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
夜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游云。
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站在一栋荒凉破旧的烂尾楼前,四处张望,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等了许久,大概没有等到想要等的人,她终于失望地进入荒楼里。沿着幽深的楼道,一步一步地走进去,边走边回头看。
小女孩迎面看到一个黑色身影,看不清面目,应该是中年男人,身形几乎可以用庞大来形容。小女孩见到他,脸色煞白,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身后的男人,也开始追着她跑,一边冲着她喊,“stop!stop!”嘴里不停地喷出各种污秽漫骂。
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在荒楼里绕来绕去,追逐与被追逐。
小女孩这么小,体力明显不支,眼看就要被追到,最终被躲在暗处的一个小男孩拉到了暗处,一边示意她捂住嘴,不要出声。
小男孩拉着小女孩,轻手轻脚地走向另一个方向,避开了中年男人的追逐。两个人在荒楼里绕了许久,终于进入一个小房间,房间里面有一张床,上面凌乱不堪。
小女孩看起很困,站在床边,没有爬到床`上去睡。
小男孩从角落里拿过来一床薄毯,在地上铺开,“你不愿意睡床`上,那就睡这里。”
小女孩点点头,侧身躺在地板铺开的毯子上,看到小男孩要离开,立刻惊坐起来,“你是不是要回家了?你爸爸妈妈找到你了?”小女孩说话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小男孩站在门口,转身看着她,“嗯,不是我爸爸妈妈,是我家的亲戚。我会带你一起离开这里,你别怕。”
“你骗我,你明明就要走了。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那个叔叔好可怕,我想回家,我想妈妈……”小女孩哭得很伤心,重新躺在地毯上,蜷缩着身子。
小男孩匆匆返回来,使劲地想要按住她的嘴,“快别哭了,被他发现了你就惨了。”
小女孩还是哭,小男孩无奈,只好在她身边躺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你不会一个人的,如果我家的亲戚不带你一起走,那我也不走,但你不许哭!”
小女孩一只手迅速捂住嘴巴,使劲点头。
“行了,那你快睡吧。”
小女孩松开手,“哥哥,我冷。你抱抱我好不好?”她边说边伸开了双手。
小男孩却使劲后退,“你羞不羞?我是男孩,你是女孩,我怎么能抱着你呢?”
“为什么不能?”小女孩一脸的失望和困惑。
小男孩憨脸憋得通红,“因为,我不是你真的哥哥,我要是抱了你,你以后长大了就嫁不出去啦!”
小女孩更困惑了,许久,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问题,“那我就不嫁给别人,等我长大了,我嫁给你,所以现在你就可以抱我了。”
小男孩认真地想了想,大概觉得这个主意说法好像可行,于是,勉为其难地抱着小女孩,“我抱着你,你不许哭!”
“嗯。”小女孩继续点头。
狭□□仄的房间内,光线黯淡。
中间的一方空地上,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面对面侧躺着,小男孩抱着小女孩,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小女孩睡着了,大概是觉得很温暖,嘴角仍然挂着笑意……
温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又感觉像是在看电影,可她分明感觉到温暖,就像是,被抱着的小女孩就是她。
“温小姐?”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温言睁开眼,立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身边侧躺着一个人,和她身体贴得很近,她的头枕在他的一只手臂上,腰身被他另一只手紧紧揽着。两个人身上还盖着薄毯。
难怪她会觉得温暖!
“凌先生?”虽然已经知道他是谁,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
“你又睡地毯了。”
“你也是睡在地毯上啊!”
两个人相视一笑。
他们竟然会有相同的癖好,喜欢睡在地毯上!
