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背上鲜血淋淋,衣衫全被鲜血浸透,让他的黑衣上泛着隐隐血光。
没想到伤势这样严重,他还带着我飞了那么远,灵珑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她偏头在肩膀上抹两下,吸吸鼻子,咬牙活动活动手指,然后颤抖的握住羽箭。
“你…你忍着点儿,我拔了?”灵珑握住又松开,再次握住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还是下不了手。
她泄气的坐到地上,声音带着哭腔:“不行,我痛!”
梁宸景等了半晌不见她动作反而听到这句话,他以为是她身上的伤处又疼了,皱眉道:“那就再上些药!”
他把怀里的药全都掏出来扔在地上,“就这些了,省着点儿用。”
灵珑看了一眼,就剩两瓶了,手里还有一瓶,一共三瓶,她拿一瓶过来,把盖子打开放在最顺手的位置,然后跪直身子,紧咬牙关:“我拔了,你忍着点儿!”
“别婆婆妈妈,快动手!”
灵珑一手撑着他肩膀,一手抓着箭尾,用力一抽,伤口噗一下喷出血来,还溅了些在灵珑脸上。
“啊~~~”梁宸景一声痛呼,全身绷得僵硬,灵珑一手按住他伤口,顺手抓了药瓶快速盖在他伤口上。
血太多,伤口太大,大半瓶的药米分都被冲掉了,她好不容易的盖上第二瓶紧紧按住,血慢慢少了,直到半刻钟后才渐渐停下来。
灵珑轻轻松口气:“好了!”
她话音一落,梁宸景身子一歪,咚一声倒在地上。
灵珑呆坐片刻,突然扑上去:“喂,梁宸景。你没死吧?喂!你说话啊,喂!你不能死啊!”灵珑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他脸上。
“吵~~~”他嘴唇动了一下,灵珑凑近些:“你说什么?”
“~不~要~吵~~”灵珑总算听清楚了,他嫌自己吵!
灵珑呼啦一下坐直身子,愣愣的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半晌后。她手上脚上的伤痛让她回神。低头看,自己腿上的血泡已经磨破了,一层泛白的皮缩城皱巴巴的一团贴在肉上。透过血红的肉隐隐能看到里面流动的血管!
灵珑倒抽一口凉气,该死,真的脱了一层皮!先前上的药米分也跟着脱落了大半,得重新上药包扎一下才行。
自己的长裙被烧掉大把成了短裙。里面的衬裤也烧得七七八八,梁宸景身上衣服倒是完整的。可也被染满了鲜血。
不管了,先包伤口再说,她爬过去伸手扯他腰带,打算把他衣服剥下来包扎。
可手才刚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抓住。要命的力道痛得她呲牙咧嘴。
梁宸景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危险的盯着她:“干什么?”
“哎呀,疼!松手松手!”
梁宸景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声道:“不许碰我!”
灵珑愣了一下,这话说得……好像我要轻薄他似的。
“喂。谁想碰你啊,我想帮你把衣服脱下包扎伤口啊!”
梁宸景目光闪了闪,转开眼去淡淡道:“我自己来!”
他往腰带上按了一下,拉着腰扣慢慢抽出,竟然是一把明晃晃的软剑!
他把软剑放在一旁,然后再扯开腰带,解了侧扣,外袍散开,露出雪白的里衣,只是左肩胛那半边被染得血红。
他只把里衣脱下一半,露出结实的臂膀,伤口处因为他的动作又有些见血。
灵珑扑过去按住他伤口:“别动,我帮你包。”
梁宸景看她一眼,果然听话的没动。
“你的短刀了?”
“干嘛?”
“把这袖子拆下来,要不用什么包啊?”
“不必!”他从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卷纱布递给灵珑。
灵珑一边帮他缠住伤口一边嘀咕:“你倒是准备周全,难道你以前经常受伤吗?好好的富家公子不做,跑去当什么大侠?大侠是那样好当的?看吧,人家不就找上门来了?这次算我倒霉,被他们盯上,下次他们要是盯上你的苗小姐……”
“住口!”
灵珑瞥他一眼,轻哼一声:“都这样了还要发狠,甩脸子给谁看了?谁怕你不成?你不是大侠吗?自己做得别人说不得?不想被人说你就别做啊!做了还不让人说……”
梁宸景被她念得头晕:“住口!再胡说八道我……”
“你怎样?别忘了我现在这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梁宸景恼怒的瞪着她,灵珑毫不畏惧,扬起下巴回瞪回去。
梁宸景气得偏开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切~~你不是女人生的吗?你那苗小姐不是女人吗?”
