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ter!”
“你怎么回事?”
……
顾思止耳畔一串串声音呼啸而过,他的手还搭在鼠标上,游戏界面也很熟悉,但他什么都不会。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像这样心慌过,侧头,对上小姑娘焦急的双目。
她拿下耳机,“柏宥!你给我醒过来!”榛榛也是束手无策,凝望住身边之人。
“嗡”,大脑沉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痛苦的抱头。
榛榛甚至不敢站起来,只是对裁判示意,“能不能稍作休息?”
裁判摇头,“除非网络故障,或紧急状况,选手尚能坚持,不能中断比赛。”
比赛继续。
“柏宥,醒来啊!我们需要你!”她也只能一遍遍无助请求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魂灵。
顾思止眼角溢出眼泪,是他毁了这一切,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醒来。
游戏里,ua的人并不讲究什么风度,他们早已被刚刚的挑衅激怒,直捣ktw总部。
身边之人开始哆嗦,榛榛叹气,带上耳麦,“顾思止身体出了状况,我们四个人先熬完这局,最后一局还有希望!”
或许,这就是命运,她收获了爱情,便要从其他地方还回一部分。
四人如何敌得过五个人,没几分钟,ktw溃不成军,1:1平,比赛进入赛点。
“顾思止,你怎么样!”休息室内,榛榛担忧询问,其他三人也目不转睛德看他。
他只是静静摇头,脑中像是有一架铲土机,四处冲撞,说不出一句话。
离开赛还有五分钟,顾思止的状态无法上台,而他们已经没有替补。
“打……我。”凳子上的人吐出两个字。
瑞斯:“你说什么?”
顾思止用尽全身力气腾地给他一拳,“让你打我!”
瑞斯冷不丁挨了一拳,瞬间就炸了,“你tm以为我不敢是吗?”
“嘭”的一声,顾思止被瑞斯推搡到墙上,脑袋嗑上墙壁,人晕了过去。
而柏宥并没有醒来。
“操!”车悬一把扔掉手中的队服,“现在才真tm的可以弃权了!”
榛榛艰难扶起地上的顾思止,没有说话。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请选手们就位。”广播提示雪上加霜,休息室气氛如一潭死水。
“呵,”zero自嘲,“真tm没想到竟是这样失败,还不如给其他队干回老家呢!”
“请ktw的队员马上就位,一分钟后再不上场即视为弃权。”冰冷的广播一遍遍提示着他们这个现实。
瑞斯点燃了一支烟,房里瞬间白烟袅袅,最后几十秒,没人讲话。
“嘭!”门突然被人踹开,“你们tm的真要弃权?还不快滚出来!”
所有人惊愕望过去,竟是韩云进回来了!
仅仅愣怔几秒,屋内额人全部往舞台狂奔而去,他们又有机会了。
倒计时最后一秒结束,ktw的选手全部到位,虚惊一场。
“老大,你撑得住吗?”耳麦里,车轩问道。
韩云进静默调试外设,“撑不住也得撑。”
榛榛:“队长,你怎么会来,手术不做了么?”
韩云进沉默一瞬,“我不放心,撑得住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病。”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大家都只能熬完这最后一局。
这次,ktw选择了最为保守的打法,连一级团都不开,各自在线上稳稳的发育。
引爆全场的开始,大跌眼镜的过程,中规中矩的收尾,ktw终究还是赢了。
这样波折的全程,令所有观众都记住了这支队伍。
“ry”,大屏幕上刚出现胜利的单词,韩云进身子就直直栽倒在地,已经到极限了。
车轩他们慌忙将他送到医院,医生皱眉说了句“真是不要命”,然后将韩云进推进了手术室。
“完了,顾思止还在休息室!”榛榛低呼,“你们等队长,我去找他!”
瞬间她就消失在走廊。
zero起身,“她一个人怎么抗得动男人,我过去帮忙,电话联系。”
·
脑袋发晕,身体直直下坠,最后,顾思止的视野被定格在一套房子里。
陈旧的家具,灯光昏黄,很有年代感。有女人的喊叫声传入耳中,渐渐地,又转为克制压抑的低泣。
画面陡然变得清晰,一个小男孩抱头蹲在门后,浑身战栗。透过门缝,他能看见暴虐的一幕。
一个男人,双颊绯红的男人,手持扫帚挥舞,一下一下重重落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小男孩猛然起身,大力拉扯门框,徒劳,他被锁起来了。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女人被施暴。
顾思止捂嘴,欲拉开门框冲出去阻止这个男人,但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门框,他不能触摸到这里的任何东西。
“呜……”小男孩不停拍打门框,噤声哭泣。
外边的女人望住小男生,直摇头,唇形说着:“不要看,不要看……”
良久的徒劳无果,小男孩终于放弃,背过身子。看清他脸的瞬间,顾思止身形一晃,这个人,是自己啊!
