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机关迅速向国内做了汇报,内阁反应不一,有人说应该先英美而动把租界还给汪精卫,以示日中亲善,大东亚共荣,但军部却不同意,说应该保留租界作为日本人的特权地区,总之无论如何应对都和御机关没有干系,御竜王情报工作出色,受到了首相的赞扬。
收购猪鬃的活儿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日本占领了中国半壁江山,乡下养猪的甚多,原材料丰富,简直取之不竭,不过具体实施起来还是麻烦,汪伪政府组织能力太差,乡村又有大批游击队活动,所以不能以日本人的名义搞,燕青羽找了徐庭戈,私下开了一家商社收购猪鬃,罗君强也有入股,有钱大家一起赚。
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是私活儿,就没人磨洋工,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半收半抢了五百吨猪鬃,几乎把江浙地区乡下的猪毛全拔了才凑了这么多。
御竜王搞了一艘船,原本是英商太古洋行的散装货船,专跑内河航线的,吃水较浅,用于远洋航运有些吃力,目前船只都用于帝国海军的物资运输,即便是御机关这样神通广大的单位也只能找一条内河货轮来凑合了。
这条船已经有三十年历史,老掉牙的蒸汽机不堪重负,管道都老化了,御竜王花了大钱进行维修,又动用各种关系搞到了足够的燃煤,太平洋战争开始以来,各种物资日渐紧张,上海的存煤越来越少,发电都不够,每户居民每月限制用电五度,超过了就要拆电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御机关的招牌也不好使,御竜王是动用了金条才买来的煤炭。
得亏是烧煤炭的蒸汽船,要是烧柴油或者重油的,那还不得把御桑的家底子给掏空啊。
船只外壳重新涂装,刷上一层灰白色油漆,船头涂上“阿朵丸“的新船名,从乡下收来的猪鬃用麻包装着,塞进货仓,等待和海军交涉后起航。
御竜王和燕青羽忙的跟三孙子一样的时候,陈子锟在华盛顿的社交圈已经打出了名气,每天周旋于各种舞会和宴会,游刃有余,如鱼得水,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这一切都得益于从中国采访归来的凯瑟琳.斯坦利。
斯坦利家族是美国东部望族,凯瑟琳的伯父老肖恩是国会荣誉勋章获得者,令人尊敬的军医上校,她的父亲约翰斯坦利则是美国参议院战时经济委员会的主席,位高权重,名声显赫。
凯瑟琳在二十年代初期就认识陈子锟,当时他们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在抱犊崮上,年轻的时代周刊女记者就对英俊的中**官暗生情愫,不过使君有妇,况且中国人地位低下,她也就压住了那种淡淡的感情。
转眼二十年过去了,两人都已成家立业,凯瑟琳结过婚,丈夫死于车祸,又在中国目睹了战争的惨状和饥荒的可怕,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对很多东西也就看淡了。
从中国返回以后,她惊喜的发现,陈子锟也在美国,而且是一个人,不禁主动向他靠近,女追男隔层纱,何况是多年旧相识,华盛顿的冬夜是如此漫长而寒冷,有个人暖暖被窝说说话总是好的。
于是乎,**一对孤寂的男女自然而然的滚到了一张床上。
凯瑟琳是美国新闻界的顶尖人物,有她从旁助力,美国主流社会自然对这位来自中国的英语流畅的将军刮目相看。
正是1942年的年末,学校放了寒假,嫣儿和伊丽莎白都从纽约来到华盛顿参观白宫和纪念碑,正好陈子锟和凯瑟琳带着各自的女儿出席舞会。
舞会上,嫣儿和伊丽莎白成了年轻军官们追逐的焦点,凯瑟琳欣慰的笑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对了,你准备让索菲亚上哪所大学。”
索菲亚是嫣儿的英文名字,陈子锟道:“女儿想学医,我觉得哈佛或者耶鲁的医学院都可以,当然还要靠她自己努力。”
凯瑟琳道:“伊丽莎白准备学社会学,以后做记者,我希望她们俩能上同一所大学。”
正说着,两个女孩拉着另一个陌生的少女走过来,向他们介绍这位是玛格丽特.杜鲁门小姐。
少女羞涩地向大人问好,陈子锟和凯瑟琳微笑回礼,过了一会,玛格丽特的父亲端着酒杯过来了,凯瑟琳向陈子锟引见,这位是国防计划特别委员会的主席,参议员哈里.杜鲁门先生。
“你好,杜鲁门先生。”陈子锟微笑着伸出手。
“将军,您可是最近的焦点人物。”杜鲁门戴一副圆框眼睛,人很和善。
两人亲切握手,啪的一声,凯瑟琳按动快门,留下历史一瞬。
……
御机关第一次执行这种复杂的任务,上下都很激动,御竜王从小向往广阔的大海,曾经梦想当一名海贼王,长大后才重归现实,现在这个儿时的梦又被点燃,机关长大人决定亲自押送货物到海上交割,并且让燕青羽陪自己。
