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亮得早,早已准备妥当的“天一”饮料销售科的几个办事员却一头汗水,一脸不解的的在办公室里焦急的来回晃动着。
自“天一”饮料正式投产生产后,几乎每天早上天不亮全省各地的代理商就会带着大货车来厂里拉货,尤其是进入夏季后拉货的车辆更远远的就在厂门口排起了长队,看上去无比的壮观!
但是,今天却是出了奇了!这马上都快7点了,还没有看见一个代理商和一辆车出现在厂里
“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没有一家的代理商来提货?”销售科的会计黄小惠嘴里一边不停的嘟囔着,一边时不时的朝着厂大门的方向望去。
黄小惠家住在县城,当初她从县里考进“天一”饮料公司工作,看中的是“天一”饮料公司比自己所在单位开出的工资高才报的名。
现在上班快三个月了,前两个月每个月工资都拿了1200多,现在进入夏季正是饮料销售的旺季,黄小惠还琢磨着拿了这个月的工资给小家安装一台在县城都不多见的空调呢?哪知现在居然连一个代理商都没看到
“天一”饮料公司是私营企业,提倡的是多劳多得,如果今天没人来提货,厂里的产品就会积压,产品一会积压就会造成成本增加,成本增加的结果就是自己的工资将会被扣减,自己的工资可是和一线生产量相挂钩的
“你不要在晃了,头都被你晃晕了。”年龄稍大点的销售科副科长张四海也被今天的异常情况所困惑。今天的情况他比谁都着急,他老婆得了尿毒症现在正急着用钱,原本指望这个月拿个满勤奖,在加上工资就满2000元,老婆这个月透析的钱就不成问题了!
销售科的奖金是和产品销售量相挂钩的,产品卖得越多,自己的奖金就越高。哪知今天碰到了鬼,没有一家经销商来厂里提货,张四海心里那个急啊!
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向了8点,张四海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用力的推开办公室的门,朝着三楼总经理的办公室快步的跑去。
张四海是搞销售的,他深知公司一天没有产品销售,意味着什么?今天的这个情况太过于反常,不能再坐在那干等了,必须将这个情况尽快的向总经理舒畅反应,好让公司及时的拿出应对之策。
准确的说,应该是7点30分过后,舒畅办公室的电话基本上就没有停过。全省各地的代理商纷纷的打电话询问自己拉货的车为什么全部被泥湾镇交警队给扣留了?
一时间,舒畅是被电话吵得神魂颠倒,一再的在电话里和各地的代理商赔着小心,并保证所有的车辆今天全部出来,这样也勉强的应付了焦头烂额的局面。
看到张四海疾步的走了进来,舒畅立刻起身问道:“老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家代理商的车子来厂里提货吗?”
“舒总,我就是来向你汇报这件事的。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家代理商的车子来提货。”张四海一边摸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急急的道。
“哦……”听到张四海的回答,舒畅缓缓的坐到了大班椅上。
良久,舒畅朝着呆望着自己的张四海道:“老张你马上找一位保卫科的人,把厂里的工作服脱了换上便装,在从办公室借一部小型的摄像机去县城到镇里的入口处看看具体的情况,并将所看到的全部用摄像机录下来,听清楚了吗?”
“你放心,舒总!我知道怎么做。”张四海转身朝着隔壁的办公室快步的跑去。
舒畅拿起桌上的电话,快速的拨出了几个数字,但是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无人接听。此时,舒畅好似明白了些什么,但是这些在脑海里时断时连得信息还无法组成一个清晰的脉络,所以舒畅也没有再去细想,而是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一上午的时间舒畅就在泥湾镇政府各个办公室里喝茶闲聊中度过的,至于他最想见得两个人李东风和范本堰一直都没有露面。
在泥湾镇有谁能够出面摆平交警队,除了党委书记李东风,另外一个就是分管综治的分镇长范本堰。不是说其他的镇领导没有这个能力和脸面来处理这个问题,但是从储昭政和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查铭宓闪烁的言词里就能听出一丝无奈之意,所以舒畅也没做过多的强求。
回到厂里,整个厂区依旧是一片肃静。舒畅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张四海那边能够带回自己需要的的信息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刚刚睡下的舒畅给吵醒,看着满脸盆怒之色的办公室副主任黄海清红肿着半张脸站在办公室门前,舒畅的睡意瞬间消失殆尽。
“出什么事了?你的脸怎么了?”舒畅一边仔细的打量着黄海清的脸,一边急切的问道。
“舒总,20分钟前泥湾镇派出所来了10几个人,说是接到群众举报我们厂里有人在聚众赌博。在没有出示任何证件的前提下强行冲进厂区的工人休息间将10几个正在打牌的工人给抓了,当我接到保卫科的电话赶到现场时,派出所的人和工人之间发生了争执,并要强行的给工人上手铐。我出面和派出所的理论的时候,被他们的一个所长扇了一巴掌,我一急之下叫来保卫科所有的人将派出所的围住了,这才有时间赶来向你汇报。”虽然黄海清的情绪很是激动,但是言语间的条理很是简洁,几句话就把发生的事说得清清楚楚,让舒畅一听就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缘由。
“走,我们马上到现场去看看。”说完舒畅穿上外套疾步的朝着楼下走去。
虽然“天一”公司给职工开出的工资比岳南县所有的企业和单位都高,但是一线的这些工人都是附近的村民,每个月的工资基本上都交给了家里,自己手头上并没有多少的闲钱,从他们抽的一元钱一包的香烟就能看出他们在一起玩牌能玩得多大?
