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小乔有些不甘心地拖长了声音。
叶肃桃花眼瞬间变得凌厉，只是淡淡一眼，便听见小乔的高跟鞋越来越远，想来杀气这东西才是击退别人最彪悍的利器。
看着叶肃他妈和小乔都走远，我也垂着脑袋准备离开，刚起身，叶肃伸手就拦在了我身前：“你不能让我省省心？”
“我没上班，也没喝酒。”我回道，有气无力。
“她有病，你也要计较？”叶肃放下了手，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向来自认为没有多少歪脑筋，可是现在却是满满的花花肠子，思维正在翻江倒海地想办法把小乔踢出叶二少的生活，然后跟女王一样霸占他的点点滴滴，可我却只能是想想了。
“我想计较，但也没计较。”我小声调侃，也是十分真心。毕竟我本没有那么大度，去包容一个时刻觊觎叶二少的存在，而且还是他亲密的人。
“他为什么在这儿？”
“我不知道。”瞿辰南还在熟睡，我看了眼他，只见他好像被冻得有些发抖，仿若被人遗弃的无助孩子。也许是即将为人母，我此时母爱有些泛滥了，替他开了空调，还盖上了毛毯。
叶二少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我做完这一切，才冷冷地笑了声：“林二微，你好像变了，变得聪明了。”
“我难道不该聪明吗？聪明得不去管你的事儿，聪明得一直在配合你的生活，而你好像变笨了，笨得都不会说聪明的话儿了。”谁都会变，因为都在适应新的生活：“其实你不必看着我，也没必要怀疑我，就像我不会怀疑你一样。”
“你带瞿辰南回家不就是在怀疑我？”
从来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这么深刻的对话，我忍不住苦笑出声：“你事儿多，还是去忙吧，我能照顾自己，你大可不必操心我。”
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我只是感觉有些累，累得说话都不愿意说了，所以我迈开了步子。只是手心突然温热，我回头。叶二少的桃花眼没有以前那么明亮了，满是疲倦，看起来比我还累。
“你怎么啦？”我随口问道，尽管心里很担心。
他的手慢慢滑下，抽干的气力化作了一声叹息：“我败给了世事难料，你怎么看？”
“我一直看着你，心疼你。”实话，他总是为别人的生活努力，其中也包括我：“可人只有一颗心，叶二少，你是不是有些贪心了？”
“贪心？越来越会用词了。恰到好处，一语中的。”他眨了眨桃花眼，如往常一般说笑。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默默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那眼神中除了无助，还有什么我不知道。只听他又说：“忘了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忘了？我心头隐痛：“为什么是忘了？”
“因为习惯。习惯比爱情可怕，会害了许多人？”
“比如说？”
“阿Q。”
“你是阿Q还是我是？”
“我们都是，所以变成了彼此为难。”
彼此为难，我鼻头发酸，这么快他就要放弃了么，还是我的动摇影响了我的神经末梢，思考问题的方向都有偏差了。
“你……”我想问他是不是后悔了，可却问不出口。
时间在壁钟中上一分一秒地走着，不紧不慢。
“我可以抱你吗？”他突然伸开手，问得认真。
我不愿意，害怕他抱住我又推开我，谁想成为敝履或是可有可无的鸡肋？
他见我不动，薄唇勾起若隐若现的笑意：“我的林二微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脑细胞，竟然不再唯我是从。”
叶二少，你说生活操蛋不操蛋，为毛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想和你长相厮守，可他妈的怎么到处都是绊脚石啊。我能这么说吗？不能。
“因为你不再无所不能了。”
“你不要我了？”
“不是我不要你了，而是你好像不需要我了。”
“是么？”
“是，我不想在活在你的世界里，我需要有自己的世界。”
“你的世界里会有我吗？”
他真的不确定了我们的未来了，我不明白这样的疑问句是他发自内心的还是他吃醋了在耍少爷脾气，可却让我呼吸一窒：“你又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话问完了，你去休息吧。”
“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哪天天平不再平衡了，也许就是我不再愿意嫁给你的时候了。”我说完，便转身就走，可走得却很沉重。
