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他,扶着柜台,四周看戏的人很多,人群中竟然还有扛着单反,拍照拍得不亦乐乎。叶氏集团在N市称霸多年,早就是这座城市最闪亮的明星,占着首富的头衔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如今叶二少出新闻了,自然是大事。
小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财富,直到我懂事了,我才知道财富代表的是距离,遥不可及的距离。
叶肃除了向我炫富,一直很低调。以前的同学都只知道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毕竟姓叶的富人很多,何况是去我们那种平民学校的叶少爷,自然很多人觉得他家再有钱也最多算是个暴发户。可是他们不知道从小学到高中,他没去贵族学校,但N市最好的教学老师却都去过他家,作为他的常年陪读,我却啥也没学会,因为叶二少不喜欢我变聪明。
此时有人已经明目张胆地上前拍正脸了。我不想给叶肃丢人,更不想让我爸妈担心,所以真心希望乔梁把我打变形,这样明天的新闻里没人认得出我。
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心情,只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叶肃二话不说,将我打横抱起,我惊愕住,只见闪光灯咔嚓咔嚓闪得更快,这是要逼死我么?
“叶先生,你去哪儿?”
此时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一脸难看地拦在叶肃跟前,叶肃没因他的阻拦而停留,只是沉声道:“去医院!”
“可是今天和瞿氏的合约……”那人很为难。
“瞿辰南能沉住气!于总监,叫张师傅在门口等我,这里的事儿就劳烦你帮我处理了!”叶肃打断中年男人的话儿,抱着我匆匆离开。
蒙蒙跟在身上小跑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我不该看她,因为她的眼泪让我愧疚得不能自己。
出了和平年代,外面寒风阵阵,我穿得单薄,早就冻得直哆嗦。
叶肃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但却仍抿着薄唇,没说话。
张师傅早就在车门外等着,见着叶肃,忙迎了上来,此时他才注意到狼狈不堪的我,关切道:“小微,你怎么啦?”
“从台阶上摔下来了!”我有些不自然,见着张师傅有点尴尬。
张师傅也不多问,开了车门,叶肃小心翼翼将我放在车座上,自己在一旁坐下。
“去医院!”他说话已经变得没有一丝情感,张师傅顿了顿,撒丫子就往驾驶座而去,开着车直奔医院,车内我和叶肃没有说一句话。
这次病愈回家,我一定要烧高香,五天进了两次医院,我今年还有运势可言吗?
进了医院,医生给我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检查,之后我有些凌乱了,小腿骨折了,韧带拉伤了,脸部软组织损伤了,还他妈的轻微脑震荡。
不带这么玩人的!
各种绷带在我脸上腿上裹了又裹,看着医生还要将氧气瓶的管子往我鼻子里面插,我手舞足蹈想要阻止,可是被医生一记冷眼,我只能束手**。
医生干完活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偶尔护士会来帮我换点滴瓶。
病房此时已经静悄悄的了,我睡不着,全身痛得像是被虫蚁啃噬,听着墙上壁钟的秒针哒哒哒的响,脑中都是叶肃挥之不去的小白脸。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我本来以为我很擅长逃跑,,可是在叶肃这里我擅长的已经成了我的致命伤,因为越是逃,我越看清楚了我对叶肃的情感竟然这么不纯洁。什么狗屁友谊,其实都是我深藏不漏的觊觎,我居然连自己都骗过了。
门开了,进来的是小护士,她带着护士帽,看起来很可爱,见我没睡着,关心道:“小姐,是不是有点疼?”
“还行,但也够我终身难忘了!”我故作轻松。
小护士甜甜地笑了笑,此时门吱呀一声,我瞧了过去,是叶肃,他还穿着那件不干净的衬衫,领口敞开着,黑色衣服和衬衫相间处的暗红色很显眼。
他不爱来医院,他不爱脏衣服,可是他来了,没换衣裳。
小护士见着叶肃红了小脸,帮我拔针的小手有点抖,搞得针头扎了我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小护士有些慌了,忙将棉签处理着我受伤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我突然发现爱上叶肃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小护士给我上了药,推着小推车离开了,走时还对叶肃流连了几眼。
门关了,我眼一闭,此时不装死那就得真死了。
我感觉旁边有人坐下,拉起了我缠满绷带的僵尸手,被这么一碰,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叶肃,你他娘的有毛病啊!”我眼一睁,说话嘴巴弧度太大,又痛得我直抽抽。
叶肃眼里带着笑意,我被他这么一笑,弄得有些疑惑。
“微,你想要什么?”叶肃垂着朦胧的桃花眼让我看不懂,读不透。
我要什么,我被问懵了。钱,我不要,权,我不要,可是我要的东西很多,比如要死要活。
“如果我真的给不了,我不会强求!”叶肃眼皮抬了起来,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看起来很疲倦。
“拿一生当承诺,可以吗?”他说话轻得像片羽毛,却又像沉重的魔咒一般在我耳畔纠缠久久不散。
我眨巴眨巴着眼睛,无言。
“还是不行吗?”叶肃凄然,我看到了他眼里有了一丝水光,他哭了?高傲如他,我从来不知道这种生物还有泪。
他起身,第一次转过身没走,我就那么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他不再吭声,我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害怕他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