而且,工人中午休息时间闲来无事几个人凑在一起打打牌,这在“天一”公司已是司空惯见的事了,为什么今天中午镇派出所会兴师动众的来抓赌呢?
带着这些疑问,舒畅来到了现场。
现场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混乱,工人和厂里的保卫科的人将10个派出所的人围了起来,相互间就那样的僵持着。也许是知道黄海清去叫自己了,所以现场两边的人暂时都很克制。
舒畅走到两边人对持的中间,沉着脸朝着厂里的工人道:“厂里的所有人全部撤到我的身后。”
别看舒畅平时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但是真正的板下脸,那股子杀气还是有的。
工人们和保卫科的人疑惑的看了看沉着脸的舒畅,犹豫了一会后还是不太情愿的朝着舒畅的身后走去。
看到工人们都退了回来,舒畅这才转变笑脸几步走到盛立军面前,微笑着说:“盛所长,今天来厂里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啊!”
“舒总啊,你这是在调侃我吧?你们“天一”公司我今后还敢来吗?”盛立军直接将舒畅的客套给无视掉,没有好脸色的数落着舒畅。
“哪里话,盛所长!“天一”公司坐落在泥湾镇,可离不开你盛所长得关心和支持啊!天气太热了,盛所长,先到办公室去凉快凉快吧!”
“今天真对不起了,舒总!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厂里有人在聚众赌博,我们派出所不得不给举报的群众一个交代啊。” 盛立军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淡淡的朝着舒畅道。
自盛立军暂时主持泥湾派出所以来,前后几次来到公司找过自己,每次都客客气气的,当然他的客气是有回报的,那就是每次都会以派出所金费紧张等由头在公司里报上一些**,每次舒畅都很是爽快的大笔一挥,财务科的工作人员很快的就将钱送过来。
说实话,那些**上的一点钱对“天一”公司来说就是小儿科,舒畅之所以每次都爽快的满足盛立军的要求,主要是因为无论在哪里做生意和当地的公安机关处好关系,这是一条准则。
所以说和盛立军的关系谈不上十分的不错,最起码舒畅认为在面子上能过得去。
但是,从今天盛立军的行动来看,是铁了心要按“规定”办事了!
想到这,舒畅略显不满的朝着盛立军道:“那好,盛所长也有自己的难处,那我就不为难盛所长办公了。”
说完,舒畅扭头朝着身后参与赌博的工人道:“大家听好了,做为公民大家有义务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我希望大家一定要主动配合盛所长和派出所的工作。”
老总的话说得在理,再加上自己这些人就是打打小牌混混时间输赢5元钱都不到,去就去,怕个熊!
看到舒畅劝住了工人,盛立军阴阴的一笑,朝着身后一位年龄稍大的民警道:“老刘,人太多了,为了安全把所有的人全部戴上手铐,两人一个全部给我考上。”
李东风和范本堰精心的导演了这场戏,做为导演钦定的主角自己应该在理解导演的思路的情况下,将这场戏演得更加的宏伟,更加的刺激!
在怎么有修养的人,在面对这种咄咄逼人的情况下也会多少的失去理智,但是舒畅不是一般人,当他看到盛立军嘴角的冷笑后,立刻就明白了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发生在“天一”公司的事,都是有计划有针对性的……
舒畅没有理会盛立军挑衅的眼神,而是转过背朝着身后的工人道:“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如若有不听话的,厂里一经查实立即开除。”说完扭头朝着黄海清道:“你来我办公室。”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