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女儿的通知,夏翰清在书房里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有忍住自己关心的脚步随着夏袭人一起往兰心苑而去,只是眉间紧蹙的愁容出卖了他的心思,一边儿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边儿是自己的母亲,这般刀山火海的架着他滋味儿确实不怎么好受!
大步走在前首,他满怀心事儿声音沉沉“你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的喝了你祖母送的药就突然不行了?”
紧紧跟在自己父亲的身后,夏袭人脑中掠过母亲的叮嘱咬唇摇摇头哽咽“袭人不知道,母亲原本都已经醒了,我正在屋里陪着她说话儿宽解她,祖母身边儿的李嬷嬷端着一碗药汤说是奉了祖母的命送过来的,母亲喝了一半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就让女儿暂时搁在小几上说等会儿缓一缓再喝,可还没等着把那半碗药继续喝下去呢,母亲就喘不上气了,双手揪着肚子一个劲儿的喊疼。”
越听越烦心,夏翰清不由得一甩衣袖低斥了句“胡闹!你这样说来还是你祖母的药有问题了?”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颊而下,夏袭人迎看着自己父亲的怒容捂着嘴抽抽噎噎哭的好不伤心,内心深处把母亲的交代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兰心苑外,看门婆子远远的看到夏翰清和夏袭人就迎了上去,脸色苍白声音颤抖道“老爷和大小姐快去看看吧,夫人她……。”
一把挥开了罗嗦的看门婆子,夏翰清大步往屋里迈去。
他的身后,夏袭人对着脸色苍白的看门婆子暗暗投去了赞赏的一瞥“演的不错,记得晚上到我那里领赏去。”低声说罢,身姿轻盈的追上了自己父亲的脚步。
床榻上,一向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慕容兰兰此刻正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斜斜的趴在床边儿,手里握着一张书写的满满的宣纸,莫名的,夏翰清心中一慌不由得唤道“兰兰!”几步上前扶起了慕容兰兰瘫软的身子,夏翰清被她嘴角流淌的黑色血渍惊得目瞪口呆,悲凉的声音凄声唤道“兰兰你醒醒,兰兰!来人啊,快去请大夫!”
纵然夏袭人心里已经有底儿了,可当她看见自己亲生母亲那脸色泛青嘴淌黑血的一幕还是不由得情真意切的哭了起来,一双胳膊不断摇晃着慕容兰兰的身子哭喊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您可不要吓唬袭人啊,母亲,你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了这般模样。”娇柔的身子瘫在了床边儿,嘤嘤嘤的啼哭里带着一种暗暗的指引。
小心的把慕容兰兰抱在自己的怀里,夏翰清抽走了她手上的那一张字迹凌乱的绝笔信,随着阅读行数的加深他眼中逐渐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怎么可能,纯粹是胡言乱语!”
纸张被男人瞬间大力揉成一团,夏翰清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女人紧抿了唇角,他的兰兰写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曾经那柔中带刚刚中亦柔的封封传情信是那样让自己为她着迷,可现在,瞪着地上被自己扔出去的纸团,夏翰清犹疑了,纸上凌乱的字迹是出自兰兰的手绝对没错儿,但她要告诉自己的真相却让他不能也不敢接受。
“母亲,您快醒醒啊,不是您自己跟袭人说的要赶紧养好了身子再为袭人添一个小弟弟的么,您那么在乎父亲,眼下父亲就在您的身边儿您倒是睁开眼看一看啊。”跪在地上,夏袭人抱着被父亲揽在怀里的母亲哭得肝肠寸断,那声声嘶哑的啼哭时刻提醒着夏翰清他们曾经是多么相爱。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却又是那样凑巧,男人眸色深深的看着地上破碎的药碗不禁想起了自己母亲刚才的叮嘱,母亲一直不怎么喜欢自己抬举兰兰这个他一直都知道,可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们不也一直相安无事么,怎么偏偏夏子衿前脚儿被自己赶出了家门后脚母亲和兰兰就这样水火不容了起来?
“老爷,大夫来了。”
门外,看门婆子的声音打断了夏翰清整理到一半的思绪,搂紧了怀中毫无生气的慕容兰兰他沉声命道“快请进来!”
背着医药箱,离而复反的老大夫步履匆匆的奔到了床榻边上,眼看着夏翰清怀中女人脸上青紫的模样不由的紧蹙了眉头,抽出自己针包里的银针,他对着夏翰清拱手说道“老爷还是先把夫人平放到床上吧,容老夫给夫人试试毒。”
“真是中毒了?”眯着眼,夏翰清浑身渐渐生出寒气儿。
翻了翻慕容兰兰的眼白,老大夫把手里的银针依次插进了慕容兰兰头顶的各大穴道,微敛了自己的情绪指着逐渐变黑的银针缓缓叹道“老爷不信可以自己看,可怜夫人刚刚小产身子极虚,下毒之人选在这个时候明显是想要了夫人的命啊!”
