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自信,根本没想过会投资失败的楚父,把庄园抵押了出去。而当投资失败,也就意味着楚南溪要失去了她最钟爱最珍惜的庄园。
听出徐灏鸣言语里的气恼和讽刺,楚南溪还是淡淡地笑了笑,不在意的样子。
对,那个庄园就是她现在婚姻的交易筹码。
在金融危机之前,一次偶然的见面,冯碧瑶就有了让她和慕璟相亲的意思,托人给楚父送去了话。有意和陆家结为亲上加亲的楚父,委婉地拒绝了。
投资失败后,被抵押的庄园即将被拍卖。当冯碧瑶再一次托人来问时,楚南溪自己开口答应了。在和冯碧瑶见面时,楚南溪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她可以不要别的,她只想保住守住那个庄园。
区区几千万而已,冯碧瑶几乎一口答应了,只要楚南溪能嫁进慕家,那就算是给楚家的聘礼。
就这样,楚南溪和慕璟相亲见面了。
其实,谁也不知道,在庄园被查封后,鸣的母亲找过楚南溪。
知道儿子徐灏鸣会为了楚南溪的心愿,为了帮她保住庄园而倾尽所有,散尽家财,陆母只能来找楚南溪,让她在庄园和鸣之间选一个。
做母亲的不容易,陆母为了照顾好儿子,这些年一直独身。眼看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要不顾一切,还要散尽亡父给他们母子留下来的所有财产,陆母当然不愿意。
有时候,长大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往日那么疼惜自己的陆阿姨,那天却那么残忍又那么无奈地,逼自己做那么为难的决定。
也是在那一瞬间,楚南溪清晰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她选择了庄园,选择了慕家,也选择了放弃徐灏鸣。
时光荏苒,就这样过去了三年。
楚南溪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她守住了庄园,守住了父亲和楚家。而她放弃的,也只是一份年轻时懵懂的感情,还没沉淀,还不够深沉的感情。在楚南溪看来,她和徐灏鸣之间甚至连相互告白都没有,恋爱也没有,只是那样简单的心动,只是习惯了相互的陪伴而已,只是一份少男少女最朴素的情愫。
看到楚南溪这样淡然的笑,徐灏鸣无措了。
他觉得,似乎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楚南溪都不会在意了,甚至连生气都不会有了。
她对他,真的毫无留恋了
“南溪,”徐灏鸣紧张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眼神,“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楚南溪一愣,疑惑地看着徐灏鸣,说,“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三年前,我出国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徐灏鸣低声说,“对不起,南溪,我当时气极了”
三年前的一天,从母亲那里知道楚南溪答应和慕家大少爷相亲的事情,徐灏鸣飞跑着去找楚南溪。
他请她不要去相亲,不要用自己的感情和人生做交换。他还告诉她,她想守住的庄园,他会倾尽所有去帮她。
可她,还是冷冷地拒绝了,说还年轻的他,根本守不住她想要的东西,说她也等不起他的长大。还说他们之间其实什么都不是,他没有必要为她做那些。
一气之下,徐灏鸣大喊着,指责楚南溪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说她之所以愿意选择慕家,不过是因为慕璟比自己有钱有地位。
对他的指责和怒骂,楚南溪没有反驳,只是脸色苍白到了极点。而徐灏鸣也在那之后,听从了母亲的安排,负气出了国。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楚南溪是什么样的人,徐灏鸣当然清楚。而这三年,每每想起自己离开南城之前对楚南溪说的那些话,徐灏鸣就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她也是迫不得已啊!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无能了,没办法好好守护她!
“哦,是那个啊”听徐灏鸣提起,楚南溪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
“昊鸣,我没有生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真的都忘记了。”楚南溪对徐灏鸣轻轻一笑,“你也别介意了,好吗?”
她拿起咖啡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这种味道,没有蕴含的甜,真的不适合她了。
“真的吗”徐灏鸣止不住一颤,眸底浮上绝望,“你真的都忘了吗?什么都忘了吗?”
放下咖啡杯,楚南溪抿了抿唇,清浅的神情,说,“灏鸣,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心意,不管怎样,我们都还是朋友,我也真心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今天谢谢你的咖啡,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说完,再微微地笑了笑,楚南溪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徐灏鸣下意识地也跟着站起来,想要再唤住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咖啡杯上时,徐灏鸣僵住了身体。
她的咖啡杯还是满满的。只是浅浅地喝了一点点而已。
若是在以前,喝到她喜欢的摩卡,她总是会喝得一滴不剩。可是现在
真的变了。
连她最喜欢喝的东西都变了,那他还能留住她什么呢
沮丧地重新坐了回去,徐灏鸣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
走出咖啡厅的楚南溪,和他刚才看到的一样,只是竖起了衣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只是,比起之前缓慢的脚步,她此时走得匆忙些。不知道是真的赶时间,还是怕他会追赶上去。
她,甚至连“再见”都没对他说,他还能再期盼什么呢
走出咖啡厅,楚南溪竖起衣领,快步走着。
她不是傻瓜,她当然看到徐灏鸣面对自己时的灼灼眼神。
三年前,她已经伤害了他一次。她不想用直白的话再伤他一次,只能用疏离的态度告诉他,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不管是那份不成熟的、根本走不远的感情,还是她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的身份,都已经注定不可能了。
怕徐灏鸣会突然追上来,楚南溪低头朝路边急促走去,想早点打到车离开这里。
刚走到路边,忽然一辆黑色轿车快速滑到面前,车轮轧进路面的小水洼,溅起不大的水花,却也溅湿了楚南溪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