“顾思止!醒醒!”好像有熟悉的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但辨不清方向,思绪开始涣散。
“顾思止,你醒过来,是我啊!”
女声渐弱,他感觉自己像被困于沼泽之中,无限下沉。很快,他听不清任何声音,沉沉睡去。
榛榛抱住地上颤抖的人,滚烫的泪水一粒粒砸下,“顾思止你究竟怎么样,不要吓我!”
她用手轻拍他脸颊,“顾思止!”
蓦地,怀里的人睁开眼,迷茫地望向她。
“呜……”榛榛哭出声,“你终于醒了,我真的要被吓死了……”充满了委屈的哭诉,她真的被吓坏了。
“哇呜……”顾思止竟也哭了起来,声音十分奇怪。
榛榛噤住哭声,试探地喊道:“顾思止?”
怀里的人只埋头呜呜哭泣,并不回答。她又喊了声,“柏宥?”
仍然没有反应,榛榛开始束手无策,“你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一成不变的低泣,榛榛只好轻抚怀中人的肩背,“不要哭了,已经没事了……”
毫无作用,她开始崩溃,顾思止这是怎么了?
手足无措间,榛榛摸出手机给乔依打了个电话,“乔依,救命,我不知道问谁了。”
听她一副欲哭无泪的语气,乔依紧张询问:“怎么了?”
榛榛:“还记得我给你说的双重人格患者么?”
乔依:“嗯。”
她睨一眼地上的人,“他就在我身边,但是一直哭又不说话,像个小孩子,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乔依只是略微思索就答:“榛榛,是不是他不像任一一个人格了?”
还真是,既不像顾思止,更不像柏宥。
“我感觉特别像一个小孩子。”
乔依,“你尝试像哄小朋友那样哄一下他。”
难以置信,但榛榛还是照着乔依的说法做了。她跑出房间,拿了一只小熊回来,置于顾思止的眼前,“别哭,无论发生什么都过去了,乖啊~”
她就像哄孤儿院的小朋友那样,轻言细语一句句自顾自讲着,地上的人竟真的渐渐止住哭声。
“乔依,他真的不哭了。”
“榛榛,我怀疑这是新的人格,你去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她愣怔,新的人格?
榛榛半信半疑坐到地上,看着他眼睛,“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地上的人抱住小熊,脖子微缩,声音软糯,“我叫若水。”
“啪嗒!”手机砸在地上,她慌乱捡起,“乔依,好像被你说中了……”
“榛榛,你问问他几岁,尝试与他交朋友。”
榛榛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无法思考,下意识按照乔依的指示做。
她索性在他对面坐下,“那么,若水今年几岁了呢?”
地上的人缩瑟一下,攥紧小熊布偶,往后退,看起来有些认生和不安。
榛榛:“若水,我没有恶意的,只是你好可爱,想和你一起玩呢!”她真的是使出了哄逗小孩的招数。
若水:“这是哪里,我害怕。”
她维持着若水调试的距离,小声的讲,“这里是沪市,很安全的,你陪我来参加比赛的哦,若水忘记啦?”
若水抬眼打量她,“姐姐,我们认识吗?”
姐姐?榛榛有些凌乱,强装镇定,“若水知道顾思止吗,是他赔姐姐来的。”
若水:“可是以前参加比赛都是柏宥哥哥。”
他还知道柏宥?
榛榛:“若水也住在顾思止身体里面吗?”
地上的人点了点头。
她想了想道:“姐姐是顾思止的女朋友哦,很高兴认识你。”
若水:“姐姐不讨厌我吗?”
榛榛温柔一笑,“当然不会呀,若水很可爱!姐姐叫景榛榛,今年21岁,想和若水交朋友呢!”
地上的人终于不再不安,又朝她挪了几步,“我叫若水,今年5岁。”
乔依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榛榛,你问他性别。”
她照做,“那么,若水是男孩子还是可爱的妹妹呢?”
地上的人脸上突然染上摸红晕,含羞道:“若水是女孩子哦。”
榛榛脑子当机了。
彼时,zero正穿过热闹的赛场,往后台休息室走去。
ktw那间的房门半敞着,他一边呼喊榛榛的名字,一边将门完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