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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没料到,刘陵居然会主动的将皇位禅位于他。
刘歆见了大喜,立刻跪伏在地上,朝着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恭谨道:"臣弟刘歆,叩谢皇兄成全!"
刘陵沉重的将亲手所写的退位血诏扔至他的跟前,正色道:"朕今禅位于你,是不愿意再见到皇族们为了争夺皇位,再起动乱,互相杀戮,乃至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你若念及父皇之宏愿,务必爱民如子,凡事以国运为念。"
"刘歆定不负皇兄之期望!必定勤政爱民,夙夜匪懈,日夜勤勉于国事,以求国家富强鼎盛,经济繁荣,百姓们安居乐业,盛世清平。"
他手中握有兵符,如今刘陵又主动地将皇位禅让给他,诸王们何人能与他相争?
刘陵沉声吩咐道:"还有一件事,你务必善待皇太后。"
刘陵低低的伏下头道:"皇太后的身份尊贵,母仪天下,臣弟岂敢怠慢丝毫?"
"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刘陵抬抬手道:"去吧。"
刘歆朝刘陵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拾起了退位血诏,便迅速的离去。
小安子看着刘歆离去的背影,朝着他啐了一声,然后这才奔至主子跟前,低声道:"皇上啊,你怎么会把皇位禅让给那种人啊,你是被他给打蒙了吗?"
"我是为了天下的百姓着想啊,诸王不能容我坐在皇位上,皆因我非刘氏皇族,刘歆虽然是父皇所庶出,毕竟他还是皇室的血脉,他手中握有兵符。又有我禅位的圣旨,诸王们斟酌利害关系,便不会再与他相争了,唯有如此,天下才能太平啊,我不想再见到任何的杀戮动乱了。"
只要能让黎民百姓免于遭受战争之苦。不危害到无辜,他便坦然了。
小安子抺一抺眼泪道:"皇上啊,诸王都想癈了你了,你还管什么动乱,管他们怎么你争我夺、互相厮杀,管什么民不聊生。那些都干你屁事啊?"
刘陵沉着脸,抬抬手道:"你退下吧。我想静一静,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清楚。"
"可"小安子抬头看着他,略显迟疑。
皇上的面容平和,眼神却仍带着万分的失意与伤心。
"皇上,还是让奴才留下来陪伴着您吧?"小安子十分的不放心。
他刚刚还打算举剑自刎呢。
若不是他动作快,拚死拦了。只怕现在已
"我饿了,你去弄点吃的过来吧。"刘陵接着吩咐道。
小安子却闻风不动,态度踌躇。
刘陵瞥了他一眼。再度吩咐道:"去弄点包子过来吧,我饿得紧。"
回想起来,今日皇上尚未进食,可不能让他给饿坏了,小安子这才说道:"那么,请皇上一定要等小安子回来啊!"
他着实不放心。
刘陵抬抬手,道:"去吧,去吧。"
"可是,奴才不放心皇上啊。"
"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刘陵保证道。
小安子这才挪步,转过身子,快步的往前走,打算速去速回。
才刚离开了林子,却又突然想到,这天色都快暗了,他这一来一回,着实得费上不少时间,待入夜后,林子里土狼出没,岂不危险?
不如,干脆把皇上给带走,找个干净温暖的地方住上一夜吧。
思及此,他便调头急急忙忙的往回走。
林子里仍然是一片的冷寂,湖水清寒,放眼望去,却见到皇上狐独的伫立在湖边,正朝着湖面弯下腰来。
莫非是想投湖了?
小安子见状,心急如焚,急急忙忙高声喊道:"皇上,您千万别想不开啊!"
他又急又慌,拔起腿便往湖边狂奔,打算抱住皇上,阻止他寻短。
刘陵转头见到他突然回来了,正朝着他的方向狂奔,他的脸色骤变,忙不迭扬声道:"你别过来!"
小安子担心皇上投湖,脚步一刻也不曾迟疑,他急急地奔了过去,忽地,脚底踩到了湖边结霜的白雪,身子往前打滑,转瞬间竟把刘陵给撞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小安子稳一稳身子,迅速地回过神来,却见到皇上已经在湖里……
皇上见他突然回来,果真忙不迭的投湖了!
他立刻跳下湖水,抱住了在湖中载浮载沉的主子,噙着泪道:"皇上,你别想不开啊,小安子来救你了!"
刘陵被他气得青筋突出,怒骂道:"混账!我在湖边,以湖水为镜,正在整理头发上的血渍,你突然冲过来干什么?湖边湿滑,我不是叫你别过来了吗?"
语罢,冰冷的湖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
董卿从床上爬起来,忍着身体上的疼痛,随意的将一头青丝挽起,披上了风衣,便急急忙忙的踏出房门。却见到沈慕秋正坐在她的房门外,正好整以暇的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这里是那里?宁王呢?"董卿低头看着沈慕秋道。
犹记得,宁王来找她了,然后她支撑不住,晕了过去,一觉醒来,却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沈慕秋瞥了她一眼,仍然继续擦拭着手中的长剑,云淡风轻道:"妳醒来得可真快啊!"
