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漪绿神色极为严肃，从袖子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在了封景年面前的办公桌上，道，“他的确是当初乾帝死去的那个同名长子，当初，救他出宫的，是一名御医，也就是皇都药王谷药铺的老板。”
封景年打开信封，翻看着里面的资料。
越是看下去，就越是心惊。小九那个孩子，果然……不一般。
“族长，太子已病三月，朝廷人心惶惶。这个帝九宸，是我们封家的女人生出来的后代，又是正统的皇族血脉，我们不如扶他一把，助他上位，也好更稳固我们封家在朝堂的地位。”
封漪绿说出自己的打算，满脸精明之色，红唇边上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他又是族长你看中的弟子，完全就是自己人，很好掌控。”
“漪绿啊——”
封景年打断了孙女的话，神色略显得凝重，定定的看着她，语重心长道，“如果小九真的是那个可怜的孩子，老夫倒是不赞成你的提议。他并不是一个可以摆布的棋子，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不想再涉足皇家权利争斗，你我都不能勉强他。”
他收帝九宸做徒弟，也有一年了。
他是打从心眼里疼爱那个孩子，知道了他的身世之后，他反而越发的想疼惜小九。
“他不见得不愿意吧。”
封漪绿完全持怀疑态度，“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权利。”
封景年一声轻叹，道：“那就先试试吧，看能不能沟通。”
****
帝九宸被叫到校长室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着的，会是什么。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那位手段凌厉、心思缜密、刚正不阿的女相。
封漪绿看到帝九宸，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想当太子吗？”
帝九宸愣了。
他的大脑，瞬间停止了思考，嗡嗡嗡的一片。
晴天霹雳，大概就是他现在这种感觉吧。
他没有问多余的话。
因为，他明白，在对方开诚布公的那一刹那，自己已经是个透明人，所有的秘密，都已经被洞悉。
“太子重病三月不上朝，弹劾太子的文书，现已堆积如山。”
封漪绿定定地看着帝九宸，道，“只要你愿意跟我们封家合作，我保证，可以把你推上神坛。”
帝九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的心口激荡着惊涛骇浪，他握紧了拳头，指阶发白，关节“咯吱”作响。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来了，终于来了！
“宫中的消息封锁的很紧密，只有几个机要忠臣知道，殷太子已经变成了怪物，夜行嗜血，跟传说中的黑暗血族有那么几分类似。我们殷家，需要扶植新的继承人。”
封漪绿倒是一点儿也不隐瞒，道，“帝九宸，你若是愿意跟我们合作，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帝九宸的心里，忽而划过怪异的情绪。
难怪封氏一族能够在大乾王朝千百年的历史长河中屹立不倒，眼光毒辣，对于无用的棋子，该舍当舍，然后迅速寻找下一个值得扶植的棋子，成为新的依靠。
“丞相大人，你这么扶植我，难道不怕帝殷日后报复你们殷氏一族吗？”
帝九宸目光灼灼地盯着封漪绿。
“封氏一族若是怕报复，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了。”封漪绿的唇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道，“帝殷已得怪病，又能有多大的能耐？”
“如果我告诉你，他的修为现在很可能已超越先天，并且获得了不老不死的力量，你还会这么说吗？”
帝九宸黑眸危险的眯起，语气戏谑。
“什么？！”封漪绿变色。
“不可能！”就连封景年，都有些难以接受。
帝九宸一声冷笑，道：“看来，你们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老不死的力量……小九，你是说石鬼皇冠？”封景年想到了什么。
帝九宸对于封漪绿没什么好感，但是对封景年，却是十成十的尊敬。
“师父猜对了，就是石鬼皇冠。帝殷之所以会出现现在的状况，就是因为带上石鬼皇冠所产生的后遗症。帝殷是个聪明人，他三月不出门，一定是在调养修炼，努力适应变异后的身体。”
帝九宸宛如黑洞一般的瞳子里，划过森冷的情绪，扫向封漪绿，“帝殷，一定会卷土重来。知道这些后，你还坚持要扶植我，舍弃他吗？”
封漪绿缄默了。
她面容极为严肃，眉宇之间，凝出了一道辙痕。
半晌之后——
“石鬼皇冠的传说，我也曾经听说过一些。如果帝殷真的选择了这么一条黑暗的道路，那么我们封氏一族，就更没有继续扶植他的道理了。”
封漪绿蓦然间抬起头，眸子里划过坚毅之色，字字铿锵，“大乾王朝，并不需要一位只会给国民带来黑暗的君王。”
帝九宸黑眸深邃似海，气息内敛。
“你不一样。”
封漪绿语气凝重，“你可以。”
帝殷，已经堕入了黑暗，无法掌控。
眼前这个少年，倒是有值得期许的地方。
“条件呢？”
帝九宸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是无条件的帮助自己，扶植自己。
人之所以愿意付出，愿意投资，必然是想要回报的。
“这个简单，你只需立下誓言，你若为帝，必娶我封族女子为后，即可。”
封漪绿的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她已经感觉胜券在握了。
可谁知帝九宸竟然脸色一沉，瞳孔一黑到底，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这个我不能答应！”
“你不肯？”封漪绿不敢相信。
帝九宸一声冷哼。
“我封族女子，国色天香，姿容秀丽，天赋卓然，修为高绝，难道还配不上你吗？”封漪绿的脸上隐隐浮现出怒容。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嫁给乾帝？”帝九宸言辞冷峻，毫不留情的反驳。
封漪绿紧咬着嘴唇，辩驳道：“那是因为乾帝跟我父亲的年岁差不多，我只想嫁个适龄男子。至于你，我们完全可以在族内挑选一个跟你年岁差不多的女子……”
“我此生只会娶一人，你们就别白费那个心了。”
帝九宸冷冷的打断了女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