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冰站在门口,目送秦辰离开,眼神中满是不舍和愧疚。
那一瞬,高岚只是一个旁边者。
“你还是挺爱他的。”高岚丢过一个冷冷的声音。
“这一切只怪我无用。”莫冰还固执的站在门口,看着那早已经远去的人影。
“咱们两个人共用一个身子吗?”高岚问,虽然也幻想过有两个身子,可没幻想过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子这样的事。
“你放心,我不日便会消失的。”说罢,面前的烛火无风摇曳了起来。
“怎么回事?”她疑惑的问。
“我现在之所以能和你说话,控制你的声音,是因为还未过了头七,七日后我便再没有精力去控制这副身躯”她怅然道,高岚起身走到了铜镜前。
此刻她的眸竟有一些伤感的成分。
“姑娘名姓?”莫冰问道。
“高岚。”
“脑中那些我想知道的事……”
“是我集中了意念,幻化成像,告予你的。”她淡然的开口,轻眨了下眼眸,温婉低顺的样子。
“什么时候都可以吗?”高岚不觉一喜,眼眸精亮了几分,所说此刻两个魂灵共用一处身子,但一语一动间,此刻还是能陡然分清来。
“多于晚间,入夜我的意念便强几分,才能同你说话。”此刻她微微勾了勾唇角,高岚看着着容颜,竟也是醉了。
“对了,你还可以控制这个身体说话?”高岚想起那会和秦辰说话的情景来。
“那是因为,我心心念念他,放不下他。每次他靠近于我的时候,我便不由控制的驱使意念,竟也能发出声来,这倒是我也没想到的。”
“莫冰,你觉得秦辰还爱你吗?”
她的目光暗沉了几分,张口道“只怨我无法为夫家诞下子嗣。”
“太封建了,在我们那,男人这样叫劈腿。”高岚生气的将手放在桌上,道。
“不懂。”莫冰轻轻摇了摇头。
“就是脚踩两条船,在我们那,一夫一妻制,根本没有什么妾侍。”
“那真是挺好的。”
“是啊,彼此之间要是感情破裂,可以离婚,相当于你们这里的休书。离婚之后,才可娶别人。”高岚说着躺在床上,有些想二十一世纪的那些日子,现在想想,虽平淡,但比起这样的日子,却也是幸福许多。
头七,这样说来,这也是自己的死后的第三天,父母只有她一个独女,前些天,老两口还坐在沙发上讨论,只有一个女儿,要不入赘一个,要不女儿嫁的太远,到时候想见又不容易。
“露露,起床了,太阳又晒屁股了。”
母亲轻拉着她的被子,脸上带着笑意。
“露露,爸公司说了让去云南养养生,可是在车上就要呆一天。”
“谁让您是铁路的,时刻要为铁路做贡献。”高岚笑着坐在沙发旁,从爸爸的手中夺过了遥控器,随意的换着台,伸手从茶几上的果盘抓了一个杏脯来吃。
“你去问问你爸,你爸从来没坐过飞机。”妈妈走过来笑了笑,高岚伸手喂给妈妈一片杏脯。
“是啊,无论多长的路都是火车,最多是高铁,但也出不了火车啊。”
“不过您那票不用掏钱。”
“那也得坐一天多,一把老骨头,不知道去养生,还是去受罪去了。”
她又想起爸爸下了动车给她打电话“姑娘啊,来了这风景不错。”一改去时候的种种怪怨。
高岚想起了这些,不免伸手摸了摸眼泪。
“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她哭着说。
爸妈?莫冰反应了一下,才道“想起你爹娘来了。”
高岚不说话,转过身去,啜泣了有好一会。
“我也是个不孝女。”莫冰也怅然长叹一声,“三年多了,我未曾回家里一次。”
高岚吸了吸鼻子坐了起来,道“莫冰,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不行,这个我确实帮不了你。”莫冰唯一的遗憾也便是替夫家生育了。
“有,若是可以,希望你能替我在爹娘下尽孝道。”
“行,到时候,我一定回莫家大宅看看,替你负荆请罪,孩子再有错,爹娘也不会不原谅的。”她笑了笑道。
“头七那天,我的魂会在晚上出现,到时你莫怕,七日之后……”她打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嗯。是什么样子的?”高岚还是第一次见魂灵,她害怕是什么吊死鬼,或者贞子的模样,想想看到的鬼片,高岚就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她听到了自己的轻笑声。
“怎有你想的那般可怕。”
“没有最好。”高岚长长的出了口气。
“莫冰我一直有个问题,为何你不争?就那样便宜了柳心眉。”
“即使我再争,无子嗣是事实。”
在古代,果然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莫冰。”高岚喊她。
“嗯?”
“你只记得他刚刚那一瞬的温情,难道你忘了,她将你闲置半年,未曾过问的日子了吗?”
莫冰的眸慢慢的垂了下来,然后突然又像是死灰复燃的火苗般亮了一下。
“他也曾看过我,是我避而不见的。”
“莫冰,别在安慰你自己了,那天,他写了休书于你,你忘了吗?”
“可是?”莫冰还想说些什么,却也说不出来了。
“莫冰,你善,你难道就从来没想过,你两年未有生育,偏偏她柳心眉进门不过半年便怀上了?”
莫冰被戳中了痛楚,许久没有开口再搭腔。
“我不是故意戳你痛楚,这事或许中间有蹊跷,我们那边男的也有性无能的,我只是觉得,或许有可能这一切都错不在你,哦,性无力其实等同于你们这边的太监,不过是东西还在,能力不在了。”
“今日你不是也看见了巧儿在门口见那一个陌生的男人吗?”
“对了,你能离开身体,去跟踪他吗?”高岚问。
“不能,控制声音,已是我最大的能力了,当时我也试过,出不去,像是被困在器皿里。”
曾经她试图离开这个身子,去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他的睡颜,却发现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