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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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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琦不放心邹晨,便拿自己得了一套南顿县(今项城)汝阳刘毛笔来请先生品评品评的借口来了邹家。

    汝阳刘毛笔也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毛笔,然而贵就贵在它是宛丘本地人产的,而且产量极少。取材极其的严格,兔毫的选择标准是秋毫取健,取尖,春夏毫则不要,而狼毫的选择就必须要到长白山那里去采集过冬的黄鼠狼尾毛来制作。

    一整套下来包括‘提斗、条幅、大楷、中楷(寸楷)、小楷、最小的圭笔’整整齐齐排列在一个笔帘里,约七八贯左右的价格。

    丁贤之挨个拿起来试了笔锋,赞道:“好狼毫,笔力钢劲,用水发开全毫,用之最宜。”脸上的爱惜之色溢于言表。

    陈琦看到先生喜欢,便大方的说道:“先生既喜欢,便留着写字用吧。”丁贤本就是爱惜这套笔,加之又是学生送的,便大方的收了起来。

    丁贤之看了他一眼,随意的问道:“最近家去读的何书啊?”

    “在读《四书注解》。”陈琦听到先生问自己的功课,便站直了身子恭敬地叉手道。

    丁贤之便点了点,道:“你的学问底子还是不错的,就是你的心思太重。你也不用光顾着看《四书注解》,象《春秋》、《汉书》、《尚书》也要多读。”却并没有说让他多读《韩非子》,显见得也不希望把他培养成法家的代言人。

    陈琦笑了笑,“正是,家祖也是此意,家祖让我多读《史记》和《春秋》。”

    丁贤之上下打量了陈琦几眼,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陈琦看到先生兴致好。便壮着胆子问道:“先生,不知道晨妹妹最近在读什么?”

    丁贤之沉吟了一下,道:“在读《韩非子》。此书,你却是不要读了罢!你的心思,还是应在四书六经上面,其他的书籍涉猎一下既可。”

    停顿了一下又说道:“邹家几位哥儿。准备明年去举业,你有何打算?”

    陈琦是听过这事的,他想了想说道:“我的文章先生是看过的,您觉得我去举进士科,有望吗?”

    “你的文章新意虽是不少,却是缺了老练。有些地方只求对句的工整,以至于词不达意。若是想取进士科。怕是有些难度,我观你最近心浮气躁,令你做的文章皆有恚忿之气,这却是为何?”丁贤之问道。

    陈琦叹了口气,便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番,从父亲和六伯之间的暗战。一直说到陈家为何去聘邹晨,这一说便用了一个时辰。

    丁贤之听完了后,捻须而笑:“如此小的挫折。便将你击垮了?那若是将来你立身朝堂,岂不是别人三招两式便将你打倒?”

    “读书之人,首先心境要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你的心思,不要写在脸上,更不要写在文章里被人看出来。这样的话,别人很容易找到你的弱点。你瞧,这一点上,邹晨便做的非常不错。”

    丁贤之便教了他一通为人处事之上的大道理,陈琦听得津津有味。在家里时,祖父只是一味的严厉要求他,父亲却是对他多有宠爱,这样的道理从来没有人和他讲过。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乎?”丁贤之说完后用这句话做了总结。

    “先生!”陈琦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丁贤之从自己的书箱里拿出了几本小册子,犹豫了一下交到了陈琦的手中,“这是我以前考进士时,做的笔录摘要,现在虽然用不上了,可是一直舍不得丢弃,里头有许多的心得,你拿去看看吧。”

    “你可知少年不复来,白首悔书迟的道理吗?年龄越长学东西越慢。有些东西早晚都是你的,你又何必去争何必去在意?此时你正是奋进之时,需心无旁骛,不可有丝毫松懈。”言下之意便是希望他将男女私情和家中的琐事先放在一旁,安安心心的读书。

    然后又取过笔来,替他写了一幅‘学海无涯苦做舟,书山有路勤为伴’的字送给他。

    陈琦今天听了丁贤之一番,豁然开朗,以往从来不明白的道理都弄明白了。

    接过了这两份笔录和字之后,郑重的用块布包了起来,然后又重新施了一礼。

    “先生,我以后定会认真攻读,不负先生重望。”

    丁贤之对陈琦是越看越顺眼,又说了许多话,这才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免得令祖担心。”

    陈琦出去之后,打开了读书笔录,只见里面全是蝇头小字,都是一些做文章的心得和一时兴起记下的摘要,这种笔录在市面上绝无仅有,只有那种家里祖上有登科的人物,后辈们准备贡举时,才拿出来让他们观看。

    遂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后要把这份笔录仔细的抄写一份,然后将笔录尽快的还给丁先生。

    不象平时那样,在邹家磨磨蹭蹭的,非要等到实在不能再等了才回宛丘,而是立刻喊了敬哥,让他准备马车,他则是坐在马车上看了一路丁贤之的笔录。

    把敬哥稀罕的不得了,这二十四郎啥时转性了?居然不去想法子找邹家女郎了?

