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失落和痛楚将我淹没。
我想追赶上去，可却挪不动脚步。
我畏惧害怕，听到更加冷漠的话，却也渴望着过去。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到我脑袋被狠狠地敲了一下才回了神。
那把风骚张扬的扇子，敲了我脑袋之后，还在我眼前晃悠了一下。
白桓还是那纨绔风流的样子，薄唇那么一挑，讥讽的话就出来了。
“下次啊，可用用这脑袋想事吧，可别等着到最后给你收尸的都没有。”
“外祖父是因为我来的吗？”我忍不住的问。
白桓更是嗤笑，“想什么呢，谁整天闲着没事来这边，可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顾家最近嚣张，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在他转身走的时候，还嘟囔了几句。
像是说给我听的，可更像是在不停地说服自己的。
“谁会为了你专程来啊。”
“真是太废了，白家怎么会有那么废的人，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我听着这嘟囔的声音走远了，没了。
也不容我说些什么，那背影就消失在拐角了。
我顿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折回去。
顾玟岚早就被扶进去了，刚才那面色惨白的样子，只怕再多一会儿，就彻底的昏过去了。
真昏假昏就不知道了。
庭院内的人也都被清理出去了，我要的那些人，早在刚才的时候就被打包送到皇宫去了。
这一切还是多亏外祖父的帮忙。
我心脏微微一颤，重新恢复平静。
“长公主也总是会长大的。”
裴佑晟站在兵器旁边，只是那眼皮略微的掀了一下，就莫名的一股的寒肃和颤栗。
这人不管在哪里，身上总是有种逼人冷厉的气势。
他似乎不曾为人低头。
哪怕方才，我外祖父以死相逼，到最后换来的也不过是暂且的避让，而不是退让。
刚才那话含着深意。
我只当没听出来。
“是啊，总是要长大的，但是皇叔不曾变老。”
无话可说。
本想打破尴尬，礼节性的道个别。
可是到嘴边的话却神使鬼差的变了。
“若是以命续命的话，皇叔当真要取我性命？”
他的眉心皱起。
饶是外边温度尚可，他身上却依旧是萦着一层的冷气。
我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答案。
“不会。”
简短干脆的话，符合他一贯冷淡的作风。
可我却琢磨不透，那‘不会’是回答的什么。
不会真的要我性命，还是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两种，我皆不信。
我出去的时候，后背上的汗还没消失。
每一步都是走的谨慎而小心。
好在这一茬被打断，他没问我刚才的去向，没继续追究这些问题。
外边的马车早就准备好了。
我出去的时候还看到绿柚探头探脑的在着急的张望。
在看到我出来，才很明显的舒了口气。
这慌张的样子，很罕见。
出事了？
“公主！”
绿柚压低声音，满是急促，“宫内出事了。”
果然如此。
马车马不停蹄的往前赶，我神使鬼差的掀开帘子，往后看去。
一晃似乎是看到一个影子。
没看清楚，我下意识的觉得那就是裴佑晟。
等着再定神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我揉揉额头，怎么会想到他，肯定是最近累昏头了。
宫内乱成一团。
先是跪了一片的人，再就是脸色铁青的太后。
光是看这架势，就不是好招惹的。
我才出去多久，回来就闹出这么一茬。
“怎么了？”
我额头突突的跳动，身上有些发热。
也不知道是感染了风寒，还是因为手上那莫名其妙的伤口在作祟。
“瞧瞧这些贱婢！”
太后生气起来，甚至都口不择言。
哪里还管自己手上挂着的装模作样的佛珠，整个人都暴跳如雷。
“选秀还没开始，这些贱婢就动了心思，还妄想爬龙床，就凭借着你们的身份，也是你们敢肖想的？”
说完，太后狠狠地一脚踹到其中一个婢女的心窝口上。
求饶的声音接二连三。
“果真如此？”
我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人，问。
那几个婢女不停地磕头，头发都乱糟糟的了，惊恐后怕的在求饶。
看来是真的了。
我不欲去管这些事情。
可在准备开口的时候，被踹心窝的婢女大声尖锐的叫道：“不是奴婢们的错，是皇上让的，皇上，您救救奴婢啊！”
锐利的声音刺的耳膜都疼。
太后果然更怒了。
也不用旁人动手，自己就粗鲁的踹了几脚，似乎在解恨。
“圣上也是你能诽谤的，给哀家拖出去，把嘴巴封起来，扔到乱葬岗！”
太后说话都不利索，一句话都喘了好几喘。
很是愤怒。
可不光是这些，被拖下去的婢女都在求饶说一样的话。
全都被捂了嘴巴给扔下去了。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这样的人，以后全都用酷刑，看来是哀家最近太过于温和了，让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把脏水泼到皇上的头上。”
可是这一批才拖下去，紧跟着又是一批。
哭哭闹闹的被拽上来。
这一批可不是宫女了，而是进贡准备选秀的秀女。
犯的……同样的错。
说的话也是大同小异。
太后的脸色都铁青了。
别说是太后了，甚至我听了都惊愕。
陈启择的性格我比谁都清楚，就算不是太后刻意的要把他培养成明君，他骨子里也绝对不是昏庸无道的昏君。
可如今？
我总觉得不对劲，却一时间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仅仅是几日的功夫，倒像是过去了很久，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打的我个措手不及。
那平时极其在乎形象的秀女，现在全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叽叽喳喳的在说自己的冤屈。
并且，这些嘈杂的冤屈，听起来，竟是差不多、
全都指向了陈启择。
色.淫昏庸？左拥右抱？
我拧眉看着跪成一片的人，却始终不能把这些事情和陈启择重合起来。
“安静！”
我厉声道。
却没多少的用处。
只是安静了一会，那些秀女继续在摆脱自己身上的嫌疑。
‘啪’！
清脆的声音，我手里的鞭子扬起，狠狠地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