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已经大亮。
她又回到了已经睡了七天的床`上,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宽厚的胸膛。
侧躺在她身边的,是一具熟悉而陌生的身体,散发出男人的气息。两人身下是宽大的床,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温暖舒适。
“温小姐,早!”熟悉的声音,冷冽中,带着一丝温柔。
温言心里一凉,她没听错吧,又是温小姐?
昨天晚上,不对,应该是当天凌晨,他不是叫她“言言”,说什么,“言言,我爱你?”脑海里瞬间浮现昨晚那些甜蜜刺激的画面。
她不知道他们在水里泡了多久,后来她感觉到人都站不稳了,他才迅速把她抱回了房间。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后怕,再多泡一分钟,最后很有可能,她没被淹死,却被冻死了。
他把她抱回来,直接进了浴室,用热水对着她冲了很久,刚抱回来的时候,看着她直打哆嗦,他脸上布满愧疚,这倒让她有些意外。
更让她意外的是,他把她抱回来的时候,没有忘把地上的东西捡起,一同带回了卧室。但后来,东西直接搁进了床头抽屉,没有再拿出来过。虽然她能感觉到,他应该还是憋得难受,不管是他帮她洗澡的时候,还是回到床上,抱着她睡觉的时候。
甚至,现在这个时候。
两个人的身体仍然贴合得很紧,虽然隔着睡衣,她已经感觉到,他不安分的身体,出卖了他脸上清淡冷冽的表情。
她迎上他的视线,又是一如既往想要吃人的眼神!
“凌先生,看来我们的形象服务很失败啊。”他叫她“温小姐”,她也必须以牙还牙。
“为什么突然扯到工作上去了?”
“人的形象,要根据时间、场合、目的,亮出最合适的装扮,不仅仅是服饰,包括你的表情、眼神,甚至说话的语气。这些理论的东西不是早就灌进你的脑子里了吗?”
“温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还能说什么?看看他,表情,眼神,说话的语气……是现在这种场合下该有的表现吗?最可恨的是,他叫她温、小、姐!
“也没什么,你还是别叫‘温小姐’,直接称呼‘你’不就得了?免得认错了人。”
“这张床,除了我,只出现过一个人,还是女的,我会认错?”
“……不可能吧,凌先生什么都懂,功夫了得,这必定是久经沙场的老手才能达到的境界啊。”
“温小姐,你应该深入了解以后再下结论。凌先生跟你一样也是新手,只不过天赋比你高,这种富有创造力的事情,与经验无关。”
“……”温言听着他大言不惭的论断,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情,大概只有在韩剧里才会出现吧。男主角永远是处的,女主角更不必说,与年龄无关。
放到现实生活里,她觉得是一种讽刺,甚至觉得可悲。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出了口,虽然问出以后,已经开始后悔。
“什么为什么?”他拉起她的一只手,看了看她的指甲,“断了,这种事,以后还是应该在床`上做,至少比瓷砖软,你的指甲抠不断。”
“仓猝的野`合,不是你喜欢的吗?”
“……”男人的脸,有些红。
他看着她,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地看清她的每一根眉毛,大眼眨了几下,长长的睫毛,像羽扇在上下浮动,视线不期然落在她的唇上,他突然又有了一种想吻她的冲动。
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了,想着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他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但他很确定,在她说出那句话,“我不要被你刻在心上,我想被你抱在怀里,和你融为一体,”他所有的心里防线都在那一刻被她截断,被强行堵截的洪水一样的欲`望也瞬间泛滥,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人的本性,有时候就像一头原始的猛兽,需要收敛,让天性泛滥,最终一定会受到惩罚。”他想了许久,终于十指扣住她的手,回了她这一句。
事实证明,如果他再多忍忍,哪怕一分钟,把她抱回床`上来,他肯定可以完完全全得到释放,不用吃到一点甜头,马上又被强行终止。
看到她在水中泡了那么久,浑身都在发抖,他心疼得无以复加,把她抱回来以后,冲了许久的热水,又在床上焐了很久,她才缓回过来,然后她就睡着了。
结果,他又得忍,实在是得不偿失。
温言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甚至看出他清冷的表情里,多了一丝悔意,忍不住笑了笑,“疯哥哥,疯子的疯。”
他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这个称呼他应该受之无愧。
爱情不过是一阵疯。
她突然又想起了这句话。这几天,应该算是她人生中最疯狂的一段经历。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是个弃儿的真相,借着一种放逐的悲绝心态,她很清楚,她一定没有这种疯的勇气。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不是更早的时候?为什么不是别人?
