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嗅薇近日夜夜失眠,辗转反侧,只因临别前徐显元凝视她的目光,仿佛谶言一则,缭绕她心头不散,令她莫名忧虑、惶惶。
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没想到,真被她料中了——
《冬樱殿》杀青不久,开学了。新学期的第一堂表演课,沈嗅薇到得有点晚。她按课表指示找到教室时,她只剩下左、右首位和左边第二位可选了。
表演教室无桌,靠椅沿墙而排。最中央那把椅子空出来,学生分坐两边。大家刻意避开首位,可见即将要来的老师不好对付。沈嗅薇从善如流,选了左边第二位,她刚入座,有人刚抵达椅前,无奈左右皆剩首位,他两边看看选了左一,即沈嗅薇旁边。沈嗅薇转头看这倒霉的家伙是哪位——呃,她竟然不认识……
新同学吗?有点眼熟。尚未想起对方是谁。突听班长大吼一声:“起立!”
全体“哗啦”站得笔直。钟教授大踏步而入:“上课。”
“老师好!”
“同学们好,坐下。”钟教授挥手示意大家入座。
椅子轻撞声中,沈嗅薇听到身旁的韩贞微带哭腔的念叨:“真是钟教授,这学期死定了!”
钟教授投身表演教育事业已逾四十年。年轻时就是位传奇人物,驰骋话剧舞台,迷倒万千少女,从全国各地飞来无数信件,内容全是“非他不嫁”。如今,他已够资格跻身——“镇院之宝”——不用带班的老教授队伍,钟教授却拒绝入“伍”,继续活跃教学一线,风格以凌冽著称。
老戏骨对戏要求精,对学生更严厉。
学生敬称“西毒”,畏他眼毒嘴更毒。
他有两“烦”,全校皆知。
一“烦”学生不司学业频繁请假混剧组,演得好也罢,演砸了回来肯定是要被他骂个臭头——
“来来,和墙壁并排站,让我比比,是你的脸皮厚还是它厚?”
“你演时不觉得不尴尬吗?你看,校徽都替你脸红啦。”
“出去千万别报校名,报了你就是本校最后一届学生了。”
二“烦”学生急下课。钟教授好拖堂,他老人家精神极好,能持续上课五小时,延后一小时收课是家常便饭,钟教授扛得住,可下头这些天天熬夜上网的小年轻却熬不住。
不出一个月,必个个叫苦连天。
师哥师姐们深知“西毒”之厉害。
而贞贞肯定是听师哥师姐们分享过经验了。
在班长的协助下,钟教授已点完名,扫了一眼名单后说:“本节随堂测,成绩按比例计入期末总分。考试内容,无实物表演。各位努力。”
钟教授话音一落,教室里顿时哀嚎一片。
“瞧瞧瞧瞧,你们嫌不嫌丢人啊?你们还当自己是刚踏入学院大门的大一新生?只是无实物表演测试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就你们这水平还想引领我国娱乐圈?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课程开始不到五分钟,他们已挨了钟教授一顿厉训,这下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沈嗅薇忍不住按住胸口,企图按下胸腔里剧跳,深吸了几口气,她听到钟教授继续宣布:“题目:让我知道,你面前有个边长为五十厘米的正方体!谁先来?不妨告诉你们,越先演越有利,越后演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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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和我一起来想想该怎么过钟教授这个难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