大手紧紧攥起,夏翰清努力掩下自己的愤怒沉声问道“可还有救?”
仔细观察着银针上的颜色,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沉沉叹了口气“所幸夫人中毒的时间并不长,老夫尽力一试吧。”说完,在自己的出诊箱里不断取出更多的救命工具。
拉了一把碍事儿的夏袭人,夏翰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榻上的慕容兰兰心中思绪翻腾,难道正如她给自己留的绝笔信中诉述的,她是知道了自己母亲的秘密才被母亲灭口的?
夜静静,烛火摇曳着灯影随之晃动,老大夫在夏翰清和夏袭人父女俩的注视下终于缓缓收回了所有的工具,端着小盏里的半碗黑血对着夏翰清回禀道“老爷,夫人体内的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但是小产加上中毒这样一折腾,夫人估计会恢复的很慢。”
挥了挥手,夏翰清的眼神轻轻落在地上被打碎的药碗和那已经干涸的药渍上心中起了疙瘩,眼看着老大夫即将离去的脚步缓慢开口道“大夫请留步!你且查查夫人中的毒跟地上那碗药有没有关系?”
本已经收了出诊箱子的老大夫闻言,背着医药箱蹲地小心翼翼捡起一片碎瓷掬于自己鼻端一番望闻,最后缓缓起身对着夏翰清拱了拱手应道“依老夫所验,两种毒是一样的,但没有做过活体的实验对比仍旧有不一样的可能性,毕竟每一种毒虽然望闻问切都是一样的可药引差了分毫结果都是天差地别的。”敛着眼睑,老大夫回答得甚是巧妙圆滑,经常行走于各大要臣府邸,没有两把装傻充楞的手段他又怎能活到今天。
慕容兰兰的床边儿上,正在给自己母亲擦拭着脸上虚汗的夏袭人闻言嘴角几不可察的微微笑了,一切都在母亲的计划之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看来,在这个家里只要有母亲在,谁也不是她们母女的对手了。
浓眉紧蹙,夏翰清沉沉叹了口气对着自己的女儿命道“送大夫出去吧,记得诊金付双倍的!”
无声的警告人精般的老大夫又怎么会听不懂,背着医药箱伏低了身子,老人家感激万分承诺道“大人请放心,老夫的嘴一向最紧绝不会胡言乱语些不该说的话。”说完,跟着夏袭人出了屋子。
门口处,手里沉沉的银袋子缓缓放进了老大夫的手中,夏袭人挽了个万字福含泪感谢道“多谢大夫的救命之恩,待家母真正康复了袭人必定命人备上厚礼送到府上。”说完又是一拜,赢弱识大体的良善一面给老大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眼看着老大夫走远了,看门婆子颇为不解的靠近了夏袭人的身边儿,讨好的搓着手不平道“大小姐这样尊贵何需对一个老大夫这样卑谦,他拿了您的诊金就应该好好办事儿才对。”
嘴角高深一笑,夏袭人又怎么会告诉她这样的大夫经常奔走于各大要臣的府邸是最有机会接触到那些个名门公子的,自己对他谦虚一些不过是想让他把自己良善孝顺的美名传出去。
子夜,墨竹院的床榻上,老夫人一脸阴沉沉的捻着手中的佛珠转动的飞快。
李嬷嬷跪在床边儿战战兢兢回禀道“老夫人,刚才那边儿来话了,说是夫人已无大碍,大夫临走前留话儿说是两种毒药有可能是一种。”
“哼,不过是他们避世的一种手段罢了你以为清儿真的相信?好一个慕容兰兰,没想到她潜伏了这么多年竟然会跟我玩这样的把戏!”手里转动的佛珠被生生掐断,随着唯一的纽带断裂,颗颗圆润晶莹的珠子散落一地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刺耳声。
低垂着头,李嬷嬷一脸内疚自责道“都是老奴办事不利,老夫人实在生气就打骂老奴一顿吧,您可千万别闷着自己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再说了,老爷他跟您感情这么深厚,要不老奴亲自去他面前解释一下相信老爷是不会真的怀疑老夫人您的。”
摇摇头满眼冰寒,老夫人暗沉的声音低低斥道“我什么也没做解释什么!”
心中一愣随即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李嬷嬷赶紧起身又灭了几盏明亮的烛火陪着万分的小心轻轻说道“夜已深,老奴还是伺候老夫人入眠吧,等明天天一亮,老奴接着给夫人炖一碗十全大补汤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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