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问计聊,一改心气高。浮冰双起架,落雪百折桥。翩翩雀应落,猎猎旗在飘。君想增收获,我说万籁娆。
徐宝看来人,来人一身官服,头上更是戴了个官帽,可惜官服不是高领棉袄,官帽也不是套帽,对方两撇小胡子和睫毛上挂着霜和水珠,没错,是冬天。
让徐宝想不通的是,既然是冬天,对方为何穿得如此飘荡?宽松的袍子宽松的袖,宽松的领子宽松的扣。
莫非是从契丹来的,人耐冻,或是打西夏更北来的,可抗风。
“徐郎,呵呵,路上还算安稳?”侯矩在到达徐宝面一米五的地方停住,笑呵呵关切地问道。
徐宝嘴里嚼着肉,很不想与对方接触,包括对方身后的一群人,因为他们做事不动脑子,或者说是太动脑子了,好大喜功,针对民生的时候还把个人的脸面看得很重。
那东市想学西市很容易,同样的东西一摆出来,东市是富人区,西市自然竞争不过,他们却偏偏要继续提高档次,更叫人生气的是该学的不学,不该学的乱学。
学完了就吹,像谁呢?像范仲淹,他替滕子京,别的先不说,只说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一年的时间,能做到吗?中~央要拨多少款?免多少税?
若滕子京真有那本事,当初在泾州当知州的时候咋不发挥出来?那巴陵郡当地没有地方势力?让你随便做?
好好发展就行了呗,吹啥,还百废具兴,给我一年时间,我带着老婆一起努力,都不敢说这话,然后修个地标性建筑,找个从没去过的人给你编,好吗?
哎呀,滕子京因为啥事来着被贬的?哦,想起来了,动用公款,激励犒赏军民,有机会我见识见识,人不错的话用不着你动用公款。
徐宝这思绪就飘啊飘的,面对侯矩的时候竟然想到了滕子京。
侯矩打完招呼就等,他觉得自己好歹是个六品的官,从六品也是六品对吧,对方应该给个面子,自己亲自来的,还想咋地呀。
结果见到徐宝在那里眼神飘忽,嘴动个不停,看看架子上烤的肉,心说这串里面放了多少筋头子呀,还没嚼完啊。
徐宝这会儿又觉得可行,滕子京一年时间百废具兴可行,自己要是到了巴陵郡,加上嘟嘟配合,水产不缺,可以做水产特色旅游行业,也能大批量制作鱼干什么的贩卖。
然后有了钱,直接发福利,一家给两贯钱修房子,专款专用,然后帮忙制作各种小吃,用卖鱼赚来的钱制作小吃车,百废具兴可行,难道滕子京也懂如此运作?
“徐郎,徐郎,塞牙就吐了吧,我再给你们两串好肉,嫩的,你看你卖给徐郎的肉串,咬不动。”
侯矩等急了,先是招呼徐宝,然后瞪着卖烤肉串的人说。
“我没要宝郎钱,宝郎就喜欢吃带筋头子的,你买,你买你得拿钱,别以为你是从六品推官我就不要你钱,做梦。”
卖烤肉串儿的一点不怕侯矩,如今已经传开了,说那天来的人是官家,宝郎陪着逛摊位区,回头还在屋子里一起吃饭,侯矩跑过来请罪,连个面也没见到。
侯矩脸色变了变,忍,不与卖东西的一般见识。
他尴尬时,徐宝回神,最后他想到的是可以在那里多呆两年,搞珍珠养殖,然后觉得珍珠出产周期太长,就醒了。
使劲咀嚼几下肉筋,咽下去,他笑着对侯矩说道:“原来是侯推官,怠慢了,怠慢了,侯推官请上坐,吃几个串儿吧,还有诸位,今日我请。”
他邀请着侯矩坐下,哪有什么上坐呀,就是矮桌子、小马扎,但侯矩还是坐了,坐北朝南,徐宝坐他对面,显得位置不怎么好,不如左边第一个位置,那徐宝也愿意,因为是北风,对方可以帮忙挡挡风。
跟侯矩来的是四个差役,两个认识的,在这里一天赚一百文,他俩客气,另外两个更客气,因为他们还没赚到呢,也想赚。
还有一个就是专门负责东市摊位区的卢旺卢吏员。
大家落坐,卖烤串的人又重新在旁边布炭,一大把肉串儿放上烤,先烤了十个干豆腐卷,这个速度快,放到火上刷层油,热了再刷一层酱,撒孜然,便可以吃了,整个过程快的话不用二十息。
旁边的摊子马上过来送东西,涮的东西、手撕鸡、煎饼卷菜,一份份送上来,对徐宝笑笑,转身就走。
