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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启和邹青华这次是跟着陈琦他们一起回来,进了城和他们说了一声便带着丁父丁母回了自己家,家里一年就回来一两次,着实是有许多需要收拾地方。
纪武和胡妈妈站院中蹙眉不语,看着院中情形相互交换着眼色。陈家来接人和邹家来接人,似乎根本不对盘,谁也不理谁,一人把持着院子一半,看起来脸色铁青,估计接人时候又是吵过架了。
邹晨刚刚坐马车里便看到从杭州过来送年货礼是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穿着厚重皮毛衣裳,头露毡帽,比别人穿得都多,可是他却是拢着一个厚厚袖套,瑟瑟发抖,明显不耐中原地区寒冷天气。见到刚刚到家主人让他们几个进去,面上一喜,紧跟着宛丘这边几个管家进了正堂。
邹晨和陈琦坐罗汉床边,看着人都进了屋子,欠了欠身,道了声辛苦,几个人急忙说不辛苦。
邹晨便先和纪武说话,“我们自从进京城后,武叔这半年来辛苦了……”言语之中极是尊敬他,纪武见到令人先和自己说话,不由得心中一喜。
“纪明这半年服侍也是极为用心。”又把纪明也给夸了一下。她这一夸纪明比夸纪武和胡妈妈还要好,俩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欣慰笑容。
纪武便上前把家里事情给说了一遍,无非是宛丘几个铺子今年收成怎么样,家里剩下仆妇们一年花了多少钱,支取了多少月薪。
邹晨听完他讲话便点了点,又和杭州庄园来中年人说话,“是第一次来宛丘吧?”
中年人便露出憨厚笑容,“我姓方没名,令人叫我方老三既可……”说着从袖子抽出一个薄薄册子,里面是今年田租地契。
“令人您看看,这是今年收成。”方老三笑道。
杜昭将册子接了过来,邹晨随便看了几眼,立刻被吸引住了目光,“真不错,你们很是会种地啊,中等田竟是能有三石产量?你们种得是三季稻?”
方老三听到令人夸他们会种地,笑眼睛都缝上了,“是令人这边过去人指导好,我们按着他们方子,一亩能多打半石粮食。”自从买了杭州庄园之后,邹晨虽然没有亲身过去,却从邹家庄抽调了两个种田好手过去指导了杭州那边。
虽然杭州庄园里也都是老庄稼把式,不过到底是没有接受过宛丘农会指导,种田只是靠天吃饭,遇到病虫害便只会下手捉,不象宛丘这里现研究出了各种天然农药水用以抵抗病虫害。
宛丘农会老师过去只呆了两个月,就将杭州产量给提高了一些,等到下一季他们又按照农会留下手册严格操作,收获时候每亩足足多了半石,所以方老三对郎君和令人是非常信服。
邹晨随便看了几眼,便这份册子和纪武递上来帐册交给杜昭,让他交给坐一旁刘成手中,韩帐房立刻将册子拿走,到了旁边屋子里用算盘劈里啪啦算了起来。
“我怎么京里就听说陈家和邹家经常起争执?”邹晨沉吟了一下,问站屋子里胡妈妈。
胡妈妈偷偷擦了一下汗,心里斟酌了一番之后才说道:“倒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些小事,不是买菜时候谁碰着谁了,就是起了小口角……”没敢把事情往大了讲。
邹家秉性邹晨还是知道,若是没有什么大事,邹家人是断不会欺负外人,他们也只有遇到事情时候才会反抗,而陈家人则是不好说了。
“家里出了什么事情?”邹晨呷了一口茶后问道。
“这个……这个……”胡妈妈涨红着一张脸,嗫嚅着说道:“我也不是怎么清楚这中间事情……要不,让纪武来说。”
方老三见有事处理,便找了一个借口退了下去,等他下去后纪武便把事情给简单说了一下。原来自从陈家分家事情过后,陈家人地位便宛丘呈下降趋势。今年十一月,太昊陵重选择定守陵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宛丘城里传起了风声,说今年守陵户是邹家,陈家已经没有资格再守陵了,因为陈家无德。
陈家听到这个消息岂能会同意?陈六郎便去找邹家责问,说是邹家指使人这么干。邹正达和邹正业原本对这件事情还不太热衷,一个守陵户没什么好竞争,可是被陈家这么一闹,俩人反而起了逆反心理,非得要和陈家争一争不可。
结果,把官司打到了知州处,让知州来评定这几年邹家为地方做了多少好事,为什么到现连守陵户也没有能当上?