阿朵丸的船长大副轮机长等都是日本人,水手是一色的中国浙江渔民,航海用的罗盘六分仪海图什么的都从海军驻上海舰队搞来,御桑还通过高层关系给海军省打了招呼,联合舰队是不会干涉这条小船在太平洋中任何活动的。
但是考虑到未知的危险,御竜王还是给货船配备了武器,日本造13毫米高射机枪和几支百式冲锋枪,还有几把南部手枪用于自卫。
御竜王担心中国水手造反,以自己和燕青羽的力量不足以弹压,特地把徐庭戈召回,在船上担任护卫,徐次长觉得这是一次和上层靠拢的良机,当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他在,就没人能动御桑一根指头。
货船满载猪鬃、干粮和清水,从上海吴凇口入海,由经验丰富的船长驾驶着驶向茫茫大海,御竜王呼吸着带海腥味的空气,看洁白的海鸥展翅翱翔,看海天一色,壮美无比,不禁站在船头做飞翔状,陶醉无比的喃喃自语:“我才是我梦想的生活啊。”
一只信天翁从头上飞过,鸟屎糊了御竜王一头。
“八嘎。”御桑大怒,撩起洁白的海军小褂将鸟屎擦干净,拔出手枪想把信天翁打下来,却看到天边乌云盖顶,极速而来,脸色不由大变:“要变天啊。”
海上天气说变就变,一场暴雨倾盆而至,狂风怒号,将货轮吹的如同风中落叶,水手们坚守岗位,与海浪搏斗,御竜王和燕青羽徐庭戈等都吐了个昏天黑地,好在暴风雨很快过去,众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诸君,我们经受住了最严酷的考验,祝贺你们。”御竜王给大家打气道。
一个从旁边路过的水手不屑道:“这是最小的风雨,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众人都尴尬不语。
水手的乌鸦嘴没有实现,从上海到菲律宾一路畅通,海况良好,海上遇到大量日本运输舰,往返于本土、中国大陆、南洋占领区之间,帝国的版图越来越大,各种物资给养兵员的运输全靠海上交通线,海运就需要大量的石油和煤炭,而造船厂在本土,煤炭资源在中国,石油资源在南洋,假如海上交通被切断的话,御竜王简直不敢想了。
我大日本联合舰队威猛无比,想必是可以保住制海权的,御竜王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海上很少见到日本军舰,整个联合舰队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据说中途岛海战后舰队元气大伤,已经不敢发动决战,想来这个谣言竟然是真的。
经过数日航行,梦想当海贼王的御竜王已经吐得一塌糊涂,他看到海面上一座小礁石,问日籍船长:“那是什么。”
“那是黄岩岛,中国渔民的渔场,再向西就是菲律宾了,我们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了,阁下。”
“所噶。”御竜王大喜,拿起望远镜站在甲板上眺望起来,正在踌躇满志,忽然轰鸣的机器冒出一阵白烟,歇菜了。
轮机水手们急忙修理,好不容易重新工作,速度已经不及刚才一半,步履蹒跚的向马尼拉挺进,半路上又遇到一场风暴,货船被洋流冲到不知什么地方。
次日早上,御竜王从昏迷中醒来,额角在舱壁上撞了个大疙瘩,爬起来一看,货船搁浅,眼前一座小岛,鸟语花香,椰风摇曳,大海碧蓝透明,和昨夜的狂风巨浪想必,简直就是天堂。
船长愁眉苦脸的告诉他,这是菲律宾南部的一个无名小岛,上面根本没有日本驻军,也不靠任何航线,阿朵丸的蒸汽机彻底坏了,无线电也毁了,换句话说,他们现在已经是海难者了。
这是一座无人岛,好在有椰子可以吃,有淡水可以喝,不至于饿死,每天水手们都在岛上点火,以烟火吸引过路船只和飞机,但这里实在偏僻,连续一星期下来,所有人都饿的两眼发花,走路蹒跚。
在荒岛上日本人的权威就不顶事了,中国水手们先是拒绝为他们服务,继而蠢蠢欲动,暗地里商量要把日本人干掉,当然这些都是御竜王疑神疑鬼的猜测,他简直后悔透了,不该亲自来交割货物,对着海水看自己,满脸胡子憔悴削瘦形同鬼魅。
燕青羽和徐庭戈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没事就躺在沙滩上想念上海的花园洋房浴缸大床,还有牛排红酒和美女,谈的满嘴口水,热泪盈眶。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忽然有一天,趴在椰子树上眺望远方的燕青羽挥舞着帽子大叫:“船,有船来了。”
一条船在无人岛附近出现,不是开过来的,而是从海底浮上来的,这是一艘美国海军的潜水艇。
此时此刻大家也不计较是哪国海军了,总之能活命就好。
潜水艇上放出一条橡皮筏,八个武装水手登陆,先把这帮亚洲人的武器缴了,然后登上搁浅的轮船检查,发现了大批猪鬃后,为首一名少尉军官问道:“谁是燕青羽。”
燕青羽道:“小的是。”
“哦,我们是美国海军青花鱼号,奉命来和贵方交割货物。”少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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