温言很确定,她不是守旧的人,他更不是,唯一的解释,他们没有遇见一个可以让他们撕碎理智的外衣,彻底疯一回的人。
原来他跟她一样,也是一直孤独着。他们都在用理智来经营他们萧索的人生,直到遇见了眼前这个人,终于疯了一次。
她想起刚才被叉开的话题,忍不住追问,“凌先生,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大而泛,果然,男人眉宇蹙得厉害,“我应该问你什么?”
“你不是应该问一问,二八年华的女人,怎么还能装痛,装得那么像?”温言想说得直白一点,不想再跟他兜圈子。
“二八年华?如果你今年才十六,那我就是犯罪。如果你是装的,建议你改行,也去混混娱乐圈,奥斯卡太远,近的,拿个金像影后应该没问题。”
他这是在跟她耍嘴皮子吗?看不出他还有这本事。
她决定说的再直白一点,“以前看过一个日本的电影,女主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男朋友自杀了,女主后来遇见男主,是她和以前的男朋友都认识的人。他们在一起,男主发现她是第一次,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凌锋确实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问的。
“因为女主有病。”温言笑着回答,笑得有些苦涩。“我也怀疑我是不是有病。”
她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肩膀上有一股力量,瞬间将她推倒仰躺下来,重量很快从肩膀转移到身上。
“她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也跟我无关,你有没有病,试试就知道了。”话音一落,男人已经封住了她的唇。
温言一下没反应过来,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没刷牙!
她想推开他,告诉他这个严峻的事实,他却已经解开她的睡衣腰带,她身上的衣服悉数被他剥落。
唇瓣交织辗转,没有留一丝让她辩白的余地。
很快,他全身的重量再次压在她身上,他一只手扣住了她的两个手腕,空出来的一只手,覆着她的身体,往下,被她胸前的阻拦隔断。
她已经被他灵巧的唇舌挑衅得没有半分推开他的欲`望。
她清晰地感受到他大手握住她一侧柔软,虽然只是轻轻地一握,却让她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他揪紧。
她心中也渐渐萌生了一种渴望,想要继续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很快化为堵在她胸口的一团火,烧得她干渴难耐。
温言听到了抽屉被拉开的声音。
在她短暂感慨之际,感觉到他突然离开了她,下一秒,他竟然直截了当地闯入进来。双手仍然十指紧扣她的手,压在她耳边柔软的枕头上。
那一刻,温言感觉像是有一股冷冽的戾气,长驱直入,钻进她的身体,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她其实很想问,昨天他不是挺有耐心,挺温柔的吗?不是说,前面做足了,她就不会那么痛了吗?
此刻,虽然没有最初那么痛,却仍然感觉到阻滞得厉害,也有丝丝缕缕的酸涩,像是痛,却又不像,这种感觉,她无法形容。
男人定住了片刻,看着她的眼睛,目光笔直,说出来的话,更是直。
“温小姐,对不起,我耐心已经被你消磨干净。我看你长篇大论说了那么久也没事,说明睡了一觉,你休整得已经足够。但我身上的火,你必须先把它灭掉,我再跟你探讨到底谁有病这个问题。”
“你才有病……”温言很想吼他一句,说出来的话却有气无力,气都憋在了她胸腔内,她感觉应该是她的身体被他突然快速挤进来所致。
听到他叫她“温小姐”,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床`上,这么客套的以先生小姐来称呼的男女,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几对来,是不是应该去申请一个世界记录来?!
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凌先生不得不再解释得更详细一些。
“本来想先放过你,等你完全精神了,我们可以像喝酒一样,一醉方休。但考虑到一个问题,时间一长,你的身体会复原一部分,你可能还会像在水池里的那次一样,再痛一回。现在趁热追击,你可能只是感到一点点不适,更快就会完全消失。”
“凌先生,你家里有没有520胶水,我想拿来封住你的嘴……”他说这么多,是不是希望她对他的“仁慈”感激涕零?
温言看着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这才意识到,他的身体只是定住了片刻而已。并且,不需要520胶水,他主动以她的嘴为封,配合着身体的力度,双面夹击。
他现在对她很不仁慈啊!
虽然因为“温小姐”的称呼,她不待见他,但事实证明,他说的没错。
这一次,她确实只是感到一点点不适,而且很快消失,她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如鱼得水的畅快,而他绝对是一个天赋异禀的新手,主宰着这一切,甚至能适时地引导她如何做出回应。
……
一番风雨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温言虽然知道他是意犹未尽,她却疲惫得不行,很快被他拥着又睡着了。
他们也没再探讨那个什么话题,确实很无聊,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呢?
亦或者,是她自己赋予了别人对她另眼相看的假象,整个世界都在忙,忙得像个陀螺,谁会有那么多闲工夫,来议论你?
明白了这一点,她睡得更坦然,连梦都来不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