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听了朱氏这样说,没好气的打量了她一眼,“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顺杆爬的挺快啊?还不出去,等着我派人叉你出去啊?给你三分颜料,你还真敢开染坊,也不看看自己是何等货色。还给官家暖床?我呸,你也不怕你闺女糟蹋了官家。”
说完之后象赶苍蝇似的摆摆手,花鸟使随从两人举起两个木棍将朱氏给叉了出去,留下两个小娘子惊恐万状的在院子里抱成一团。
邹里正和娘子摇了摇头,好好的小娘子居然被教成了这个模样,看看村东那两个,再看看村北这两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刘妈妈带着鳞选出来的几个小娘子回到了宛丘,将朱氏以前在陈知州面前装疯卖傻的事情当成了笑话讲给花鸟使听。那花鸟使沉吟良久说了一句,既是这邹家有意送女入宫,不如便收下一个,将来讲讲这市井俚语也好给官家解解闷。刘妈妈悔的差点伸手打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多什么嘴啊?只是花鸟使说出来了,又不敢不听从。只得又回了邹家庄,令邹家将十岁的三姐儿收拾干净送到了宛丘。
刘妈妈一路之上不住的埋怨自己,嘴上没把门的,给自己招下祸来了吧,才骂过邹门朱氏,转眼她家的女郎就入了宫,这不入官家青眼便罢,若是入了官家青眼,岂不是给自己树了一个敌人?不行,以后得多与邹家亲近亲近,将来若是他家姐儿真有了出息,看在我与他家亲近的份上想来也不至于难为我。只是这邹门朱氏着实令人做呕,还是村东的邹家好相与,于是便打定了主意儿,以后多与村东的邹家亲近。
花鸟使走后,朱氏便重新在村子里抖了起来。逢人便讲自家的闺女送与官家做了宫女,将来那就是贵妃皇后的命,话里话外以官家丈母娘自居,气得邹里正把邹老爷子叫到了家里好一通怒骂。邹老爷子气急败坏的回了村北,亲自抄起家法把朱氏给修理了一顿,她才算消停些。
转眼便到了邹晨和小七的生日,邹晨和小七都是八月生辰,只是前后错了七天,所以就放在一起过了。给邹晨和小七一人下了一碗寿饼,卧了一个鸡蛋。然后家里做了一席菜便算给邹晨过了七岁生辰,小七过了两岁生辰。
时间过的真快,邹晨转眼就在这里生活了一年。
邹老爷子经过选女这一番事后。彻底的对村北失去了任何的希望。以前还对孙子们怀有希望,可是春天的时候,府学开学招童生,大孙子和三孙子居然没一个考上的。考前从他这里要走十贯钱,说是考试的费用。结果钱花光了。人灰溜溜的从宛丘回来。说什么考题太难,考官有意为难,所以才没有考上说等明年再接着去考。
邹老爷子隔了几天涎着脸去找了邹正文私下问他,邹正文便将他这两个孙子当初在学里不学无术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完了之后,又夸他四个孙子有才有德。将来四人中必有人能高中,劝他安心在家用心教育四个孙子。邹老爷子听了邹正文的话回来,犹如大病了一场。在家里躺了三四天,起来了之后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以前开口闭口我大孙子如何如何,现在则是再也不提了。
邹晨见到邹老爷子彻底的改变了,也不再象以前那样厌恶他。虽然有事还是不和他商量,不过到底还是能和平相处了。
八月的螃蟹又为邹家创了一笔收入。等到宛丘张记酒馆张管事将螃蟹全部拉走后算了一下帐,这些螃蟹总共一千二百只左右,赚了一百八十贯左右,除去金小乙的工钱还有螃蟹吃的饲料什么的,纯收入也在一百贯以上。
邹家老老小小坐在东院里看着这象小山一般高的一百八十贯,乐的个个后牙槽都是酸的。
“祖父,二伯,阿爹,咱家得添头驴,这天天磨豆腐怪累人的。”邹晨站在铜钱小山旁说道。
“买!”邹正达眼放金光。
“得再买头牛!”
“买!”邹正业双眼全是小星星。
“要是有闲田,还得买田呢。”
“买!”邹老爷子一听要买田,立刻答应。
“买个大活人!”邹晨揶揄道。
“买!”
“瞎说啥呢?”柳氏和黄丽娘白了邹晨一眼。
邹晨听了这话笑嘻嘻的倒在黄丽娘的怀里。
“买驴的钱,我和姐出一半。”邹晨又说道。
邹正达连忙说道:“哪能让你们出钱,家里又不是没有钱。”
“家里的钱那是家里的,说好这豆腐坊有我和姐一半利润呢,我和姐还出得起。”邹晨笑道。
“哟,我倒忘了,如今咱家这两个小娘子都是小富婆了啊。”黄丽娘打趣道。
美娘听了这话,笑道:“对,我们出一半,既然有我们一半的生意,买驴理应我们也出一半。”
邹正业看着这小山般的铜钱用力咬了一下牙,感觉到了一丝咸味,扭头问邹晨道:“小晨儿,这钱,咱咋花?”
