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槐吹着冷风,在小操场入口处直哆嗦。
小操场叫操场,但是并没有跑道,只有两个简单的篮球架,是很久以前供学生使用的,后来学校不断扩建,有了更好的硬件设施,这里就慢慢没什么人,顶多一两个球痴的男生觉得离宿舍近,会独自在这边练习。
因为荒废了,自然不会花什么大工夫去维修,本来有四盏路灯的,小操场一角一个,现在只有入口处一盏上了年头的路灯仍然在自强不息着。
周围环境倒是不错,有一大片野生的草,无论冬夏还会有不知名的花,白天天气好的时候,这边是比较好的拍照取材的地方。
路灯正常的时候,晚上经常有情侣喜欢在这边说悄悄话。
只是在冬日的深夜,这个地方看起来就不那么美妙了。
顾小槐站在唯一亮着的路灯下面哈着气,觉得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更冷了一些。
那些在最冷的天气里趴下去又重新长高的草丛影影绰绰,不知道能藏些什么东西,看得人心里发慌。
顾小槐嘟囔了一句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话,只想着弄出点动静给自己壮胆。
这个地方一个人也没有,孟广花她们是去哪个小操场了啊。
掏出手机给孟广花打电话。
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像极了孟广花的电话铃声。
电话显示通话中,隐隐约约的电话铃声也断掉了。
无来由的,顾小槐觉得通体生寒。
在寒风里摇曳的长草黑乎乎的影子里偶尔闪过几抹绿色和红色的光。
四下无人,夜深露中,凉意沁人。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不知道为啥,顾小槐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她隐隐觉得自己被孟广花耍了,心中愤懑委屈,面对着森森的夜色,竟是迈不开腿往回走。
暗夜里突兀地发出一声委屈的干嚎声。
顾小槐竟然嚎着嚎着委屈地哭了起来,想着反正没人,索性撒开了,毫无形象,一边哭一边骂,“孟广花你这个大坏蛋,骗我来这边自己又不在!”
“祝你家周巍翻身农奴把歌唱,你干一辈子家务活,洗一辈子衣服!”
黑夜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喷嚏,还有远远的笑声传来。
顾小槐把哭声猛地嚎高,努力忽视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哭得简直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鼻涕眼泪全挂在脸上,毫无形象。
正前方的草丛悉悉索索地传来一些动静,顾小槐这下是真的要被吓破胆了,两条腿终于肯听自己使唤,扭过身,拔腿就跑。
身后草丛里的声音兀地大起来,悉悉索索响成一片。
顾小槐慌到了极点,没跑两步,在拐角处撞见几个黑影,也没看清人,拨了那根绷紧的弦,就吓得尖叫起来。
“啊——”顾小槐嗓子本来就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一嚎,更是凄厉,对面几个鬼影子也被吓到跟着叫起来。
“顾小槐!是我!”
顾小槐大着胆子把闭得紧紧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孟广花站在对面,举着摄像机,手软得几乎要抬不住。
真真和阿英在后面抱成了一团,叫得比她还凶。
周围突然亮起来,不是白炽灯明亮的白光,也不是路灯昏黄的暖光,而是那种清清冷冷,好像水晶一样五彩的光,照不清事物,却显得很梦幻。
顾小槐若有所感,转过身,那些五颜六色,好像只有童话和流光洞里才会出现的水晶色的光,散落在草丛里,铺在小操场周围,一下子黏在她泪意晶莹的眼上。
流光洞深处,有一个人裹着黑色的风衣,身体笔挺,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好像象牙一样白皙,浓黑色的眉眼似一幅水墨画。
就这么携着淡淡的草香和露气,脸上挂着微微的歉疚,破开浓雾一般向她走过来。
顾小槐把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