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卖出铜板穿成贯。五万枚,银两和一算。
徐宝暂时无暇理会捣乱的人,他打算把一百三十九个茶叶蛋全卖掉,这需要关注来往的客人。
见有要出行的人,一大家子送,光是马就有六匹,冲上去,卖个带‘安’字的茶叶蛋。
听到有人喊着‘请吃’什么的,再仔细一瞧,有人手里把玩着色子,跑到被众人围绕在中间的人面前,一百文卖个‘赢’字的茶叶蛋。
有艘客船停下,这边窗户向外推开,是个身穿官服的人坐在窗口,观察观察对方的神色,略带忧虑,估摸是进京跑官来的,要不要威胁他,说举报他擅自离职呢?好的,过去。
上到甲板,站到窗户面前的徐宝拿出个写有‘顺’字的茶叶蛋,向皱眉头瞪过来的对方说道:“官人买个顺如蛋不?”
“什么顺如蛋?分明就是个贴字的卤蛋。”对方打量起卖东西的徐宝。
“是呀,写了顺字的卤蛋,顺如蛋,买了就顺心如意,五两银子。”徐宝承认,说时在‘买了’而字上加重,另一个意思是不买就不顺心。
很恶心人的一种推销方式,还要价五两银子,没办法,都知道北宋公职人员收入高。
果然,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真的掏出来一小锭银子,‘啪’,撂桌子上,问:“你说一千、道一万的,一枚蛋也不敢要五两银子吧?给我解释解释,怎么个顺心如意?”
徐宝的眼睛此刻来回打量,打量官员,打量官员身边的三个跟班,突然看到一个跟班搂着的布包,布包不稀奇,关键在于布包上绣了一行字,准确地说是五个字‘一锦天下母’。
好霸道的五个字,徐宝没去考虑包中的东西究竟有没有资格霸道,他猜出了官员从哪来的。
打出一锦天下母名号的,自然是蜀锦,对方估计是从蜀地而来。
那边里京城太远,本地势力强,外派官员不好治理,看面前官员的模样,可能是吃了本地人的亏,也或许是犯了什么错误,亲自回来找关系,再有一个是不爱在那里呆了,没有辣椒吃,湿气太重不适应。
如是盘算,徐宝回答:“好的,说一千、道一万的顺心如意。千峰万壑潮气重,顺心如意散雾浓。千山万水难一回,顺心如意官在宫。千辛万苦错加身,顺心如意圣恩隆。千言万语道不出,顺心如意解忧忡。”
说完,徐宝托着茶叶蛋,等对方的意思,实在不愿意买,要快点换下一个,卖蛋的任务很重呢。
而官员听完一番话,则定定地看着徐宝,看徐宝身上的穿着,看挎着装有茶叶蛋的篮子,看那俊俏的大孩子面容,忽然笑了,颔首:“五两银子,值,再赏你五两。”
说话间,他又掏出来一小锭银子,与之前的合在一起,往篮子里一扔,把写有‘顺’字的茶叶蛋拿到手,眼睛一闭,往后一靠。
徐宝连忙跳下船,因为船要开了,他可不想跟着到东门,然后再走回来。
一下来他便小心地查看篮子里的鸡蛋,见到两锭银子砸在了裂缝蛋的区域,这才长出口气,心有余悸地嘟囔:“怎么都喜欢用银子砸鸡蛋?可吓死我啦。”
一抬头,看到十四个挎篮子的,还有张柽齐齐盯着自己,他连忙把两锭银子托给张柽:“大哥,又卖一个,跟之前的钱一样,你帮我收着,我再找人卖,今天要是卖不完,会耽误明天卖干豆腐卷的。”
张柽面无表情,眼神木木地接过银子,过了三五息,终于回魂儿,问:“你用刀逼着当官的给你钱?”
“他三个手下呢,我哪敢,卖的,一个珍贵的茶叶蛋给了他,他给我钱,公平买卖。”徐宝说。
十四个本是捣乱的人跟着一齐点头,也不知道那意思是说买卖公平,还是说茶叶蛋珍贵,或者是真贵。
此时坐在船里的官员睁开眼,对身边的人吩咐:“查查是哪家的孩子,我让他说一千、道一万解释顺心如意,他就千万千万地说,还知道我来自蜀地,明白那里潮气重,也晓得山高路远,寻常人家教不出来。可惜他全猜错了,呵呵!”
