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网络高层知晓石迦这位副总裁的存在。
当然，更有极少数人还清楚石迦才是这家公司的最大股东，韩总虽然看上去在众人面前威风凛凛，实际上在重大决策和人事任用上，还需要听取石迦的意见。
无论是哪位高层领导，都不敢轻视这位面嫩的年轻人，即便他们中有的人比起石迦年岁大起来足足两轮有余，但依旧不敢对石伽有丝毫的不敬。
俗话讲人老成精，说的是当人年龄增大，其阅历和处事经验都会随之成熟老练。
在他们看来，石迦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老板。
石迦瞧上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却被他们当做了年龄与他们差不多大的老狐狸。平时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真要动起手来可绝对不会手软。
若是韩总的电话，他们有时候还敢借着关系近，偶尔做一做长辈的架势，嘴上也不至于太客气。
不过若是石迦打来电话……
“王主管，你在忙吗？”
王凤伟正在办公桌前悠闲看报，时不时拿起搪瓷茶缸喝口茶水解解渴。刚刚把郑麟这个不识相的下属骂了个狗血淋头，他甚是解气。
他早就告诉郑麟这小子要听话行事，却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自己的意见，这明显就是下克上啊！分明是需要再敲打几分。
王凤伟摸了摸肚子，脑子里还在想晚上去赶哪一家饭局。
最近游戏界的那群大佬，没少向他表达请客的意愿。为什么？他只不过是一家不见经传公司的策划主管。
王凤伟当然知道原因——
他手里，可有云城网络近期完整的策划方案。不仅如此，公司内所有的动向几乎都掌握在他的手里，除了那神神秘秘的衔尾蛇工作室。
这是唯一一个遗憾，却也是外人打听最多的地方。
他曾在韩飞面前旁侧敲击，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什么结果。他猜测韩飞可能真的是不知情，恐怕在这家公司里只有那位石总的手里有真正线索。
因为公司内与衔尾蛇有关的业务都要经手与石伽，虽然许多员工并不知情。
当他脚搭在办公桌上休息时，手机突然响起。
王凤伟微恼，当他瞧见来电人时，那份恼怒更盛却万万不敢在电话里表达出来。
对于石迦，他心中是有一百个不服气的。
不就是家里有些钱么，不就是凭借着关系么。如果将这些东西给自己，肯定能把公司运营的更好。
一天天像是个甩手掌柜一样，几乎见不到真人，就连员工们的动向也没有掌握，从来都不去嘘寒问暖笼络员工们的人心，这如何营造公司的凝聚力？
这个老总不合格啊！
这他要是说出口，恐怕第二天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因为像云城网络这种股份制公司，根据公司法必须要成立相应的董事会，而石迦实际上就是董事长兼任副总经理。并且这董事会的成员大部分是韩飞与石伽的心腹。
王凤伟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故作工作之余的朗爽，道：“石总，我这不算忙，只不过是十几个策划案，还是忙得过来的。您这是？”
“没什么，我最近在网络上看到了一些对云城不是很正面的评论。”
策划部兼顾游戏策划和市场策划，这方面当然属王凤伟负责，要不然郑麟也不会找他来汇报。
听到石迦这话，王凤伟的第一反应不是立刻检查工作，而是猜测有人在打他的小报告。他强压住心里的怒火，还是装出不在意的语气道：“哦？石总您从哪里听说的，根本没有的事情啊。”
石迦在电话那头开着免提，他瞧了一眼韩飞，没多做言语。
继续说道：“这样啊。我还想问个事，最近官方论坛是不是出现了某些不太好的舆论倾向？你是怎么处理的。”
“哎呀！石总，这种小事还用您过问吗？就是几个不知足的捣乱鬼，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凤伟笑道，他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口说了几句想要搪塞过去，然后他打算狠狠查一查究竟是谁在背后打报告。
要是让他找到了这个人，他的脑子里立刻想出好几种惩治的办法。
“你把这件事请调查清楚，然后交给我一份完整的报告。别让我失望，懂吗？”
王凤伟暗暗冷笑，嘴一撇，语气诚恳道：“石总，您吩咐道的事情，我肯定给您办得利利索索，绝对出不了半点差错！”
电话挂断了。
石迦面无表情，而韩飞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这才是正式服开启第二天……就出了这么大的疏漏啊。这件事我大概了解了一下，归其本质实际上是一场网络暴动。”
“网络暴动？”韩飞疑惑。
“大致就是字面的意思。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带头挑事，裹挟所谓民意，在网络上形成舆论浪潮，对当事者进行形象上的致命打击。我们面临着的问题差不多一回事，原本算不上问题的问题，在有心人的炒作之下被闹大了。”
石迦随意打开一家主流游戏论坛，进入到《剑灵》游戏分类，将帖子展示给韩飞，道：“你看看这个。”
其中回复最火热的帖子，不是游戏技术贴，而是关于云城网络这家公司与剑灵游戏之间的探讨，并且绝大多数言论都倾向于不利于云城网络的方面。
