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内史闭上了嘴,有些惶恐不解的看着宫盛。
顿了一会儿之后。
宫盛的唇角又勾了勾,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徐内史不必道谢,本王还要谢徐内史在朝堂之上带着同僚们替本王说了话呢,这些小事,手足之劳,不足挂齿。”
听到这句话,徐内史这才又笑了起来,
“承王太客气了。如今承王在圣上面前宠信愈甚,以后我们这些同僚们追随着承王,还得仰仗承王的庇佑呢。”
宫盛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门外,一黑衣人走了进来,朝宫盛拜了拜,
“主子,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了。”
徐内史听见这话,赶紧朝宫盛哈了哈腰,
“承王有事就先回吧,等下雨水冲的泥路松软了,怕是不好走马车了。这里交给下官就行了,下官知道怎么处理。”
宫盛朝窗外看了一眼。
随后,淡淡的收回视线,
“那本王就走了,人就放这了,徐内史自便吧。”
说完,转身出了主屋的门
门外,有黑衣人拿着伞候着。
见宫盛出来,赶紧撑开油纸伞为宫盛遮住。
宫盛在雨中往停着马车的方向走的时候,声音清浅的跟撑伞的黑衣人吩咐,
“你留在这看着,别让人死了。”
撑伞的黑衣人微微颔首,
“是,主子。”
声音很轻浅的两句对话,很容易就被周围噼里啪啦的雨声淹没了
宫盛上了马车之后,轻轻将帘子撩开一条缝,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另一边停着的徐内史的马车。
装饰奢华的马车就算是在风雨中也有着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感。
一阵劲风在雨幕中吹过来,马车顶上垂下来的装饰被吹得左右摇摆,最后面系着的一个保平安的新木桃符,也在风雨中急急的打着转。
风吹到这边来的时候,宫盛手边的帘子也被吹开了,有雨滴夹杂着冷风吹了进来,落在了宫盛的墨黑锦袍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收回撩着帘子的手,
“走吧。”
马车外的车夫听见声音,扬起鞭子抽了抽马屁股。
在雨中被浇得**的马儿缓缓的动了起来。
……
~
宫翎先将傅雪拉着进了府里,拿了好几件衣服给她披着,然后开始仔细询问
傅雪紧紧裹着身上披着的衣服,但还是冷得声音一颤一颤的,
“父亲他昨天去上朝之后……昨晚很晚都没有回来……我……我想着,或许是因为事情还没处理完,就没有等他。
早上的时候听守门的小厮说父亲昨晚没有回来,我才开始担心,让人去问了问我知道的父亲熟识的朋友。
可是大家都说昨天很早的时候就没见到父亲了……“
说到这里,傅雪哽咽了一声,抬头看向宫翎,
“我……父亲他到现在也没回来……我找了,找不到,我不知道怎么办。”
说话的时候,她自始自终都压抑着自己的哭腔,控制不住的时候也只是发出淡淡的哽咽声。
宫翎蹙着眉,拍了拍傅雪的肩膀,
“我知道了,你先别担心。我先让人帮忙在城内找找,一个大活人,不会无缘无故不见的。
如果找不到,我再想办法,有我在,你别担心。”
傅雪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然后点了点头
宫翎抹了一把从湿透的发上滴落到脸上的雨水,然后就去叫府里的护卫去集结人手。
傅雪双手攥着衣服,低着头坐着。
她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意识到傅佑不知去向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极度恐慌的。
她的亲人不多,数都数得过来。
所以不论什么事情,只要关系到傅佑,她都很敏感
冷静下来之后,傅雪开始细细思考还有什么地方没想到。
正想着,府门的方向忽然冲过来一个水沥沥的人影。
傅雪看见之后,赶紧迎着跑了过去。
身上披着的衣服在她起身的瞬间掉了一地。
“怎么了,蓝儿?是找到了吗?”
蓝儿是哭着跑进来的,
“小姐,找到了,找到将军了。”
傅雪松了一大口气,紧张得都变得惨白的脸色终于浮现了些红润的血色
见蓝儿还在哭,她叹了口气,笑着摸了摸蓝儿的头,
“别哭了,我们都找到了。”
蓝儿哭的更凶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小姐……将军他流了好多血!你快回去看看吧……”
傅雪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
宫翎骑马带着傅雪到的傅将军府。
刚到府前,马儿还没停下来,傅雪就往下跳。
“傅雪,别着急……”
宫翎拦都没拦住。
傅雪往下跳了之后,没站稳,摔得跪倒在了地上。
她一点没在意的迅速站起,往府里走。
宫翎也迅速的下了马,马儿也没管,就随意的丢在那里,然后赶紧也进了府里去
府里已经请了大夫来。
大夫将傅佑身上出血的伤口都处理了一遍。
傅雪跑进房间的时候,大夫正在往傅佑额上的伤口上药。
傅雪脸色惨白,冷静的将床榻上的傅佑看了一遍。
然后压住情绪,平静的问,
“大夫,我父亲……他没什么事吧?”
大夫扭头瞅了傅雪一眼。
没说话。
接着自顾自的往伤口上上药。
傅雪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安静的坐在一边等。
~
虽然下着大雨,但皇宫门还是要照样守的。
楚牧已经来北门好几天了。
穿着武将袍子的他年轻俊朗,看着比其他宫门的参将要帅气许多
夜间守门,比白天要严格许多,楚牧不敢马虎。
他握着腰间的佩刀,在守门的将士中间走来走去,提醒着他们别打盹。
正巡着,远处的雨幕中传来了马车行驶的声音。
楚牧凝了凝神,警惕的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马车渐渐走近。
雨下得太大,楚牧被雨水打得眯着眼,不太看得清迎面过来的马车的具体模样。
模模糊糊的看着那一团影子越来越近,楚牧警醒的握紧腰间的刀,随时准备抽出。
但影子又向前行驶了一段之后,拐了个弯,在楚牧的面前拐向了与城门平行的另一条路。
楚牧站直身体,松开了握紧佩刀的手。
他前面的不远处,是马车的车轮留下的印记,一行很明显的泥巴印。
泥巴中还参杂着不知名的暗红色。
只不过,很快便被雨水冲淡了。
就连车轮碾下的泥巴印也是渐渐的被雨水冲得没了痕迹
楚牧好奇这么晚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雨,是哪家的人还在城中到处跑。
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随意的向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雨这么大,就算擦掉了脸上的雨水,有厚重的雨幕隔着,楚牧也没怎么看清马车具体轮廓。
只看见了马车后面系着的一个新木桃符在风雨中急急的打着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