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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艾和草

    次日,巍峨富丽的皇宫笼罩在一片黑沉沉的蒙雾中。

    众臣依照惯例入宫早朝,却被挡在宫门外,从内庭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众臣哗然,皇上病倒了!

    京城一片躁动,朝野上下陷入了杂乱。

    各大官员的府邸哪个没有几名宫中的眼线,多数人自是查到了皇上休朝的原因,毕竟,昨夜郑公公出宫拿人、包围驿站、封锁京都,这些都已不算秘事,再加之宫门外的御林军频繁的换岗进出,更是增加了整个京都肃杀紧张的气氛。

    辰时初刻,内庭传来诏令,急召三品以上大员入宫,众官员自是不敢耽搁,各各心事重重,诚惶诚恐的入殿,直到巳时末,才面色惨白的从宫门退出。

    皇上果然中毒昏迷,至今未醒。

    众阁臣惶恐,在特殊时期,国不可一日无主,在太子出逃,三皇子又未封王爵之位的情形下,当即商议选定了宁亲王监国,三殿下及开国郡公辅政。

    宁亲王在非常时期推却不得,只得开口答应,命朝中上下封锁消息,暂闭京都城门,不得可疑人口进出。

    天家大事,即使消息封锁,却是躲不过悠悠众口的猜忌,一时间流言四起,这边内忧外患皆未解除,那边皇上又病倒,京中大沸。

    皇宫寝殿,气氛沉重的如死水一般,又是太医轮番诊脉,明子擅和宁亲王在帷帐后胶着等待。

    眼看着太医们一个个面色尽失的摇头,宁亲王的脸色愈发难看。

    最后走出帷帐的事沈庸,年过半百的他熬了一夜,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

    “沈太医,皇上怎么样?”

    宁亲王虎步生威,疾步过去将沈庸摇晃的身子扶稳,一把攥在他腕上,眉宇紧蹙,声音和神色皆是不可控制的焦急,一夜的焦灼使得他面色焦黄和眼眶下更是现出两团浓重的黑影。

    沈庸被手腕间传来的痛意一扰,头脑顿时精神了几分。

    “王爷,”他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跪倒叩首,“老臣从昨夜到今日,试过诸多的解毒方法,却依旧未曾缓解陛下的毒性症状,老臣该死!”

    “你们确实是无用!父皇病重,太医院这么多人,竟无人能解!国家养了你们一群酒囊饭袋吗!”宁亲王还未答话,明子擅先怒了。

    沈庸深深吸气,三殿下是以温贤而得名,鲜少向臣子动气,眼下一向好脾气的三皇子都动了怒,也可见事情的严重性,他一头扎在地上,无从辩白,只得叩首,“三殿下恕罪,臣等无用!”

    明子擅确实动了怒,眼见沈太医想以一句‘无用’了事,心中更气,刚要开口冷言,却被宁亲王挥止。

    “擅儿,眼下不是究则的时候,重要的是为皇上解毒要紧,沈太医的医术你我当是再清楚不过,他都无从医治,还是另作他法为要!”宁亲王沉色说道。

    明子擅垂下眸子,稍敛了怒气才又复举眸,“皇叔说的对!可是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去何处寻医解毒?现下京中已然够乱了,总不能去民间贴告示求解吧?”

    宁亲王不置可否,须臾,又看向沈庸,“沈太医可有良策?”

    沈庸驯顺颔首,踌躇了许久,才可以绕了个弯子说道,“王爷,皇上身体的毒状虽为缓解,但却并未扩散,与昨日刚刚中毒时的诊脉结果完全不同了!”

    “那又怎么样?”明子擅蹙眉,不理解沈庸是何意。

    沈庸望了明子擅一眼,又复看向宁亲王,“老臣倒是觉得不用去民间寻高人来解救,兴许有一人就能解毒!”

    “谁?”宁亲王眸中重燃希望。

    “老臣斗胆,请王爷传骁世子前来!”沈庸额头贴在金砖地面,跪倒不起。

    “他?沈太医是不是弄错了,骁儿如何会有这种的本事!”宁亲王原地退开一步,拂袖道,“再者说,昨日本王和擅儿来到寝殿之时,骁儿就在殿中,不是也没给皇上解毒吗?”