卢旺一瞧,羡慕上了,他在东市小吃的地方路过时,摆摊子的人也会招呼他,说什么‘卢吏员尝尝不?’‘卢吏员吃口啊?’等等的话,但他能听出来,对方不想让他吃。
他若真在哪个摊子面前坐下吃,对方也会给他做,但那脸色难看着呢。
眼下看人家徐宝,根本没去别的地方,只在烤串的地方,远处的人相继把东西送来,不说话,一个笑容就全表达了。
都说徐宝是西市摊位区一霸,今日算是见识了,这一霸,霸得别人心甘情愿。
“侯推官,喝什么酒。”徐宝把刚烤好的干豆腐卷向对面推推,问道。
“宝郎,喝我的,我这烧酒好,够劲儿。”“宝郎,我的烧春味醇啊。”“宝郎喝黄酒吧,五年的。”“宝郎先喝碗米酒润润喉咙。”
徐宝话音刚落,六个人每人捧一个小坛子过来,他们刚才就看到徐宝来了,一见徐宝坐下,连忙跑过来送酒。
“你们这么干,以后我过来可就不敢坐了。”徐宝笑着与他们说道。
“站着也有。”“趴着也有”“要是飞过来,我把坛子扔上去”
拿酒的人笑着说道。
徐宝一到这里就特别舒服,只因为会有这样的待遇,当然,该享受的时候享受,该付出的时候必须要付出,他对六个人说道:“多备酒,还有温酒的东西,过些日子买酒的人会多。”
与卖酒的人说一句,转过头,徐宝向侯矩说道:“侯推官选吧,想喝哪个,就留哪个。”徐宝无法决定,要谁的不要谁的,有人会不高兴。
侯矩会做人,不为难,直接一指最先出声的人:“就这个烧酒吧。”
被点到的人高兴地把坛子放下,挺着胸走了,其他五个人笑骂着也跟着离开。
旁边的诧异帮忙打开坛子,烫酒,侯矩则问徐宝:“徐郎说过些日子酒好卖?”
“这边的酒好卖,别处的不晓得。”徐宝拒绝透露秘密。
“唉~!”侯矩使劲叹口气:“徐郎与你说实话吧,年前东市摊位的地方,我们做不到哇!”
“来来来,侯推官,尝尝这个串,刷辣椒水了,吃着暖和。”烤串的人拿过来一盘子板筋,徐宝没接对方的话,介绍起来。
牛半筋原来就是煮熟的,稍微一热即能吃。
“徐郎,你是真见死不救啊?你这里的架子不是我们烧的,官家说出来的话,我是改不得,真让我去摆摊子?那我就在你这里摆。”侯矩继续说他的话题,拿起那个小酒壶直接往嘴里倒,酒还没热呢。
旁边的差役和卢吏员不敢出声,只是低着头。
徐宝为难了,对方把话说到这里,再不答应,是得罪整个官场,人家一个六品的官亲自过来赔礼,求你一次,你说不行,以后可就别求人。
换上个脾气爆的,性情直的,管你死活呢,但徐宝不会那样做,何况他要做的事情,有东市配合更好。
于是他伸手把小酒壶拿住,侯矩已经喝进去两口了,看样子蛮拼的,这可是烧酒。
烧酒冬天凉着喝,喝得快,可是伤胃伤得很。
“侯推官何必如此,你我一见如故,慢点喝,你喝醉了,咱们咋商量事情。”徐宝说着把酒壶重新放到开水槽子里。
“我是心里愁啊,不敢把官家的话当玩笑,徐郎真有办法。”侯矩等的便是这个话,他真担心徐宝不明白里面的门道。
那样的话,别管徐宝得罪多少官场的人,至少他自己,还有背后的人要跟着倒霉,尤其是现在西夏那边打着呢,官家一肚子火气,指望这时官家收回说出的话,纯粹是做梦。
别人是没办法,但想来徐宝一定有招。
徐宝拿起个板筋,看了看,说道:“回去呀,做个桥,像板筋这样的,一片一片的,连一起,别太长,三丈多一点,再做旗,要红色的,看着艳,冬天冷,蓝色的瞧着更让人发寒,东市那里的河中有冰,运到西市,再送到城外,我要做冰桥。
捕麻雀的网你们也做一做,天冷了,总要有个玩的东西,周围全是谷子地,麻雀太多了,不如一边赚钱,一边帮忙除除害。”
侯矩认真地听着,但没听出来徐宝究竟要做什么,想了想,他问道:“到时我东市的摊位区就能有一番的钱赚?”
徐宝一听他的话,很无奈,说道:“侯推官为何只想着东市?到时做起来,京城有不少人要跟着赚钱,若只想让东市一地赚钱,不必如此,我给你个法子,你叫所有摆摊的人照着做,足矣。”
******
两更完毕,明天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