一夜无话。
第二天阳光甚好，身旁早就空荡荡的了，我习以为常，自从小乔来了之后，叶二少都会早早地带她出去，去公司，去公园……我都习惯不再去琢磨，安静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没有工作才会思念杨五毒，没有酒喝才会知道晓晓她们的珍贵，想到酒，我忙走向客厅，瞿辰南已经不在了，只有叶肃他妈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一见我忙站了起来，关切道：“微微啊，有没有睡好啊，渴不渴，饿不饿，没什么孕辰反应吧。你看你瘦得，赶紧过来吃早饭，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乌鸡汤，要不你喝一碗？”
我还没答话，她就把我扶到餐桌旁，搓了搓手掌，去了厨房，盛了一碗鸡汤，一面扇凉一面笑道：“这事儿还没跟你妈说吧？”
“啊？”我怀孕这事儿还真没跟爸妈说，一是怕他们兴师动众，二是怕叶肃他妈知道。本以为叶肃跟我不谋而合，但如今看来是他已经跟他妈说了。
“我昨天已经跟你妈说了，你妈可乐呵了，说过几天就过来。到时候有咱俩照顾你，保证你生个大胖小子。”
“什么？”我惊呆了，叶肃不是不让告诉小乔，要是我妈和他妈都在这儿，不是小乔一准知道。
“放心，小乔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绝不饶她。”
这是我亲妈还是小乔的亲妈，我已经有些傻傻分不清楚了，但是这中间不是叶二少难做。
“不是，陈阿姨，我……”
“还阿姨阿姨的，说了叫妈。”
“啊？”我目瞪口呆，一声“妈”卡在喉咙口出不来。
“也不太强求你，你这小丫头，往后习惯就好了。”叶肃他妈把鸡汤端放在我跟前，看着我。我想我要是不吃，不得被她瞧出个洞来，于是赶忙喝鸡汤。
“对了，昨天瞿先生……”
“他回去了，昨天的事儿我已经跟小肃解释过了，而且那个小瞿也是个精神的小伙儿，跟小肃说想娶你过门呢。”
看着她满脸的幸灾乐祸，我真的怀疑她是不是叶肃的亲娘了，只听她又说：“有个人让他有警惕感也不错，省得他不知道你的好。”
有人上门来抢媳妇，这是婆婆该有的反应吗，我的三观被叶肃他妈刷新了。
“小乔去医院住院，小肃最近忙工作的事儿比较多，往后我就负责照顾你了。”
“小乔病得严重吗？”虽然知道小乔有病，但我却一直不知道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而且作为小乔的妈，为什么她却对小乔漠不关心的样子。
“不知道，应该没啥事儿。”她并没有多躲开我质疑的眼神，而是正视着我，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接着道：“过些天，叶默就要接手叶氏了，小肃可能要保住他外公的产业，所以可能会比较忙些。”
“发生什么事儿了？”我问道，难道叶默现在就对陈氏动手了？叶肃他妈一张事不关己的娃娃脸让我真的已经无法判断了，脑子里凌乱不堪。
“还不是因为刘素云的事儿，叶默是回来报复的。”叶肃他妈云淡风轻：“恩怨是非，何时是个头，咱不盼有个真相大白，只求活得自在。”
“那为什么你不让叶肃停手，他不想跟他哥作对。”
“微微啊，你只要安安分分地养身子就行了，这些事儿给你说了你也不懂。”
“可我不想他太辛苦，您难道不心疼他么？”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为什么任何事都要叶肃来承担，这对他不公平。
“佛不是常说，人活着就是来受苦受难的么？若是没苦没难的，人生不是毫无意义？”
“我不想跟您谈人生，我只想他能快快乐乐地活着，而不是想现在一样，过得这么辛苦。他说自己败给了世事难料，他都承认自己失败了，那么骄傲的人，现在竟然说自己已经失败了。”昨天那句话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些，不是吗？你知道我生下小肃后非人的折磨吗？他如今受的只是一个皮毛罢了。”
“这能同日而语吗？”
“为什么不可以。再者说，我不是为了不让他们活着我们以前的日子，我才想方设法让小肃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厌烦了那种争权夺势的日子，不想小肃他们继续过这样的生活。”
“可我觉得你在利用我们俩。”我说出了我的考量。
“利用？”叶肃他妈突然轻笑一声敲了敲桌子：“小微，小肃他爸说你缺心眼，但我却发现你的心窍还挺细腻的啊。”
“我只是说出了实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