“是。”一人领命,来到甲板,在船沿着岸走的时候,寻个合适的时候跳到岸上。
徐宝这里继续卖,京城真是好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多,有权的、有钱的,全不缺。
他五十文、一百文一个往外卖茶叶蛋,偶尔遇到机会就要银子,卖出一份,转身把钱给张柽,一蓝子卖掉,回去再装二十个。
张柽不管市场了,就陪着徐宝卖蛋;十四个人更不捣乱了,跟在旁边学,每当徐宝看向他们时,他们便会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毕竟偷学本事让人难为情。
偶尔有人给徐宝三两文要买茶叶蛋,十四个人也会主动过来把自己的蛋卖给对方,钱则不收,归徐宝。
徐宝发现十四个人很没有职业素养,你们是捣乱的,拿别人的钱不干活,好吗?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
徐宝卖出去八十五个茶叶蛋,还剩下五十四个库存,裂缝的全搭进去了。
张柽背个篓子,里面装的钱。
徐宝光是银子就有三十六两多一点,还有五千多个铜钱,因为后期徐宝专门盯着能给银子的。
也不是每次都成功,但别人不买就算了,换下一个,不买的他也送对方两句好话,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把背篓交给徐宝,让他看着,张柽去市场上转,他得看看谁是后来的,把管理费收了,顺便找个卖饭的解决中午饭。
徐宝守在自己的罐子边,手搭到腰上,警惕地看着过往的人,看谁都像是要抢自己的钱和茶叶蛋。
十四个来捣乱的人没走,他们分成三拨,呆在徐宝的周围不到二十步的地方,交流着观看徐宝卖茶叶蛋的收获。
他们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发家之路,原来不敲碎的茶叶蛋,最多一个可以卖十两银子,最便宜的五十文。
过一会儿张柽回来,手上拎个布口袋,装着钱,另一手上是个篮子,到近前放下,说道:“走到盐铺子的时候,正好程棋要送饭过来,我就接了,他说晚上请我们饮酒,我代你答应下来,吃吧,有酒,还有两个炒菜和一只烤鸡。”
说完问:“他们还没走?”
徐宝看看分成三拨的人,点头:“估摸着下午他们还要陪我卖茶叶蛋,打算把本事学去。”
说起这个,张柽来兴趣了,把酒菜摆出来,边撕鸡边问:“小宝,你这本事不如天天卖茶叶蛋,来钱快,今天全卖了,最少赚五十两银子。”
徐宝吓得连连摆手:“不成,可不能天天卖,我会被累死的,大哥以为我在卖茶叶蛋?我卖的是服务,是心情,服务就是服侍别人的劳务,一天下来,我恐怕要掉二斤分量。让我连续卖几天,大哥你就看不到我了。”
张柽:“明白,我全明白,让我说那些个话,我是说不出来的,那你今天又何必如此操劳?”
“我观察市场呢,看看消费群体,哦,就是能愿意花大价钱买便宜东西的人有多少,我在卖茶叶蛋时,对方是哪般表情。不亲自做一回,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徐宝说着喝两口酒,虚脱似的靠在推车上。
累,真累,脑袋嗡嗡的,眼珠子像往外冒着一样地疼,要补充营养。
于是他抓起个鸡腿便啃,嗯哪,不错,居然是松木烤的,香。
张柽跟着吃鸡头,看看旁边的背篓,说道:“小宝,等今天卖完,铜钱我帮你换成银子,你揣起来方便。”
“不不不。”徐宝摇头:“说好了的,今天卖掉茶叶蛋所赚之钱,皆与侄子、侄女买东西,答应孩子的事情不能改。”
“你是打算给他俩买房子?莫开玩笑,买些糖果足够了,你这份心,哥哥我领了,钱你得拿着。”张柽又怎会要如此多的钱,下午再卖完,最少五十两银子的收入,给孩子买东西?
“到时再议,大哥喝酒。”徐宝端碗。
他心中有思量,钱给张柽,是为了让张柽走门路升官,管着市场的小牙人,别人能欺负,到时自己遇到麻烦,想找人帮忙,别人帮不上。
不如培养一个,张柽就不错,有家有口的,行事稳重,反正自己现在也不认识别人,以后再遇到合适的,再帮忙提上去,圈子和势力是慢慢建立起来的,把周围的人尽量拉拢到自己身边,而不是跟所有的人作对,纵横之道,合纵连横。
聊着别的事情,二人吃过饭,徐宝继续带着五十四个茶叶蛋去码头上卖。
那十四个人也对付了一口,有几个人离开,再回来时带着不少茶叶蛋,之前他们没少卖,有的钱给了徐宝,有的别人直接给他们钱,他们也收了。
又卖出去两个,收了一百文,交给张柽,这时出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良颜。
他也摇个扇子,慢悠悠地度过来,先是朝张柽点下头,以示打过招呼,然后缓缓摆动扇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十四个人却面显尴尬之色。
徐宝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也不过去打招呼,看到新来的船上有个男的一左一右两个女人陪同,他连忙写了个字,贴茶叶蛋上迎过去,跟对方说道:“送你一个坚蛋,此蛋同一锅煮,其余蛋皆裂,唯其坚挺,好比大兄的本事啊。”
说着他还挤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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