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李落又加了一句,“海上风凉。”
女子笑了笑,随意拿出一套李落的衣衫穿在身上,盖住勾魂摄魄的**,走到屋中一角,轻声说道:“不必理睬我。”
说罢就这样盘膝坐了下去,闭目调息,一如鬼船船舱之中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会否是李落多想了,看上去要鲜活许多。
李落苦笑一声,转身出了屋门,找了些吃的送了回来,就算妖灵也要吃饭才行。
白衣女子与李落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在同间屋子里住了下来,两人虽同处一室,但井水不犯河水,极少说话。
李落并没有去问白衣女子名讳,她若不说,只当是萍水相逢。白衣女子多半时间都在闭目养神,盘膝打坐,似乎在鬼船上也受了些伤,不过外表看来却瞧不出有什么异常。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鬼船船舱,又是怎么进到鬼船之中,与鬼船之主有什么渊源,李落的确想知道,不过问起来白衣女子未必愿意说,总不好用强逼迫。
鬼船事了,琮馥急令将士快些赶回盟城,以免民心不稳,惹出什么乱子。此行出海搜寻鬼船,无论鬼船隐藏的秘密是什么,又关乎怎样的天下浩劫,但此刻对盟城来说,最重要的只是化解盟城百姓对鬼船的恐惧。
李落对这件事已有定计,只等回去盟城后命初阳州官府彻查。其实也不难猜,鬼船固然诡异神秘,但只是一艘船,并不是什么神惧鬼惊的妖魔,而只是它隐藏的秘密才有可能是真的惊天动地。
既然是秘密,自然是有人要知道,有人想掩藏,更多的人不想让别人知道。
如此一来,不小心看到鬼船的人就成了这些人的心头之患,再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也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未必是理法可容。
船上几人不乏心智高绝之辈,诸如素和万策夫妇二人,都已多少猜到鬼船诅咒的由来,恐怕是有人故意掩盖鬼船才不惜以残忍手段乱人视听,再或者这些诅咒本是竞口相传的骗局而已。
李落暗自思索,一定有人夸大其词,但因为偶遇鬼船而遭受无妄之灾的人想必也不在少数,只是不知道这个白衣女子是否也曾染上无辜百姓的鲜血。
战船归程很快,再有一两天就到了近海大甘水师船队布守巡视的海域。
船上诸人多少都有些归心似箭的心情,见过鬼船还能活着回来,足够酒后茶余炫耀很久了。
风劲,船快,李落几人正坐在船舱中闲聊,突然一名扶琮将士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躬身一礼,回报道:“乐今,前面有两艘船向咱们靠了过来,看样子是冲着咱们来的。”
琮馥惊咦一声,道:“看清是哪里的船了?”
“这个,”扶琮将士微微一顿,扫了李落一眼,“好像是大甘的船。”
“大甘的船?水师斥候?”
“不是,没有旗帜,是私船。”
“私船?”琮馥打了个哈哈,两艘船,如果真要不怀好意还不够自己塞牙缝的,大咧咧说道,“行了,知道了,我出去瞧瞧。”
“乐今,一起去吧。”李落含笑说道。
琮馥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不用怕,两艘船而已,这是海上,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叫他们有来无回。”
李落轻咳一声,轻声说道:“乐今,我就是怕这个。”
鸠彩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其余几人也忍俊不禁。琮馥脸色飞红,瞪了李落一眼,冷哼一声,掉头出了船舱。
这两艘船来的不慢,显而易见是冲着李落和琮馥所率战船而来。
琮馥虽说不将这区区两艘战船看在眼里,但也没有轻敌视之,令麾下其余四艘战船排开阵势,如果来人有什么异动,就要让它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两艘船很快就到了扶琮战船前方,不是战船,看样子只是惯走海上的商船。不过现在天下四境都不太平,商船上也有弓弩利器,有些比起一般的战船来还要更具威势,眼前这两艘商船便是如此。
琮馥脸色冷幽,冷冷盯着眼前这两个不速之客,不过并没有怎么担忧,只要不被来船近身,有的办法击沉来犯之人。
两艘船也明白不宜靠的太近,到了扶琮战船数十丈外就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船头人影晃动,有不少人引颈眺望。李落将两艘船仔细瞧了一遍,眉头微微一皱,来的竟是熟人。
“这些是什么人?”琮馥问道。
李落沉吟片刻,道:“两艘船上的人不少我都认得。”
“你认得?找你的?”
“或许,乐今,靠过去吧,如果只是偶遇,打声招呼咱们就走,如果是来找我,问问他们所为何事。”
“好。”琮馥没有二话,传令扶琮将士扬帆前行,余下四艘战船停在原处戒备。
战船缓缓驶了过去,到两艘船前十丈处停泊下来,恰恰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不等李落出言寒暄,只见左侧这艘船上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朗声笑道:“王爷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李落轻轻一笑,抱拳一礼道:“有劳木前辈挂念,晚辈甚好,多谢。”
这艘船上的人竟然是大甘显赫江湖的魔门高人,领头者正是木萧下,身后几人俱是魔门高手,九娘和白姓男子赫然在列。
木萧下神色古怪的瞧着李落,目光不着痕迹的滑过李落身后的素和万策,落回了李落身上:“早前听闻王爷身在盟城,木某人匆匆赶到盟城,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又听闻王爷已乘船入海,哈哈,要见王爷一面可是不容易啊。”
“哦,木前辈千里迢迢赶来盟城,可是有事找我?”
“也没什么紧要事,只不过是想和王爷攀攀交情罢了。”
李落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如果是别人说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木萧下这个魔门巨枭,就是万隆帝也未必放在眼里,怎会做出这样不合身份的事来。
“如此是晚辈失礼了,等回去盟城,还请前辈赏脸,晚辈该向前辈赔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