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淼在寨里住下了,在丝房里打着下手,人很聪明勤快,只是不大说话。硬要说她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就是每天每天的,得了空就在寨子口守望。问她在等谁,她只是不说。
飞儿总是会找她一块玩,聊得多了,淼淼说话口齿也变得更加清晰了,和飞儿一块唱歌,教飞儿跳舞,让淼淼变得开朗了许多,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总是动不动就落泪。
这一日,淼淼陪着飞儿一块在花田喷水,聊天。
淼淼:“抽丝那一间,她们总也不让我进去,丝娘们都是亲自抽丝的吗?”
飞儿:“恩恩,兰妮姐姐说,一定要彩娥娘娘亲自训练过的丝娘才能进抽丝房,其他姑娘只能学习纺线织布。飞儿也好想去学哦,爷爷成天指使我干这些花田里的事情,完全不得空嘛。好羡慕淼淼姐姐啊……”
淼淼默默的不吭声,又去泉水边打来一桶水放在田埂边。
淼淼:“飞儿,刚打来的泉水,凉丝丝的,来喝点,一头汗的当心中暑了。”
飞儿:“昂~淼淼姐姐真是会疼人,将来做飞儿的新娘子吧~”
淼淼掩着嘴笑起来:“小毛丫头,就知道贫,哪有女孩子家娶新娘子的?你自己也是要做别人家新娘子的呢!”
飞儿顽皮的笑着说:“嘻嘻,淼淼姐姐笑了,说明淼淼姐姐很开心,恩,飞儿一定会努力的!成为一代名医,迎娶淼淼姐姐,走上人生巅峰!”
看着飞儿认真的不行的滑稽相,淼淼更是笑的直不起腰。飞儿很配合的踱步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突然看到山下央婆婆正在费力的走来,手上提这个小篮子。
央婆婆:“飞妮,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玩儿呢,快回去吃饭去。淼妮也该吃饭啦。来,央婆婆都带来了,坐下吃吧。”
淼淼有些奇怪的看着央婆婆:“央婆婆,山上热呢,您怎么爬上来了?让黑豆喊我就行了。”
央婆婆:“这一批丝都抽好泡下了,待会要晒丝大会,不能错过午时的好日头。昨儿晚上圣光的颜色开始微微转蓝了,天要变啦,可不能再耽误咯。”
飞儿:“央婆婆最爱操心了,圣光就那么一小丝蓝,肯定是大风影响,变天还早着呢!”
央婆婆:“飞妮嘴最贫,婆婆不和你说,刚才你爷爷说让你快回去吃中饭,快去吧。”
飞儿吐吐舌头,把最后一点水喷好,和淼淼使了个眼色,飞也似的奔回家去了。
一进家门,见爷爷也不在院里,石桌上也没摆饭菜,有些疑惑,喊起来:“爷爷,你在哪儿呐?”没反应,飞儿觉得更加奇怪了,进厨房找了起来,厨房里空荡荡的,什么吃的都没有。灶上坐着一壶水,刚开,飞儿赶着把水壶提了起来,就听见爷爷在屋里喊:“飞儿回来啦?看看,水开了没,提进来。”
飞儿:“爷爷在家啊,怎么叫你都不理我呢?”
飞儿一边说着,一边提着水壶进了厢房。看到爷爷全神贯注的在给人针灸,趴着的人背上头上插满了银针,像刺猬一样,爷爷还不停的往上扎。
爷爷头也不回的说:“开水正好,腿部伤口清创排毒。”
爷爷因为集中精神施针,累得的汗一滴一滴滴下来,飞儿也紧张了起来,仔细观察起伤口来,只见有两颗牙印鲜明可见,创口周围已经发紫,还好爷爷及时扎住才防止毒液更大范围的扩散。
飞儿:“蛇毒!!创口已经扎好,盐水,爷爷,我先去兑盐水。”
爷爷:“恩,我清除他体内其他地方的毒素,防止毒液攻心。你准备盐水,稀一点,多冲洗几次。”
飞儿答应着,麻利的配起盐水,反复冲洗,冲净之后,把伤腿泡进盐水里,开始挤压。
爷爷有些不放心的问:“飞儿手上没有破了皮的地方吧?当心中毒。”
飞儿:“爷爷,我没事儿。”
随着飞儿的挤压,蛇毒一点点渗出,被蛇毒污染的黑血在盆子里飘散开来,很快就影响了视野,飞儿快速的去换了一盆盐水继续挤压。就这样循环往复了一刻钟。飞儿擦擦汗,看看病人的腿,问爷爷:“爷爷,松开一会儿吗?”
爷爷观察了一下创口周围,小腿因为扎带而血液不循环,情况不是很好,说:“恩,松开,换盆干净的水,剩下的我来,你去吃点东西。”
飞儿:“爷爷,没事,病人还很危险,飞儿给他开创放血了再去弄吃的。”
爷爷看着飞儿倔强的表情,摇摇头:“真是跟你爹一个样。”飞儿似乎习惯了爷爷的感叹,默不做声。
解开扎带之后,小腿的情况果然好多了,但是毒液也少量的开始上行扩散,飞儿又麻利的换了个位置把腿扎好,开始下一轮的污血清除。污血的颜色开始慢慢变浅了,不像刚才那么乌黑乌黑的,飞儿的肚子里的好奇心宝宝跑了出来。
飞儿:“爷爷,这个病人你从哪里捡回来的?怎么情况那么紧急?央婆婆还说让我回来吃饭,连个饭的影子都没有……”
爷爷:“爷爷刚准备做饭,他就跌跌撞撞的摔进家里来,提着个竹笥,像是耍蛇的,怎么倒被蛇咬了,可能看见山上咱家最近吧,就进来求救了。他倒是随身带着蛇药,内服外敷却不见效,估计平常不是在这附近捕蛇的,对咱们山里蛇的毒性不甚了解。”
飞儿:“哦,酱紫就骗我说回来吃饭啊,还以为能吃上爷爷做的山药饭呢,哼,不开心了~~”
爷爷:“难怪不去吃饭啊,原来想着爷爷的山药饭呢,没问题,爷爷这就帮你这个小馋鬼做去。毒放的差不多了,我来扎几针。”
将病人的腿从水里取出来,爷爷用指腹轻轻按了按肿胀发紫的伤口,每隔一寸半左右下一针,纤细的银针迅速染黑,残留的毒血涌了出来。最后,在伤口上拔了个火罐,逼出最后一点毒液。
爷爷:“飞儿,每隔一刻钟,给他腿松一会,爷爷去给你做山药饭。银针的伤口不淌血了就拔掉,腿上的绑带也就不用绑了。”
飞儿:“好哒好哒,爷爷快去做山药饭,飞儿就要饿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