笑完之后,又同时安静下来,没有再出声。
温言突然想起刚刚做的梦,这样奇怪的梦,让她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想要说什么,却感觉到揽在她腰间的手,力度越来越大。
两个人靠得这么近,呼出来的热气,迅速交错缠绕,两具身体也很快变得灼`热。
但他并没有吻她,只是这么看着她,看得她心慌意乱。
温言看到他眼中渐渐浓郁的氤氲,心跳开始加快,呼吸也越来越紊乱。
她感觉到揽在她腰间的手,突然松开,贴着她的身体,渐渐向下,一直没有停,最终覆在她双腿间的敏感处。
她穿的是棉质的家居服,比普通睡衣要厚,隔着这么一层面料,她竟然能感觉到从他掌心传递到她身上的热度。
温言感觉到他的手掌紧捏住了她的身体,像是在抓挠什么,施加在她身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她感觉浑身酥`痒,身体不自然地绕着他的身体,开始蠕`动,仿佛想要从他身上索要更多的温暖。
他的唇终于落下来,吻住了她,湿热的舌迅速探入她的口中,像他的手一样,开始肆意招惹她。
温言双手立刻环住他的脖子,想要让两人唇舌间的缠绕更紧密,更有力。她很快变得主动,探入他的口中,热切地回访他的领地。
这样的深吻,太容易撩`拨人了。尤其对于这两个情深意浓,却被迫隔离许久的人。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揉`捏她的身体,也感觉到了她的热情回应,终于克制不住想要进入她身体的欲`望。
温言感觉到他突然从她口中撤离,突然想起乔正明的提议,轻轻问了一句,“凌先生,我们要不要回房间?”
“为什么?这里不行,你的喜好变化是不是太快?”
温言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乔警官说的建议,你不记得了?”
凌先生看了她一眼,愣了片刻,最终放开了她,“我记得。”他说完,先起身,然后抱着她,离开了书房。
回到房间,他把她放在大床的中央,看着她,却没有动。
温言也感觉到,刚才酝酿起来的热烈气氛,随着身体的温度,已经悉数冷却了。当他重新在她身边躺下来,再次吻住她,她一点也找不回片刻前的那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最终,他从她身上翻身下来,没有进行下去。
因为他同样觉得索然无味。
房间里的气氛仿佛凝滞。
温言看着他双眼紧闭,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终,把这三天和魏蓝相处的情形简单讲给了他听。
讲到案件的分析,他突然插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他说的人像我?”
温言摇了摇头,“不像。我到觉得像另一个人。”
“谁?”
“纪思凡。”
凌先生愣住了,眼神追问她原因。
她讲起昨天给温馨打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旁敲侧击地问了温馨,他们夫妻两个平常习惯用什么样的方式亲热,温馨吱吱唔唔了半天,才回了一句,“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从后面。”
“你就简单凭这一点下定论?你还真像个女版福尔摩斯。”他一把将她拉近来,“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还要做那个什么精`液检测?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要上祭祀台的祭品。”
温言忍不住笑了笑,“这是两回事,这样可以最快洗脱你的嫌疑。我本来想建议温馨也照做,可是,想想还是不行,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
凌先生看了她一眼,“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其实,上次乔正明在茶馆里还提到,当时纪思凡,也就是现在的纪星宇,也在犯罪现场。”
温言想起在茶馆里,她从洗手间回来,看到他们两个聊得正欢,一见到她,立刻戛然而止,原来他又想瞒着她!
她用眼神抗议了他不该瞒着她,虽然他的初衷是好的。
他却把她的眼神当作是一种挑`逗,也回以更炙热的眼神。
这一次,温言没有接受他的这种挑衅,迅速避开他的视线,拉了拉被子,刻意在两个人之裹入一层被子。
她想起这三天里,那个什么魏蓝,都没怎么睡觉!这意味着他的身体,也是一直是在活跃状态。
凌先生对于她这样的变化,有些不悦,“乔警官的提议不执行了?”
“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温言迅速结束了这个话题,为了转移两个人的注意力,她继续谈起纪星宇的问题。
“我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我总感觉纪星宇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当初他为什么突然接受已经怀了孕的温馨?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自己曾经对别人做错过事情,所以要在温馨身上弥补吗?”
“嗯?”
“这件事不能让温馨知道。明天我们去找纪星宇。”
“嗯。”
“……”温言立刻感觉到了他在表达他的不满,竟然用这么小孩子气的方式!
她忍不住戏谑他,“凌先生,我怎么感觉,真正的凌先生,有时候像个老头,有时候像个小孩?”她停顿片刻,俯身在他耳边解释,“你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凌先生终于被她说服,也不再发小孩子脾气,“睡觉吧,我看你在地毯上睡得也不好,一直在做噩梦。”
温言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晚安,凌先生。”说完,迅速转身,背对着他侧躺着,闭上眼睛。
很开感觉到身后的人,一如既往地抱住了她。
这样的场景,温言突然感觉似曾相识。
她想起梦里,小男孩抱着小女孩的情形。
两相对照,这两种情形,像是在彼此呼应。
她想把梦里的情形讲给他听,转身,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温言只好放弃这个念头,闭上眼睛,和着他均匀的呼吸,很快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