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课,于晴一进门就说:“童大成,罚站。”
我靠我怎么了一进来就让我罚站。
于晴说:“昨天的英语作业……”
“我一大早来教室就交了!”我打断道。
于晴斜眼瞥了瞥我,说:“我知道。有一处错误,罚站。”
我晕,一处错误就罚站,穿小鞋还有这么明显的!
虽然我很气愤想拒绝这种无理要求,但我又不能拆她台,毕竟拆她的台对有可能会影响到任务,这点理性我还是有的。
我撇了撇嘴,站到了教室后面。
“站直!”于晴说。
我站直。
“姿势不标准!”
我调整了下姿势。
最毒妇人心,不就是我拒绝了你的表白,这也要报复?
我本以为既然大家认识,那么在于晴的课上会非常轻松,想玩手机玩手机,想走神走神,可是没想到于晴的课居然是最痛苦的。
于晴开始一本正经地在讲台上忽悠着,我则站得直想睡觉。
我靠着背后的墙,整个人迷迷糊糊,眼皮不停往下耷拉,忽然飞来米分笔头,我迅速躲开,紧接着半秒之内又飞来一个米分笔头,我一把抓住。我靠,还带连发的。
想也不用想,从这米分笔的速度判断,它肯定不是出自普通人之手,不是于晴扔来的还能有谁。
我抬起头,发现于晴气呼呼地看着我,我得意地看着于晴,心想,你也太小看了一个精英杀手的反应速度。
过了一会儿,于晴气呼呼地继续讲课。
我继续背靠着墙打盹。
终于熬到下课,于晴说:“童大成,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什么情况?
我跟着于晴到了她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蛮大,是两人间,可是另一位老师的桌子是空着的。
于晴反手锁上门,我惊:“你要干吗?”
于晴没理我,突然凑近我,说:“另一位老师今天请假了。”
我推开她,说:“关我屁事。”
她撩了撩头发,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当然和你有关。”
“什么关系?”我问。
“接吻的关系。”于晴说完,把我逼到办公桌旁,吻了过来,我用手挡住她的嘴。
我怎么感觉自己这个行为像极了一个正被老流氓骚扰的羞涩小姑娘?
我说:“于晴,你发-春啊?理智一点!”
于晴说:“孬种,我不会告诉姚菲儿的。”
我不耐烦地说:“于晴你疯了。”
“干什么?又不是没吻过!”
我说:“你吻奥-巴-马去。”
于晴说:“他太黑了。”
我说:“沈川白,从脸到智商都白。”
于晴突然生气了,她用力推了我一把,推得我差点倒在办公桌上。
“童大成,你还要老娘怎么主动?老娘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你有没有种,老娘都送上门多少次了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于晴死死盯着我,像盯一个敌人。
我说:“我刚才眨眼睛了,只是你没注意到而已。”
于晴冷笑一声,然后又凑近我,说:“童大成,你别搞错我的身份,我是个杀手,如果你一再因为姚菲儿而对我这样,那老娘就找时间去把她做掉。”
我一巴掌甩到于晴脸上。
在任务之外,我从来没打过女人,但这一次我要sayno。
于晴怎么找我事我都不会太生气,她也可以理性客观地指出姚菲儿的缺点,但我绝对不容许她做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姚菲儿的事情,哪怕只是说一说也不可以。
我盯着于晴,一字一句说道:“你敢动她,我就敢做掉你。”
于晴捂着脸哭了。
在这一刻,我才突然想起,她骨子里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于晴微微啜泣着,慢慢松开手抹着眼泪,红红的巴掌印在她白嫩的脸颊上格外明显。
我一时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有些过火,但我很明确,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姚菲儿,哪怕是于晴、沈川、鑫爷,哪怕我和姚菲儿永远不会在一起,哪怕她真的只是我生命中一个过客,我也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虽然我和于晴、沈川、鑫爷关系很好,但正因于此,我才更了解他们,又因为我也是一名杀手,所以我更知道他们的可怕。
他们相对于其他同行来说,人很好,但他们毕竟是杀手,我自己有多么可怕,他们就有多么可怕。
其实我们很相似,不涉及个人利益的时候,我们像个好人。但是一旦涉及重要的个人利益,我们比任何人都下得了狠手。
不要以为这几个人经常表现得多么善良单纯,他们就真的是好人。
没事的时候是好人,遇到事情绝对比一般人狠几十倍,这几个人个个都是手上有数十条人命的人,这几个人的杀人手段没有一个不残忍,原因很简单,残忍才能够高效致命。
我们都是有着骨子里的残忍和嗜血,甚至不涉及重大个人利益的时候,如果有必要,也会去做掉一个人。
杀手就是杀手,手里有着数十条命案的人,怎么会是好人?
如果我们都是可以不顾及重大个人利益的人,那么我们不会选择杀手这个职业。
我们一起做任务的时候彼此互相帮助,可以为了彼此牺牲很多,那是因为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如今大家都脱离了这一条绳,我很难保证谁不会出卖谁。
我们敬友情、敬心情、敬生活,是因为苦难凝聚了我们,是共鸣,是宣泄,是倾诉,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这是友情,但这不一定是更高境界的友情,很有可能只是失败者们互相诉苦互相寻找心理平衡——原来我苦你也并不快乐。
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可以同甘也可以共苦,但是很难做到我正甘的时候陪你共苦。
同甘之后一起遇到变故,开始共苦,这很简单。共苦之后突然一起发达,开始共甘,这也很简单。但是如果同甘时,一人变苦,对不起,我做不到陪你共苦。共苦时,一人突然发达享受甘甜,而我还在受苦,对不起,我也做不到对你真心的祝福,嫉妒眼红期盼你再次跌倒,这倒是很容易。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恨她。”于晴说。
我不喜欢看到女人哭,也害怕看到女人哭,但我并没有安慰于晴。
我说:“于晴,我们已经错到底了,就努力让自己少下几层地狱。”
说完,我打开门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