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们每天把越来越多的时间花在了智能手机、平板电脑上，而花在电视上面的时间正在减少。但是也有研究数字表明，现代人看电视的时间依然能够达到人均每天三个小时……
相比于广播的单一，电视虽然也是个方盒子，可这方盒子里却可以演尽人间万象，既有声音、又有图像，现在科技发展，还可以点播啊、互动啊……
难怪人们会喜欢。
梦夏记得，第一次进到演播大厅的时候，是很惊讶的。
那种惊讶，不同于第一次见到广播的调音台和高架麦克风时的亲切，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陌生。
电视这行有个很形象的说法：看电视时，你以为看到了整个世界；却不知道，假如屏幕再多一圈、哪怕只是小小的一圈，你所看到的，将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演播大厅，就是这样一个能够产生“整个世界”的“不同的世界”。
很普通，却又很奇妙的地方。
S市电视台的演播大厅很高，抬头看去一排一排的钢铁架子上，错落有致的，都是探照灯和射灯。虽然很多，却都是黑黑的、大大的，形状和颜色都很统一，没有任何花哨的成分。
走进演播室，首先会感觉到憋闷——太黑太暗了，眼睛很难适应。
可如果你以为等到录制节目的时候就好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真正录制节目的时候，那些大头大瓦数的探照灯，会齐刷刷地打到舞台上需要的地方，把整个舞台照得像是太阳的中心一样耀眼；台下则像是小妈生的孩子似的——完全不管不顾的。这样两厢映衬之下，只会觉得台下暗得跟幽冥地府一样。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
“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
“大家好！”
……
清亮阳光的男声和清脆柔婉的女声，都是那么沉稳得体，浑然天成。纵然是放到央视去主持春节联欢晚会，只怕也没有任何问题。
老乔的目光不觉也被吸引了，看着舞台中央的那一男一女。
男生，高大挺拔，一身银白色的西服显得英挺帅气，整个人精神焕发之余，却又带着让人看着就舒心的温暖笑容；女生，柔婉秀丽，一袭酒红色的晚礼服既端庄又娇媚，头发松松挽成公主头，看起来轻松俏皮。
真是一对璧人！
正在进行的，是S市形象大使选拔大赛最终决赛的彩排。因为是比赛类的节目，很多东西不能拿出来演练，只能由工作人员确定好大致的流程和串场的文艺表演，主持人大部分时间只是来串场报幕，词不多，等的时间却很长。
“真是难得……”老乔望着台上的人，不自觉地夸赞着。
明明知道这次的带妆总彩排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两位竟然完全没有怨言。精神饱满、声音洪亮，完全没有因为是彩排而偷懒。
更难得是，明明是临时搭档、都没上过电视的两个人，在台上表现得竟然那么自然、那么合拍！简直像是天生的一对。
“老乔，想什么呢？”章翔宇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是沉稳而带穿透力的声音，还是让老乔吓了一跳。
“台长？你怎么来了？”
也难怪老乔声音都高了好几度，确实挺奇怪的。虽然作为S市广电的总台长，章翔宇是要出席这个活动的，可现在只是带妆总彩排，观众、评委、领导什么的，都无需出现啊。
章翔宇了然地笑笑，伸出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才又轻轻地问到：“怎么样？彩排得还顺利吗？”
“嗯，非常顺利。”
章翔宇皱了皱眉，顺利？还“非常”？抬头又看了看老乔，他也是广电的老编导了，为人非常严谨。电视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在执行导演这个位置更是做了许多年，不夸张的说，这十多年，S市广电有一半以上的大型活动都是他执导的。
他对彩排的要求，那可是相当高的，高到……这么说吧：总监也好、总台台长也罢，基本上都能做甩手掌柜，把整场活动都放心地交给老乔去办。
让领导如此有信心的老乔，对节目要求高、对自己要求更高。
一场活动，往往是一切顺利、观众叫好、领导满意，可他老乔还要反复推敲、精益求精。
这样的他，居然在彩排阶段就说出了这样高的评价，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决赛的这对主持人怎么样？”章翔宇抬眼看了看舞台上正在对词的一男一女，射灯是照着正式演出的状态来开的，特别亮，站在台下，有些看不清楚台上人的脸。