梁宸景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开始上涌,他突然一掌劈出去,把身旁一大块石头劈成两半。
灵珑愣神半晌,眼睛紧盯这洞顶,好在山洞没什么响动,她手上用力一扯,把梁宸景勒得闷哼一声。
“耍什么横,有本身把那群女贼劈了去,你把山洞劈垮了本小姐还要给你陪葬,本小姐才没这兴致了,要陪葬找你的苗小姐去!”
梁宸景怒极却又无可奈何,他突然甩了一句:“难道你想去跟你那薛公子陪葬?”
灵珑手上一停,盯着他眨眨眼:“你说谁?”
“哼!”梁宸景轻哼一声偏开头去。
“喂,你把话说清楚。”
灵珑捏着他下巴一把把他搬过来与自己正对,梁宸景心中诧异,这等姿势……
灵珑却不觉得,恼怒道:“梁宸景,你说清楚,你说我跟谁陪葬去?”
梁宸景回过神来,淡淡道:“昌州薛公子,别以为我知道。”
灵珑怔了一下,片刻后兴奋起来:“薛公子?你说薛公子还活着?他在哪儿?”
看到灵珑眼中闪烁的光彩,梁宸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他微微眯起眼:“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好意思?”
灵珑眨眨眼:“你个未成亲的公子,跟自家嫂子不明不白,你好意思?”
“你……”
“我跟薛公子清清白白,不像你……哼!”
“我跟丹丹也是清白的。”
“丹丹?就这称呼就不清白!”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小这样称呼,有什么不对,反倒是你,跟我订亲,却心心念念想着你那薛公子,你这种女人……”
“我这种女人怎样?比你的丹丹好,薛公子曾经是我的未婚夫,要不是他遭遇山贼生死不明,鬼才跟你订亲了!哎,你怎么知道薛公子,你是不是知道他的下落?”
看她急切的样子,梁宸景心里一阵堵得慌,偏开头冷声道:“他死了!”
灵珑刚刚提起的劲头顿时烟消云散,还是死了么?还以为他活着了……
灵珑心情失落,也不说话了,只顾低头包扎。直到包完打个结,她默不作声的挪到一旁开始脱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引得梁宸景回头,正好见她在脱里衣。
梁宸景心中漏跳一拍:“你干什么?”
灵珑回头看一眼:“别偷看啊,偷看要长针眼儿!”
梁宸景偏开头去,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更清楚,让他不禁又想起那日在公主府中见到的情形。他轻咳一声:“你到底在干什么?”
“纱布用完了,你的伤口倒是包好了,我的还没有了!裙子烧没了,不脱衣服怎么办?”灵珑突然回头笑嘻嘻道:“要不把你的里衣脱给我吧?”
梁宸景回头,看她里衣松松垮垮,隐隐还能看到里面浅蓝色的肚兜。
他顿时红了脸扭开头去,灵珑以为他不乐意,撇撇嘴嘀咕:“小气!”
谁知梁宸景慢慢站起来,脱了外袍,然后把里面脱下递过去。
灵珑看看那件带血的衣裳,抬头就是他一身结实的肌肉,线条优美的八块腹肌尤其吸人眼球。
梁宸景见她半晌不接衣服,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腹部,梁宸景顿时热血上涌,他恼怒的将衣服一扔,蒙住灵珑脑袋。
灵珑呜呜挣扎,扯开衣服再看,他已经把外袍穿了回去,然后盘腿而坐,闭目调息。
灵珑暗暗吐吐舌头,自个儿小心翼翼的把烧焦的鞋袜脱下,连带也撕下一层皮,疼得她哇哇直叫,而旁边那冷血人竟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算了,谁都靠不住,最可靠的还是自己。
灵珑感觉自己把上辈子受过的疼全都用完了,呲牙咧嘴的自己洒上药米分,休息一下再爬起来把梁宸景的里衣撕成布条一层一层慢慢包裹。
双腿从膝盖以下几乎惨不忍睹,比起那烫伤,似乎手腕上的伤口还稍微好些。
她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伤口完全包好,此时的她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往地上一倒,呼哧呼哧喘气片刻就那么睡了过去。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梁宸景睁眼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蹲在她身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实睡着了。
他回头看向洞外,外面天色渐暗,此处离京不远,也不过几十里地,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能到,只是离开前未给府里留信,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吧?
现在大哥正与丹丹共度花烛夜,怎能在这样的时候打扰他们?山下那群女贼还未散去,我受伤不轻,还要带个累赘,要离开此地不容易,看来今晚只能在此将就了!(未完待续)
ps:很想偷懒啊很想偷懒,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