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鑫爷办公室,把拍好的照片给鑫爷看,鑫爷当场把钱打在了我的账户里。
这钱脏吗,我只不过也像路边努力拉顾客的导购一样努力地工作,生活。
我这样安慰自己。
回到房间,打开灯,打开电视机,打开cd机,戴上耳机。
房间空荡荡的,我忽然想起姚菲儿捧着我的cd机爱不释手的样子。
她曾送给我一张碟片,里面有一首英文老歌,neverhadadreaeture。
我喜欢的旋律,喜欢的歌词,喜欢的故事。
旋律和空气凝在一起,这是我最享受的时刻。
手机亮了,来了一条短信。
“最近还好吗。”署名是姚菲儿。
我没有回复,我想,我现在实在是不配用我刚沾过血的肮脏双手回复这条短信。
“你不理我,我要生气了!”姚菲儿又发来一条信息。
我将手机关机。
“对不起,我只是个罪人。”我默默对自己说着。
就这样在沙发上坐了一夜,坐到天亮。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双含泪的眼睛,以及被捂着双眼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小女孩的样子。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发呆一夜了,很久没有过。
出去吃早饭,遇到了沈川。
“在附件干吗。”我问。
“做事。”他答。
“大清早做事?”我问。
“嗯。”他答。
对别人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我去一边的店里吃早饭了。
没吃多久,一声枪响。
我想,沈川这货也太嚣张了点,搞这么大的动静。
大家也可能只以为是鞭炮或者什么声吧。
突然,又两声枪响,我忽然意识到情况也许不太对劲,后两声枪响与第一声时间差的有点久。
我走出店门,站在门口点了根烟,我没有凑热闹的想法,我纯粹只是出来透透气。
烟刚点着,突然看见沈川正没命地从刚才走的方向往这边跑,后面跟着三个拿枪的人。
他这个速度可以不做杀手,去做职业运动员,在这个过程中他跨过了两个自行车一个电动车,我想,中国110米栏可能又有希望了。
他看到了我,一个劲地朝我这边瞅。
我想,你瞅个屁啊,赶紧跑啊,后面人都要追上了,傻x。
他好像终于憋不住了,大声骂道:“童大成,你个傻x,你帮忙啊你,你特么还有没有公德心了。”
我思考了一下关于职业杀手还有没有公德心这个话题,然后迅速跑了过去。
沈川看我跑过来了,便也停下,开始往那三个人走去。
我们都很清楚,这边人流量大,那三个人是不敢开枪的。
但是我还是很好奇,沈川就这么确定我们两个打得过那三个人?
那三个人过来了,三分钟、或者五分钟后,他们三个躺在了地上。
正在我们思考怎么处理这三个人的时候,他们三个又爬起来跑了。
我没有去追,因为我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川也没有去追,可能是因为他一个人追过去也打不过他们。
“你特么你也太不厚道了,你看热闹呢?”沈川说。
“我这不是过来了,不然你早死了。”我说。其实我在想我凭什么一定要过来,和我有几毛钱关系。
“是,你来得真早真及时,你怎么不把面吃完再过来。”他说。
“我吃完了啊。”我回答道。
“你特么觉得很好玩是吧,我差点没命。”沈川说。
“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你刚才骂我我都来帮你了,早知道我就把烟抽完再帮你。你这个任务我可是帮了你一把,相当于帮你做任务了,钱分我一半。”我说。
“你思想境界能不能高点,我帮你和姚菲儿跟你要钱了?”沈川说。
“你是研究生,我是本科生,而且还没毕业,当然比你low一个level。”我说。
“youmakemesick。”沈川说。
我在想,我靠,研究生就是不一样,这词用得明显比我高一个level。
“发生什么了?”我问。
“让人阴了。”沈川说。
“为什么?跟你有仇?”我问。
“不是,消息漏了,有防范。”沈川说。
“你也太业余了,做事还提前在微信朋友圈发一圈秀一秀啊?”我说。
沈川斜眼看了看我,说:“这很明显是业主漏的。”
“哦,我回家睡觉了。”我说。
“消息漏了,现在目标有人保护,晚上你陪我去做掉他。”沈川说。
“不去。”我答道。
“给你钱。”沈川说。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不是那种要钱的人,我昨晚没睡,回去补觉。而且每一次做事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我说。
“给你一半。”沈川说。
“晚上几点?”我问……
晚上8:00,我和沈川走在去xx洗浴城的路上。
我们两个互相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酷,有点沧桑。
这个人是个黑道人物,任务是有一定难度的,但是我和沈川两个人去做,应该会很轻松。
由于目标见过沈川,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进了浴室,沈川在外面等着。
我看见了目标,他在桑拿房,我并没有进去动手,因为桑拿房里面空间太小,并且还有几个人和目标一起,我无法确定那是不是他的小弟。
况且,我现在一丝不挂,我实在不习惯以这身打扮去做事。
我穿好衣服出了浴室,撬开目标的柜子,把他的枪拿走。
我并没有动他的钱,虽然他的现金数目相当可观。
我的工作只是拿人钱去人命,不是贼。
我和沈川上了休息大厅,等待着。
不久之后,目标穿着浴袍走进了休息大厅,身后跟着三个人。
确定了他手下人数,三个,是上午那三个人,由于灯光昏暗,他们没有发现我和沈川。
他并没有发现丢枪,真的很业余。
不一会儿,他叫了一个女生进了包间可能去看电视或者打斗地主又或者去讨论人生未来国家大事,三名手下在房间门口来回走动。
机会来了,沈川和我对视一眼,然后说:“你收小的,我进房间。”
正合我意。
我不想为了别人的任务沾血。
我们同时走到房间门口,沈川踹门而入,我迅速收掉目标三名手下。
房间两声闷枪响后,沈川走了出来。
“她你也杀?”我问。
“浪(和谐)**子,该杀。”沈川面无表情。
我没有说话,我想,我瞬间明白了沈川入行的原因。
往往同行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猜到很多故事,毕竟大家的经历都有些类似。
这一行里,每个人的死穴就是入行原因,这是能让一个再随和再淡定的杀手瞬间发疯的软肋,这是一个能触到杀手心底最深最敏感(和谐)部位的利刺,所以,我也没有多问。
很明显,走出洗浴城后,沈川一路上都魂不守舍,他一定想起了过往。
此刻的他双手揣在兜里,走路不缓不急,沉默着、叼着烟,像我昨天一样。
经过昨天一夜的思考,我已经释然,而他,还欠我做任务的钱。
“钱我不要了。”我说。
“没打算给。”他说。
“知道。”我说。
“谢谢。”他说完,深情地看了看我,这眼神让我想给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