不过他们俩的服饰看起来，倒是精心准备过。男生银白色的衣衫，配上了酒红色的胸花做点缀，女生酒红色的礼服，则配上了银白色的高跟鞋和银白色带水钻的头饰……这些细微之处的默契，看起来莫名地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别提了，一开始我是真的很担心。”老乔一拍大腿，像是有一肚子的话憋了很久，“你说这个女生吧，是做广播的，男生吧，还是合作单位塞来的……你想想，这多可怕……”
章翔宇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劝慰几句，没想到老乔像竹筒倒豆子似的继续说：“可是你看看他们俩，实在是比咱们现有的电视主持人都不差！不，是强很多！男声的声音，你听听，多沉、多稳！女声也是难得的大气却又不会冷冰冰的。更难得的是，你听听这俩自己写的串词，听听他们在台上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完美啊！”
完美？！
章翔宇一时愣住了，老乔这么追求完美，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完美或者别人完美。每一场录制，他都要总结经验，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一点缺憾，完美于他，似乎只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境界。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用这个词来形容这对电视主持的新手？！
看来……S市广电的新晋主持人冠军，还有这个男主持人，还真是不简单！
“是啊，他们……一个是咱们新晋的主持人大赛冠军；另外一个，虽然是合作单位指定的，听说也是传媒大学的高才生，主持经验虽然不多，但功底是绝对过硬的。”章翔宇笑笑，他本来也是担心这么大的活动、赛制又给主持人那么多的压力，这一对没做过电视的，彩排的时候还不知道要闹多少笑话、被老乔给修理多少次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
好吧，没事就好，继续当他的甩手掌柜，倒也自在。
这样想着，章翔宇拍了拍老乔的肩膀：“那，你们辛苦了，我先走了。”
……
彩排就这样无惊无险顺利地进行到了尾声。
“好！结束！主持人表现得很好！正式录制的时候一定要保持这样的状态。”老乔左看右看，实在还是挑不出什么错处来，激动得连声音都在发抖。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转过头来拿起喇叭对着台上说：“你们俩……正式录制的时候再……端着一点儿……啊？”说完，也不等台上的人回答，就乐颠颠地开始指挥工作人员收拾器械了。
留下台上的梦夏，一头雾水，一脸不解地看着搭档：“端着一点儿？什么意思？是要把声音再放沉一点吗？”
她想得认真，旁边过来收话筒的工作人员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咳！乔导他就是那么一说，他呀……是实在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了。可他的性子呢，追求完美又不相信真的有完美，所以不说点什么他就浑身不对劲。”
“真的吗？”梦夏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声。
“安啦安啦！就你俩这样的水平，放到央视给编导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笑眯眯地看了看梦夏，小声说，“不过你们俩怎么这么默契啊，串词说得像一个人说话似的，我们这儿电视台合作最久的段老师和徐老师，都没你们这么默契的……”
说着又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梦夏有点脸红，知道她是想到刚才……彩排开始之前……
本来听说彩排正式开始是在下午5点，可是自己早上9点就到演播厅来帮忙准备、顺便也希望能多熟悉环境和电视录制的器材什么的。到快5点的时候，真的是有点累了、有点发呆……
所以在看到那个跑着过来的搭档的时候，大脑一下子短路了，想都没想就从一米高的舞台上跳到那个人的怀里，被他抱着转了整整两圈……
活像纯情偶像剧里的画面。
当时全场的工作人员都惊了，回过神来之后就是各种笑得不要不要的……搞得梦夏怪不好意思的……
收话筒的小姑娘似乎看出来梦夏有点不好意思，拽了拽她的胳膊，悄声说：“不用不好意思啦。我要是跟这样帅气能干的大帅哥许久不见，突然见到就是合作主持，也会惊喜得一把扑上去的。”
“什么一把扑上去？扑到什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