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温长歌照例起了个大早,一身深灰色的运动装,搭了一条白色的毛巾,天微亮就出门了。
早晨的空气里带着点水汽,夏天的尾巴,有些许凉意。
操场上已经有了一些人,温长歌慢跑着路过,没有进去。他嫌操场一圈太小,又不安静,一般都是围着镜湖跑步。
镜湖整个湖面都是雾蒙蒙的,温长歌又是第一个。
跑了五圈之后,镜湖边陆陆续续来了有一些人晨练或者晨读。
迎面是N大第一任校长的雕塑,旁边站着一个女生,脸上画着精致的状,梳着韩式花苞头,穿了一件白底小樱桃的连衣裙。
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正沿着镜湖张望。
温长歌皱眉,收回脚,抬腕看了一眼计数器,才三公里。
离目标公里还差了点,可看了看跟他隔了一个湖堤的女生,还是决定先回去。
陈娇宁捂着怀里的粥,尽量让它保持着温度,左右等也没有等到温长歌跑步过来。
太阳很快就破云而出,路过镜湖的人越来越多,有女生们看到她,扎堆小声地笑着,指指点点。
“陈学姐也太痴心了,追男神都快追出新高度了,大早上守在这儿送早饭,你说下一步会是什么?”
旁人吃吃地笑。
陈娇宁咬紧了下唇,目光却十分坚毅。掏出手机,打开信息,最新的一条是发给温长歌的。
你明天会去镜湖晨跑吗?我给你熬了粥,炖一晚上肯定很香,明天在老校长雕像那里等你。
温长歌没有回。
两个人短信聊天里,全是陈娇宁发的消息。温长歌一次都没有回过。
往前翻着信息,这才让她感觉到有些委屈。陈娇宁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好像被时间静止了。
“你听说了吗?昨天温学长破格让一个新生当了领诵,居然还是他的搭档!”
“是吗?温长歌要求那么高的一个人,那个女生也应该有能力吧。”
“什么呀,听说是大艺团主任推荐的,叫什么顾小槐,不知道怎么就让温学长同意了。而且啊,那个女生还自命不凡,说要给朗诵队重新写一首诗歌呢?”
“居然这么嚣张啊。”
“可不是嘛,说今天就可以把稿子拿出来,我刚才路过大艺团,那个女生还没来,带队的老师都快发飙了。”
“估计是没写出来,躲起来了吧。一个小新生才开学几天就这么猖狂。”
“就是说……”
说话的人慢慢走远了,陈娇宁转了一下身子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她昨天一直在想今天给温长歌准备什么东西,好挽回他拒绝自己当领诵的心,根本没有时间管大艺团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不到才一天,就有人代替了自己的位置。
顾小槐……
陈娇宁眯了眯眼睛,刷得又浓又翘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隔了几千米的顾小槐在宿舍里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顾小槐躺在床上要死不活,虚弱地喃喃,“有人想我了。”
“想个屁!”孟广花拧了浸过凉水的毛巾,轻手轻脚地敷在她的额头上,嘴里却是凶恶得很。“你说你,不就是写个破诗么,用得着这么拼命吗?你自己也是,身体这么差,熬个夜居然就能发烧,那个温学长也真是,那么多有才的,怎么就敢放心让你一个小透明来写。”
顾小槐脑袋晕成一团浆糊,迷迷糊糊听到这话,忍不住嘿嘿粗噶地笑了两声,“我写完了,还挺好。”
孟广花虎着脸,拿刚烧开放凉了的水,给顾小槐服了药。
药效上来,顾小槐眼皮好像一道重重地石头闸门,直往下瞌。
“课……”
“放心吧,上午的课我都给你请了假,我待会两节课回去。下了课我再去给你买点药。”
“诗……”
“写好的诗我已经打印出来,拿给大艺团一个认识的学姐了,她会帮忙送过去的。”
“……”
还想说什么,却被孟广花恶狠狠捂住了嘴,“行了行了,所有要完成不要完成的事情我都帮你弄好了,睡你的吧!”
顾小槐用最后的意识想了想,似乎交代完了后事,放心地把眼皮一瞌,沉沉地睡过去。
孟广花收拾东西,准备回教室,顾小槐手机响起来。
她没理,手机铃声停了,三秒钟之后又不厌其烦的叫起来。
孟广花只好接通。
“顾小槐,你怎么还没来?”
孟广花看了一眼小脸通红,正在发热的顾小槐,“她发烧了,刚吃了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