    “王爷此言差矣,世子确实习得医术,且医术不输于包括老臣在内的太医院任何一人!”沈庸斩钉截铁的答道。

    宁亲王瞳仁微晃,刚想脱口说出儿子自小到大根本不曾习医,可话到唇边才恍然想起自己缺席的那八年,一怔之间,想说生生咽下,换做一句,“沈太医为何此讲?”

    “一月前,镇国公的毒症甚为蹊跷,臣等束手无策,最后解毒的方法正是骁世子告知老臣的!”沈庸俯首,如实答来。

    宁亲王与明子擅相互一视,这倒是他们不曾得知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宁亲王表情沉凝。

    沈庸连连叩首,“圣上病危,老臣岂敢诳言,老臣所讲句句属实!从昨夜到今日,皇上病情并未恶化,想来是世子的功劳!”

    “皇叔,昆仑山能人辈出,骁堂弟习得一手好医术也不是不可能!”明子擅沉吟片刻,凤眸微动,转首对宁亲王道。

    宁亲王闻言肃了容色,回身对宫人吩咐,“你们速去王府,将明骁传入宫来!”

    “是!”宫人应是欲走。

    “等等,”宁亲王想了想,犹嫌这命令分量不够,又加了一句,“那逆子若是不从,绑也将人绑来!”

    听了王爷的话,几名宫人均是一个哆嗦,瞬间觉得今日这任务又重了几分,骁世子张扬不羁的名头可是在宫中出了名,他若是肯配合来宫中也就罢了,若是执意请不来,谁又敢绑了他?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匆匆应了是退下,心中却是苦不堪言。

    宁亲王府

    明骁一夜好眠,直到天大亮才醒来。

    不用着人侍候,他自行收拾妥当出了房门,九命早已等在门前,见自家主子出来,赶忙迎上前去,自是有说不完的消息要回禀。

    “主子,您可醒啦,京中可是翻了天!”

    明骁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际,又看向九命,好笑道,“什么叫翻了天?是圣上驾崩还是有人谋反?”

    九命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这种话,试问除了他家主子,还有谁敢说出来?

    “丞相府可来人了?”明骁不理会九命足可以吞下鸡蛋的嘴巴,望了望青玉盘夔的落地漏刻,出言问道。

    “主子,今日,三品以上的大员都被召进皇宫,甯丞相该是也在宫中,哪里还有心思来咱们府中!”九命缩了缩脖子,不自觉地为甯丞相说话。

    “唔,”明骁勾勾唇角,整了整锦袍,径自前行,“甯丞相也太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真以为这特殊时期,我就整不了他丞相府吗?”

    九命从身后跟上去,刚要接话,便被明骁的问话打断。

    “说吧,宫中都传出了什么消息?”

    九命正被一连串的重要消息憋得难受,听到主子发问,急忙答道,“今日早朝宫门未开,大臣们都被挡在门外,己经炸开锅了,刚刚辰时,内庭又传了三品以上大臣议事,闹得城中流言蜚语,人心惶惶!王爷一夜未归府,我着人去宫中打听了情况,听说内阁选定在非常时期由王爷监国!”

    明骁点点头,这一切都不出所料,“你有没有打探昨夜郑公公有没有捉拿到那名差使?”

    “没抓到!”九命摇摇头,“昨夜派去捉拿差使的风声闹得可大,明明有宫中侍卫安排那信使入了驿站,可是郑公公到达之际,房中无人,甚至连房屋中的物件都没移动过。想来当时郑公公也急了,一百精兵总不能白带去,便包围搜查了驿站,不曾想还是全无所获!”

    明骁脚步顿住,静邃的眸子漾过一圈涟漪,随后便若无其事的笑笑,“全无所获就对了,难道人家还等在那里让人抓不成!”

    九命黑睫一颤,眸中写满了不明和疑惑,“主子,您既是知道结果如此,为何还要派出重兵去抓人?”

    “为什么?”明骁瞅了瞅他,懒得解释,“你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了!”

    说罢,俊面上浮出一层稀薄的笑意,“不过话又说回来,明子擅的这次的精明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难道说眼看着自己最大的劲敌要倒,他的潜力才算真正要激发出来?”

