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周。
鬼差们各显神通,但在人口两千多万的城市里,寻找一个目标并不明确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与此同时,魔都一处保健品商店,几位南洋老板坐在二楼,喝茶聊天。
“赤力,家师交代你的事情如何了?”
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男子,看着一个大胡子问道。
大胡子撇着嘴:“哼,自然正常进行。再有半个月,大概能养出一只‘伪王’,届时刚好凑够六只。可惜华夏地界没几只好的古曼童,否则养出一些心智单纯的‘真王’也说不定。”
鬼脸男子笑道:“既然这么顺利,为什么你最近疑神疑鬼的。”
“这不是我们的地盘,小心点没错。降神大人销声匿迹那么久,一出现,就给我们布下这么大的任务,若让华夏的捉鬼师发现,坏了降神大人的好事,可就糟了。”
提起华夏捉鬼师,赤力邪师故作轻松的姿态下,也藏着一抹担忧。
据说这些年华夏生死道涌现很多新秀,蛊神都在一个晚辈手里吃了亏,而且那些华夏捉鬼师还大张旗鼓地去了东洋,拿阴阳寮立威。
前段时间上映的电影他也看了,名字就叫《生死道》,那可不是简单的电影,是一份宣告啊!
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告诉他们这些人,这些年华夏吃过的暗亏要讨回来?
赤力邪师的师祖和华夏生死道是有渊源的。
自宋末崖山之战后,许多忠宋抗元的捉鬼师,都先后潜匿南洋,为那里带来了新的活力。自明末开始,又一批不愿降清的捉鬼师也去了南洋。两次漂洋过海,华夏本土的颠顶道术虽然没有传下,可偏门的巫术、降头、痋术得到了蓬勃发展。
甚至可以说,南洋的巫术、降头、痋术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没有当初华夏生死道的法师助力,绝对办不到。
鬼脸男子,浑身戴着珠串,慢慢卸下面具,底下是一张黝黑的面孔,他的嘴唇上有五道刀痕,缝合后一张嘴似乎裂成五瓣,看起来有些狰狞。
这位,正是索教八大邪师之一,鬼头邪师!
鬼头邪师盘着手中的珠串,他旁边,一位纹身的南洋老板嘿笑道:“赤力,不要这么紧张,家师说过,索教八位护持中,你最为可靠,所以才吩咐你做事。而且他许诺给你的铁魈甲,可是我们都羡慕不来的法器啊。”
提起‘铁魈甲’,赤力邪师的表情才好了一些。
降神年迈,退隐是迟早的事,索教许多教徒就觊觎他手中的三件法器,铁魈甲正是其一,这件法器连他师父‘尸神’都垂涎不已。
铁魈甲,是由母山魈的皮捶打制成,山魈自古通阴聚邪,‘铁魈甲’披身后,可以防御许多精神法术,对赤力法师这种不擅长精神法术的人来说,这件法器用处太大了。
“血咒,鬼头,你们两个不必蛊惑我。听说提命、腐毒、黑沙三人也来了,他们在哪?”赤力邪师问道。
纹身的南洋老板,也是八大邪师之一,别号‘血咒’。
血咒邪师闻言一笑:“那三位也在魔都。只不过有任务在身,不便现身。”
大胡子皱眉:“降神他老人家到底想要干什么?索教八大邪师,一下子来了六个,如果要和华夏生死道开战,会不会太少了点?”
血咒邪师和鬼头邪师互相对望一眼,齐齐一笑:“哈哈哈哈,赤力,什么六个,是八个!痋皮和花蛊也来了。”
赤力邪师一愣。
全教护持出动?!
血咒邪师唏嘘说道:“不过不是为了和华夏开战的。我们也没开战的必要,我师父说,当年的蓬莱船要回来了。”
……
……
浦东,cbd,33楼。
平风真人坐在徐法承的办公桌前,喝了口茶,扁着嘴道:“法承,当年的蓬莱船要回来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平风真人的双眸眺望窗外,看着滚滚入海的江水和船舶。
徐法承一头长发,穿着麻衣,低头道:“弟子不解,师尊,蓬莱船又是什么?弟子刚刚只是问师尊,为何不对那些南洋的家伙出手。”
这几日,自从平风真人来到魔都后,徐法承一直侍奉左右。
昨夜在一处保健品商店,忽然发现一些南洋巫师,那些家伙浑身阴煞盈天,徐法承虽然不敢保证他们在华夏境内犯忌杀人,但可以确定这些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留在这定然是隐患。
可是师父却意外地没有出手。
反而告诉自己蓬莱船回来了。
蓬莱船到底是什么啊?
平风真人道:“那是一艘长生船,自公元200年左右,始皇派方士徐福东渡,寻找长生不老药后,那艘船便600年回来一次。”
徐法承表情呆滞:“师尊,这件事……是真的吗?”
平风真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我茅山典籍有记载,自徐福东渡后,蓬莱船每隔600年现世一次是真的,它每次回来,会接引一批同道,抵达长生。公元800年左右,适逢马蜀博开鬼门引发‘三秋之乱’不到百年,三秋之乱之后紧跟安史之乱,导致道门凋敝,道丁不兴,无人同行,那年的船只拉走二十一人,便有我茅山祖师。”
“公元1400年左右,那艘船又一次现世,一批同道被带走后没多久,明成祖朱棣便派郑和出海,寻找那艘船的线索。”
这……
徐法承压根不信。
“师尊,此事荒谬。”
平风真人抿着茶:“谁说不是呢。但为师来你这里之前,见过一位南洋巫师,从他口中得知,此事是真的。之后为师也曾找鱼龙山的老太岁确认过,鱼龙山的典籍也记载过一次明初异闻,说的正是这件事。如果这事是真的,法承,你可以去试试。”
“敢问师尊见到哪位巫师?”徐法承低声问道。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喝茶声,徐法承猛然回头,一个老态龙钟的南洋巫师,斜披着法衣坐在那里。
“他见到了我。”生硬的普通话,南洋巫师说完,放下茶杯,“索教,提耶跋摩,幸会茅山法师。平日,他们都称我为‘降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