守陵户一共就四家,上了邹家就得去掉一家,如果不让邹家上,知州肯定就得罪了他们,知州是心里门清,知道邹家有一个未来太后宛丘盘着呢,便大笔一挥将陈家刷了下去,明年二月二祭祀换邹家人上,而且明年乡射之礼也由邹家举行。
这一下子邹家得了大体面,一跃成为宛丘真正豪门大户。因为宛丘有一个不成文规矩,只有当了守陵户你才是真正豪门,举行过乡射之礼你才是真正乡绅。陈家平白无故丢了守陵户身份恨得直咬牙,俩家从此以后就跟仇人似,只要宛丘城碰到面就要打一架才罢休。
陈琦大为窘然,尴尬不已。这娘家人和婆家人打架,打得满城风雨,自己居然到后才知道……
“你家人做事不地道啊……”邹晨没好气哼了一声,紧接着又说,“我家人也是,守陵户有什么好当?”
刘成一旁听了这话便笑道,“令人,守陵户看着不怎么样,甚至还要负担太昊陵一部分维修费用,可这却是一个真正大体面。您想啊,太昊陵内葬是谁?是我们华夏一族之祖,给他老人家守陵,那是多大荣耀?每年为了谁当守陵户,宛丘城内都是要大战上一阵。我看,上元节舞狮大会又有热闹可看了……”
宛丘城有一个不成文规矩,守陵户选定了之后,每年上元节就四个守陵户中选出一个主持祭祀人,这个人怎么选?就要靠舞狮大会,谁先抢到那个红绣球谁就是祭祀者。所以每年守陵户们为了能够抢到红绣球,那可是费了不少心气。
而每年上元佳节那一天舞狮大会,也是宛丘一个非常重要节目,那一天,各大赌场齐开盘,邀请城内人下注,赌到底谁家能够抢得彩头,成为主持祭祀家庭。
邹晨听到这里不由得失笑,想起自己第一年来宋朝时,看到陈郑蔡张四家舞狮队为了抢一个绣球那是费了老大力气,而下面观看百姓则是经纬分明,各自都有支持队伍。自己还以为就跟香港片演那些舞狮夺彩头一样,是黑道大战呢。
原来这是选祭祀者啊!
“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我还是真不知道呢!”邹晨转过脸去问陈琦。
陈琦哑然失笑,“这是人人都知道事情,怎么就你不知道?”说完了这句话,心里却觉得一阵甜蜜和自豪,娘子整日呆家里不出去,连这么大事情都不知道,可想而知邹家将她保护极好。
“太可惜了……”邹晨想到了只有七天假期,不由得失望摇了摇头,“我们是看不到了。”
“不过,我们可以京城看花船,京中花船和花灯天下一绝。”陈琦安慰她道。
“我们只能呆到初四。”邹晨叹息了一声,没想到回到大宋朝自己也赶上了一把春运,虽然这时没有火车没有飞机,可是坐着木头轮子马车那滋味实是不怎么好受。
陈琦便笑道:“行了,咱们也歇息够了,先回家给祖父祖母拜个早年,把礼物给他们送过去,到了初二还得回邹家庄呢。”
邹晨听到陈琦这样说,便跟着站起了身,到了旁边屋子两人都换上了一身崭衣裳。陈琦穿了一身绿色湖绸直裰,外套黑鼠皮夹袄,脚蹬粉底黑面官靴,头上戴着官员们才可以戴幞头帽子,看上去既富且贵。邹晨穿了一身绯红色裙装,外罩丝绒披风,头戴昭君帽,只插了一只代表她身份金步摇。而晶晶穿得就是喜庆多了,一身富贵童子拜寿团案绯红色小袄和棉裤,腰蹬绯红色小蛮靴,头上扎着两只羊角辫,看起来象是从年画中走下来喜娃娃。
“咱们女儿就是好看!”陈琦不由自主夸赞了一句,拍着手要抱她,晶晶立刻从乳母怀里往外拱要到父亲怀里去。
邹晨怕别人再看到陈琦外面抱孩子,立刻截到了他们中间,将晶晶从乳母手里接过,笑眯眯说道:“阿娘来抱,晶晶喜欢吗?”
晶晶还听不懂人话,但看到母亲一脸笑意,就笑着搂住了母亲脖子小腿乱蹬,显然是同意了母亲决定。
“走!”陈琦乐呵呵说道,“咱们回家……”邹晨便和来接他们邹家人说了几句,说初二早上就过去,就跟着陈琦上了马车。
陈家老宅离他们这处宅院不远,坐上马车不过是盏茶工夫便到了老宅,下了马车,邹晨被眼前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到陈家大宅门口,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家里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来接琦哥归家了。”陈宗长中气十足说道,红光满面看着他们,别氏身穿六品霞披花冠站陈宗长身后,同样是笑意盈盈看着他们。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