邹晨考虑了一下,“第一,咱先留下一笔钱做活便钱,家里有了啥事可以及时把钱给留出来;第二,若是村子里有往外卖地的咱就买地,若是柳林集有往外卖的咱也得买;第三,把咱家院门口那块地给买回来盖上宅子,做一个杂货铺。暂时只想到这三条,你们可以补充一下。”
邹老爷子不解的问道:“这杂货铺要来做甚?这稻田活物我看可是能挣不老少钱呢,何必再费那个心?”
邹晨笑道:“祖父,此言差矣!稻田活物,明年起便不值几个钱了。官家说要大面积的在全国推广,这一推广,肯定养的人多,养的多自然便不值钱。咱家明年的钱怕是还得从林蛙身上下工夫呢!”
“这林蛙若是养好,日进斗金不成问题。这可是仅次于燕窝的大补之物呢!燕窝是天然生成的,需要采燕人爬到深山峭壁之上用命去采。而雪蛤油则是可以人工炼出来。咱们只需要将这门手艺的秘密保护好不让其外传,年年都可以为家里带来收入。更何况,咱家免了十年的瑶役和赋税,若是不用来做生意实在是太可惜了。”
邹老爷子听了这番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而且以后来咱庄子里会有人来进货,也会有人来游玩,甚至会远路而来学习的,若是咱家弄一个杂货铺再加一个小茶棚,每天招待一些南北客商,不说赚的多,也能赚一个养家糊口的钱。纵是咱家不开这个铺子。也会有别人来开,别人来开不如咱们来开。”
“只是这铺子若是盖好,咱家里无人看着啊?”邹正达紧锁眉头。
“人选我都想好了。就是马太婆家的重孙女,邹萍。你们看怎么样?”邹晨说道。
家里人听到邹萍的名字,都认可的点下头,这个小妮子性子沉稳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来跟着邹晨来学盘帐,倒也学会了不少。
邹老爷子终究是不放心。他开口道:“我看这样吧,平时老二家和老三家的无事之时,在铺子里看着,若是有事再离开,银钱方面不让她管,只让她收钱既可。”
邹晨从身后拿出一个帐薄。念道:“今年陈知州来之时吃的那道羊肉瓠茄我后来打听了一下,居然在宛丘能卖到二三十贯一对呢。我和姐便托了人带着我们跑到宛丘把菜地里的瓠和茄子全部给卖了,前后一共卖了十对。卖了一百来贯。大青菜、菠菜、莴笋、胡瓜(黄瓜)、荆芥、丝瓜等青菜,我们这一个春夏一共是卖了十二贯。”
家里人听到这个帐都惊呆了,种菜也能赚这么多?门口不就是几分地吗?怎么就赚了一百多贯?
邹晨得意地看着家里人笑笑,“我和姐商量了一下,准备向家里购买两亩菜地。咱家里的菜地是一亩600文是吧,我准备明年种半亩的瓠茄。剩下一亩半种上秣和各类青菜。对了,我还顺便打听了一下,秣秸亩产能够达到三石左右,可是不知为何,咱们这里居然没有几家愿意种。”
“小晨儿?”邹正达搓着手嘿嘿直笑,“你看你二伯也种了几亩菜地,你给瞅瞅能卖几个钱?”
邹晨把头一扬,“二伯,这都得怪你。当初我和你说过,让你随着我们一起种地,你偏不听,种些萝卜白菘,小葱生姜啥的,这家家户户都有的青菜谁会来买?”
二郎这时也凑上来谄媚地说道:“小妹,那块地,你二哥我也下了几锄头力气呢,你看,嘿嘿……”
旁边四郎五郎和六郎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纷纷示意自己也是下过力气的。
“你们是愿意把钱放在我这里吃利息呢,还是把钱给你们?”邹晨问道。
六郎立刻说道:“要钱!”旁边兄弟几个纷纷伸手掐他,二郎瞪了他一眼,“往常都说你比五郎聪明,怎么临到事儿这么笨?要啥钱?自然要把钱存着放利息啊!”
听了这话,兄弟几个纷纷点头。
邹晨又拿出一个新的帐薄,在上面添上几笔,然后念道:“今有二郎,四郎,五郎,六郎,七郎,愿意一人放五贯在我这里做为本金,待到一年之后连本带利一起归还。你们觉得怎么样?”
“极好!极好!”兄弟几个又是一阵点头。
“那个小晨儿啊,我和你娘手里也有几个活便钱,不如我们也放进去吧?”柳氏趁势说道。
“成啊!二婶娘,您和我娘放多少呢?”
“一人十贯吧!”黄丽娘就说道。
“成!”邹晨便又添了几笔,“只是菜地你们须得下力气去种,若是不仔细种菜,我会扣钱哦!”
几个人听了之后齐齐点头,连说应该的。
邹正达和邹正业见状也连忙往前凑,被柳氏给制止,她挑眉道:“我们娘几个挣点脂粉钱和书本钱,你们大老爷们跟着瞎掺合做甚?你们养你们的活物,我们种我们的菜,咱们两不耽误。”
黄丽娘抿嘴笑道:“正是!两不耽误。”一席话说得他们哑口无言,只得息了跟着邹晨种菜的心思。
邹老爷子坐一旁看着儿孙们说说笑笑,热闹的盘帐对帐,含笑颌首,这才是兴家之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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