    真是奇怪!

    自此以后,陈琦比以前更加用功,每天读书写字不缀,把陈宗长喜欢的每天乐呵呵地,连饭都多吃了几碗。

    一转眼,到了林氏邀请邹晨去踏青的日子,杜昭早几天前便替邹晨挑选好了穿哪件衣服。

    只见她身穿月白绣花小袄,腰间系了两块压裙角的玉佩,身披织锦褶子大氅以御春寒,头上挽着随常云髻,一枚赤金百合花钗簪在髻旁,发后别着一个半月形卷草狮子纹银梳,除此外别无他物,腰下系着杨妃色绣花绵裙。看起来清丽脱俗。犹如莲开盛夏。

    石竹石燕一人提着一个匣子,装着邹晨的首饰和补妆所用之物;白苏白果拿着包袱,里面放着早已经熨烫好的两套衣裳,以备随时换洗;白芨白英提着一套吃茶所用的茶具。加上杜昭牛妈妈、庞妈妈和四个护院,浩浩荡荡的去了陈家在城外的花园中。还不连那些放在车上的煮茶炉子、饭盒、饭篮等等。

    没把别人吓着,倒先把邹晨吓了一跳。她可是真不知道自己出去一次。居然如此抛费。可想而知,要是皇帝出行,那岂不是得把皇帝累死吗?

    等到她一到了花园,看到了满院的小娘子,无不是跟她一样,这才放下了心。

    不由得感慨。古代的小娘子,出外到别人家做客真是不容易。光是那些婆子和女使跟在身边。想做点啥伤风害俗的事情也做不了啊。

    幸好还只是小娘子,她再看看那些满头珠翠,摇个头都能把珠花给摇下来的命妇们,更是连呼了不得。这头上戴这么多,累不累啊?走几步就得休息一下。

    有一个妇人,服饰华炫。满头的凤翅和涂饰金珠,而且又戴了一个高达两尺的金冠,冠上饰以金珠、玻璃和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炫目的光彩。这还是人吗?这是好大一座移动金库啊,你敢在后世火车站里走一圈吗?

    邹晨遏制住了去问问她们脖子累不累的心理,做出一副贤淑的样子来。

    杜昭看到邹晨就好象乡下妞初进城那般失态,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头戴金冠的乃是孟淑人,其夫为本州知州,你无长辈跟随,她若不唤你,你不用前去见礼。”

    邹晨耳听得杜昭在低声向她介绍园中人的姓名和亲属关系,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句词来。

    花影乱,笑声喧。闹蛾满路,成团打块,簇着冠儿斗转。

    可不就是应了这句词了吗?

    怪不得别人都说一到元宵节时,宋朝的大街到了白天就有许多小童以拾珠翠为业。可不就是嘛,等到这些命妇和小娘子们走了以后,在院子地面上扒拉一下,准能扒拉出几件掉落的首饰来。

    邹晨心里庆幸不已,幸好自己最烦佩戴那么多的珠翠首饰,平时只戴一些花朵和玉钗之类的,想必是不会丢的。

    用目光在院子里巡视了半天,也没有找见一个和自己认识的。

    自己宅在家里太久了,居然连个朋友都没有……

    正感慨间,只听得一个娇憨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我当是谁?如凌波仙子一般,恰原来,是我家表妹呀。”

    邹晨回头一看,只见得黄家的黄雪蕊表姊笑盈盈的看着她发笑,身边跟着黄雪慧表姊,正用目光下下不停的打量她,眸中露出善意的微笑。

    “蕊表姊,慧表姊。”邹晨将手放在腹部轻盈的行了一个平辈礼,雪蕊雪慧二女急忙还礼。

    遇到了熟人,尤其这个熟人还是自家的亲戚,邹晨一下子高兴起来。

    “表姊们是几时来的?我刚刚才进了园子,一个人也不认识,正苦恼呢。”

    “我们也是刚来,正四处寻找熟人,可巧就看到你喽。”依旧是黄雪蕊笑嘻嘻的说着,黄雪慧娴静的站在一旁抿着嘴笑。

    黄雪蕊身穿一件绣着浅绿花的月白色小袄,下身一条月白色的百褶裙子,看起来身段苗条,活泼可爱。她今年十六岁,已经说好了婆家,过几年也要成亲了。

    再看黄雪慧穿了一件淡粉色对襟小袄,下身也是一条月白色的百褶裙子,姊妹俩个竟是穿着姊妹装,不仅如此,就连头发梳得也是同样的垂鬟分肖髻。

    邹晨羡慕的看着她们俩个,真想美娘现在也出现在院子,只可惜她要照顾孩子没办法出来。

    三个小姊妹正欢笑着谈论着以往的事情,只听得冷不丁一个声音传来:“小晨来了?”

    邹晨回过身一看,只见林氏领着三四个妇人站在一株梅树下,笑吟吟的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