见沈慕秋不理会她,她转身挪步,正打算往外走。
现在皇上的状况不知道如何了?她得尽快的找到他啊。
这时,后方却传来沈慕秋的声音。
"这几间屋舍,是跟附近的一户农家借来的,是为了让皇族们落脚时,住得舒服一点。朝廷又出大事了,长风跟着几位皇族们正在另一间屋子里商议要事呢,魏王可能无法如期登基了?"
"魏王?"闻言,她怔了一怔。
魏王登基?
"意想不到吧?妳不肯回眸一顾的那个男人。他并不是个汲汲营营于皇位之人。"沈慕秋换了一块布来擦拭他的长剑,接着继续说道:"那日在太伯庙内,长风坚持把皇位让给了魏王,说什么诸王们,人心思变,这个时候只有魏王最合适登上皇位。"
魏王。是高祖的庶长子,也是惠帝跟先帝的异母兄长。
当高祖还是太子时,便生下了魏王,当时,他的嫡妻,也就是太子妃。迟迟无法生育,因此高祖膝下只有这一名庶子。对他极为疼爱。
十年后,太子妃病逝,高祖另娶,新任太子妃很快的便陆续的为高祖产下了惠帝跟先帝二个儿子。在先帝出生的那一年,高祖登基为皇帝,心里却一心一意的想册立年已十二的魏王为太子。却因为他是庶子的缘故,遭受到了大臣们的反对。
于是高祖便要求皇后将魏王过继于其名下,好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嫡长子。皇后已经生有二名嫡出的亲生儿子。自然是不肯,高祖一直不死心,直到替魏王娶妻纳妾之后,他却一直无法生育,眼见魏王无子嗣,高祖这才册立了皇后所生的嫡长子惠帝为太子。
魏王为人敦厚贤良、恭谨谦和,在皇族之中,声誉极高,他还是二任皇帝的兄长,因此他在诸王之间,一直盛名在外,颇有影响力。
历经了二次的动乱,现在诸王们的心思已经被挑起了,此刻由魏王登基再恰当不过了。
魏王并无子嗣,定会册立开国太祖的重承长皇孙宁王为太子。
宁王让出皇位,此举,是为了顾全大局。只要他不急着争夺皇位,对他自己着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沈慕秋盯着自己手中被擦得闪闪发亮的长剑,闷声道:"将皇位让出,变量太大,谁晓得将来又会发生什么事咧?如果我是长风,才不干这种事,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她低头看着他,问道。
沈慕秋将长剑缓缓的收入了剑鞘之内,接着又拿起了搁置在脚旁的另一把剑,徐徐的开口道:"英王刘歆手中握有兵符及刘歆所亲写的退位血诏,是禅位于英王的诏书,所以,他打算继兄之位为帝了。"
"退位血诏?!"
闻言,董卿的脸色徒变,她来不及惊讶,便急急问道:"那么皇上呢?皇上为何会写下血诏?"
就算是英王所逼迫,皇上断然也不会写下退位血诏,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皇上,如今他可安好吗?
董卿的心里又急又慌。
沈慕秋瞥了她一眼道:"刘陵已经不是皇帝了,刘歆在稍早当众公布了诏书,刘陵退位已成定局,诏书言明,『逊位离宫』,显然的,刘陵他不会再回到皇城里了,刘歆拿着逊帝禅位于他的诏书,已经匆匆忙忙的赶回皇城,去争夺他的皇位了。"
局势居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董卿沉声问道:"那么,诸王现在的意思呢?"
沈慕秋耸一耸肩道:"谁晓得那些皇族们究竟在想些什么?一堆人关在屋子里,议论了半天,也不见出来!"
现在,她只担心皇上。
他为何会突然决定禅位于刘歆?
既然刘歆拿到了诏书,他是不是已经惨遭不测了?
愈想愈是心慌,她不再同沈慕秋言语,转过身子,便急急往外走。
才刚出了小院子,便听闻屋舍后面不时的传来争执的声音,蓦地,她停下脚步,转而往那吵杂的方向走过去,绕过了房子,却惊见离后门二丈处竟堆了一堆柴火,金氏的尸首赫然放在木柴上头,几名侍卫围在那里,正准备点火,弭总管则忙着阻止。
显然那几名侍卫并不打算听从弭总管的话。
她见状,立刻奔了过去。
她拿出大司马的威仪,大声斥道:"这是在做什么?"
正准备点火的侍卫瞧见她来了,立刻将火把给举正,恭敬道:"禀大司马,卑职奉武太妃之命,正打算将这妇人的尸首焚化。"
"将金氏的尸首焚化?"董卿听了,连忙动手抢走侍卫手中的火把,将它给触地弄息,阻止道:"此妇之死,尚有疑点,本官正打算亲自厘清事情的真相,这尸身不能火化,你们退下吧。"
闻言,侍卫们对视了几眼,面有难色道:"可,武太妃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