“我用技术手段调查过这些发帖者，很有趣。许多人都是新ID，并且通过追踪注册IP的物理地址，有两个IP聚集点，一部分在深城，一部分却在魔都。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韩飞若有所思，“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石迦点点头，继续说道：“实际上，是谁在背地里下黑手，这不是我们首要关注的问题。我们必须趁着事情还没有继续发酵的情况下，将这次突发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我们云城虽然没错，但是我们刚刚进入网民视线，形象建立初期经不起这种考验。”
两人商量片刻，决定从源头解决这个问题。
至于源头……就是昨天那场云平台的剑灵直播！
石迦将当天负责直播项目的人找来，打算当面了解情况。这位负责人刚一开口，以石迦的记忆立刻就听出来这是曾经给韩飞打过电话举报王凤伟的郑麟。
说实话，石迦心里并不欣赏打小报告的人，不过表面上他没有将那份芥蒂表现出来。
“韩总，您好！”郑麟悄悄打量着韩飞的脸色，暗地里打起算盘。
他不知道总经理找来自己的用意，自从他通过电话检举王凤伟之后，一直都在提心吊胆，事到如今他也想开了，大不了卷铺盖走人，他自认为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至于韩总旁边的这位……看上去年龄不大，并且还有些眼熟。
“首先我觉得有必要表扬一下你的勇气，敢于直接指出上级领导的错误，这可不是一般职员能做得到的。”
郑麟一愣，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在心里边打着鼓。
领导字面上的意思，常常可不是代表着领导真正的意思，有时候他表面上夸你，接下来可能就是要整你啊。不过他转念一想，当初自己就是被韩飞挖来，算得上是半个自己人，肯定不会如此。
“韩总您是说？”
韩飞笑道：“没别的意思，你更不用紧张。我通过你的同事了解过，那件事货真价实是王主管的失误，若不是你尽早提醒，等到事情大条的时候说不定要对公司造成多大损失。现在我想问问你对这次‘玩家公愤事件’的看法。”
这番话让郑麟彻底放下了顾虑。
他略微思索片刻，将他的想法和思路缓缓道来。
“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着手消除影响……”
郑麟说了许多，引得韩飞和石迦连连点头。
“首先在官方论坛上就删帖的事情道歉，然后再联系当事人探讨解决问题的办法……”郑麟口若悬河。
石迦突然道：“前者暂且先不考虑，至于后者，你觉得如果我们联系上了那所谓剑灵第一刺客‘思雨的爱’，之后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郑麟毫不犹豫道：“要么拿出一笔钱，让他闭嘴。要么让我们去证明他是错的。”
“证明他是错的？”石迦追问道。
“没错！这次事件所有的起源，归根到底就是玩家对付出与收益之间的不满。《剑灵》正式版新加入了疲劳值的设定，其本意是缩短不同层次的玩家之间差距，然而这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
“我分析过剑灵的主要受众，说实话这款游戏到目前而言，还只能算是一款小众游戏，游戏群体主要是常常接触网络的大学生。游戏的品质不言而喻，更主要的是我们并不对时间进行收费，当他们把当天疲劳值消耗殆尽时，如果还想要进行游戏，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而副本，就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我认为上次云平台直播之举准备得很不完善，甚至没有一套完整的策划案就将其匆匆推到台面上，虽然在云平台和游戏门户进行了广告宣传，但有几个问题没有考虑到。”
郑麟感到口干舌燥，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水杯，一仰头灌进肚子，继续说道：“根据事后调查报告反应，约有32%的直播观众出现了掉帧、卡顿的现象，这不是因为网速问题导致，而是用户主机本身的性能限制。”
韩飞点点头：“确实，网吧硬件正处于更新换代的阶段，而且属于卖家市场供不应求，会有很大一批量的电脑主机出现硬件落伍的情况。”
郑麟向韩飞竖起大拇指称赞，全然忘了身份上的差距，他越说越兴奋。
“但最主要的问题是——这次直播的玩家，将他的失败归咎于我们公司对游戏设置的合理问题上。我也是一位剑灵玩家，当然听说过剑灵第一刺客和东电派的名头，他们早先就打出招牌，要完成这个任务建立剑灵第一公会。然而他们为了消除失败的影响，只能使出这招祸水东引的套路来！”
郑麟一字一顿道：“如果我们能够从根源上否定‘思雨的爱’的说法，证明这个副本是完全可以被打通的，再加以大力度的舆论导向，我们甚至可以将这次危机变成一次千载难逢的宣传机会！”
韩飞沉声道：“既然所谓第一门派，第一高手都不能打通这个副本，你觉得去哪里才能找到能够打通副本的玩家？”
郑麟犹豫片刻，说出了一个让韩飞诧异不已的名字。
“我听东电派的人提起，传说有一个玩家完成了这个副本。他的名字好像叫做……”
“迦南。”
“迦南？！”韩飞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