙边燃着两排高大的烛火,照的房间里恍如白昼。
夜晚外面虽有些寒风乍起,燃着暖炉的殿中却温暖如春,高高的檀木花架上一盆水仙花含苞待放,窗边几盆山茶花也开得正艳。
榻边矮几上的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里燃着上好的香料,一股若有若无的龟甲香萦绕鼻息。
地上铺着上好的绛红羊毛祥云纹地衣,踩在脚下软绵绵的,毫无声息,顾清临打量了一番后才向前方走了过去。
绕过屏风便看见七个人分成两侧席地而坐,每个人面前的矮几上都放着一摞册本,而瑞王闵柏涵正端坐在台阶上的中间位置。
在瑞王坐席下首,右侧首位上有一座空席,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叶大人的位置。
见他走进来,那七人不约而同将视线看了过来,面上带着些轻视。
“清临见过瑞王殿下。”闵柏衍躬身行了个礼。
闵柏涵上下扫视了一眼顾清临,面上笑吟吟道:“顾公子果然年轻气盛。”
“不敢当、不敢当,王爷谬赞了!”顾清临连连摆手,口中谦让,面上却有些骄傲神色。
顾清临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他发现这些人不是官员就是富商,当他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后,面上带着些惊讶,“呀,达哥你也在呐!”
“去去去!老夫一把年纪了,岂能被你一个小辈随意调侃,没大没不怪你爹总跟我念叼他不喜欢你,看看你站没站相,成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
“达哥的评价很中肯嘛!”顾清临点点头,浑不在意的坐在最末尾的一张空席上。
“不知王爷找清临来所为何事?”顾清临朝着上首的闵柏涵拱了拱手。
“本王听闻近几日顾公子拿到一条卓阳国与我国的边境商道,不知顾公子能否让本王也参一股,有一点你放心,除了这一股的红利,本王绝不贪占顾公子一丝一毫。”
说罢闵柏涵面带忧思,轻叹一声后接着道:“想必顾公子也知道本王虽刚刚封王不久,但在不久的将来可能即将升任为太子,本王心中虽一心希望国富民强,却奈何手中黄白之物甚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顾清临听罢大惊失色,连忙摆手,口中急急道:“不不不、王爷,清临可不能像他们一样害您那!”
“你放屁!”
先前被顾清临称呼达哥的老者脸色涨红,怒指着顾清临骂了一句,下颌上胡须跟着翘了两下。
“你竟敢胡说八道,我等一心为了王爷,你怎可如此污蔑!”
“信口雌黄,你若不答应直说便是,拉拽上我们做什么!”
“早就听闻顾大人家的二子不成器,是个纨绔,想不到竟是这般的疯癫之人!”
席上的几人听后纷纷指着顾清临责骂道。
“啪!”的一声响,手掌拍在桌子的闵柏涵眼中跳动着怒火。
“在座诸位都是本王的心腹之人,岂容你这般诋毁,若你今日不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使你是顾言的儿子,本王也定会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