    九命听得半知不解,正在疑惑间,听到院中又脚步由远及近,回眸看去,见不远处一道雪白狐裘的妙丽身影轻快走来。

    “云溪小姐?”

    不知从何时起,洛云溪入王府便免了通秉,得到了如主人一般的权限。

    “这大清早的,你们俩在密谋什么?”

    洛云溪眉眼弯弯,显然心情不错,一身雪白的狐裘与沉暗的天色很不相符,脚步从重楼飞檐掠过,跟轻快。

    九命身子一颤,这整个帝京都人心恍然,若说能在这个时候畅快含笑的,除了自家主子,怕也只有云溪小姐了。

    明骁笑容一漾,倒是不似从前一般急不可耐的迎过去,而是挑着唇角觑着那身形灵快的小人儿,挑着下巴得意说道,“我还想着一会儿收拾妥当去府上找你,没想到你倒先按捺不住,来府上找我了!”

    洛云溪黛眉轻扬,瞅着那嘚瑟的俊颜,不服气的回道,“我可不是急着见你,而是料到不日将有大事发生,过来瞧个热闹!”

    明骁嗤声以对,“热闹从镇国公府上也能瞧上,为什么还巴巴地赶过来?”

    洛云溪眨眨眼,早已练就出厚脸皮,即使面对这毫无道理的诘问,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应对。

    “看热闹是容易,但想置身事外的看热闹却不容易!国要大于家,国未定,家又谈何安稳!”她眯着雪亮灵动的眼眸,讲起国家大义时,还是很有一套。

    明骁失笑,下一瞬早已耐不住性子展臂将小人儿拽住,揽在臂弯,蜻蜓点水一般在那娇唇上一啄,俊脸上洋溢出明媚却有促狭的笑意,“你便是承认是想我了来看我,又会如何!”

    看着两位主子的亲昵之举,九命不自觉的咳了一声,双手覆在脸上。

    洛云溪听到这声咳嗽也甚是尴尬,这才想起还有九命看着,忙不迭地从那怀中逃出来,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双颊烧得通红。

    明骁看着如猫儿一般窜出自己怀里的那人,唇角不自觉的扬起,随后对那个比当事人还紧张尴尬的某护卫吩咐,“去外面候着吧,怎么这么没有眼力!”

    九命得了令,解放一般地奔走。

    “咱们也走吧,外面冷,进屋说!”明骁笑眯眯,不由分说牵了那只垂在裙摆两侧的小手。

    洛云溪本想挣脱,但感觉到指尖冰凉的温度,也是一惊,这才注意到,明骁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锦袍,眼下冬至已过,正是数九寒天,即使是习武之躯,也受不了着湿冷的寒气。

    她抿了抿唇角,反手将握住那修长的手指,“怎么穿了这么少衣裳出门!不冷吗?”

    明骁自觉掌心暖意融融,心头说不出的窃喜,却是俊面斜眉满室谑意,“自古先国后家,国有难,家都顾不上了,我哪里还有闲情顾上自己!”

    洛云溪杏眸含怒,当然清楚他是在用刚刚自己的花搪塞,当即俏目一瞪,脱口而出,“说得也对啊,眼下国家内忧外患,你是宗亲世子,国之栋梁,如此情形下,你该是连外衣都顾不上穿了吧?”

    明骁一噎,顿时没了话,再次举眸间,见那女子抖着黑睫眨眨眼,已经自行进了厢房内室。

    房间内,一片宁静,两人早已戏谑,对坐在一起。

    “皇上到底如何了?果真是中毒不解?该是不会吧!”

    洛云溪目光深忧变幻,朝中消息她自然听说,却是绝不相信皇上会中毒不治,明骁的性格她最是清楚,虽是表面不羁,却是心系朝局,倘若皇上真中毒致斯,那他还能坐的下去?

    “嗯,当然不会,”明骁如实笑答,捏了一颗水晶盘中的蜜饯递上去,“皇上的毒已经被我解了!”

    “解了?那京中还人心惶惶?阁臣还选定了你爹监国!皇上必然未曾转醒吧?”洛云溪扬眉,自己的消息自是不会出错,皇上定然还在昏迷之中的!

    “你有听说过艾和草吗?”明骁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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