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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巴顿在哪里练就的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这才是上官澜想搞清楚的事——
其实,上官澜也不是真的想救司棋,如今龙咏萱的一切已说明有什么样的主子自然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再无需证明什么真假了。他如今想探司棋,是因为对巴顿的武功很感兴趣。大堂之上,巴顿不着痕迹的于眨眼间便要了司棋的命,这手功夫可以称得上举世少有。
说话间,龙咏萱要拉上官澜的手,上官澜嫌弃的不着痕迹的避开。
“皇嫂?谁是你的皇嫂?你是谁?”说话间,龙咏萱用力摆脱了巴顿,再度蹲下,再度拦着上官澜,不许上官澜替司棋诊病。并道:“阿澜,都告诉你了,她是贱婢。我才是你的妻子。你干嘛要救活她这个假货?你看看,你看看我啊。我才是你的妻子啊。对了,你摸摸,我肚中都有了你的孩子了,都有四个月了,你摸摸。”
眼见情形不对。为了南越的尊严,巴顿顾不了许多的一把扯了龙咏萱起来,道:“皇嫂,你怎么了?”
只见龙咏萱伸手扇着司棋的脸,道:“你个贱婢,居然敢冒充我,打死你,打死你。”
方方有个司棋说她是明镜公主,如今又有一个皇后娘娘说她是天珠?顿时,只觉得一股股阴风涌来。便是在刑部大堂上,一众人仍旧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面面相觑,连议论都省略了。大堂内外一时静极。
这是要唱哪一出?
上官郡王的妻子不是明镜公主吗?
见上官澜久久的看着她的方向,只当是看她,龙咏萱流泪道:“阿澜。你看出来了是不,我才是你的妻子。”
上官澜苦笑: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天真,我爱的我护着,我恨的我踹之。可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一个‘爱’再或者一个‘恨’就能解释清楚的。比如说龙咏萱,好歹是东傲的公主,好歹是南越的皇后。真在这大堂上疯了,那是两国的面子都丢了。以他的想法,本打算这事了结后再在暗中解决龙咏萱,而不是摆在明面上。如今……
眼见着小青成功,眼见着可以看龙咏萱发疯的一幕,上官煜有稍许的激动。正好他大哥看向他,还瞪了他一眼,上官煜则正了正身子,规矩的坐着,摆明一副‘我很乖’的神情。
自从听说了龙咏萱发疯的事后,上官煜对龙咏萱发疯的一幕相当的好奇,总想亲自见识一番。奈何没有机会。今天,他大哥担心他的身体,更担心刑部人多气浊,是以叮嘱他不得前往,可是他仍旧来了,而且带着小青来了。
上官澜是好气又好笑:煜儿你个小东西,难怪带着小青。
上官澜多精明啊,一听这话就知情形不对,于是抬眼看向上官煜。只见上官煜高挑着眉,拄着下巴,看好戏的看着这边。
如今,龙咏萱蛇毒已入体,又诱发了病根,出现了我是武念亭的幻想症状。是以才会说出以上的话。
原来,小青方才受上官煜的指使,溜到龙咏萱裙下,趁龙咏萱激动的时候咬了她的脚踝一口。
东平王、西宁王很是惊愕的看着。龙奕真、林镜之则煞有介事的看着。至于上官煜,嘴角勾起一抹绝艳的笑,轻拍了拍小青的头,道:“好样的,小青。”
如果说龙咏萱初时说什么‘污辱我’的话大家还可以理解,毕竟司棋方才所言似乎确实有辱一朝皇后。可现在龙咏萱说的话,大家就不明白了。
上官澜不妨,稍稍倾倒,以手支撑,只见龙咏萱眼中漫着浅湿,道:“人家污辱我也便罢了。你居然还要救人家?她说我的魂魄到她身体里面去了你就信了?你真的要救了她回去当你的妻子?”
突地,龙咏萱蹲下,一把将上官澜推开,怒道:“阿澜,你做什么?为什么要救一个污辱我的贱婢?”
上官澜可是金牌御医,是人们传言中华佗再世、扁鹊重生的人。眼见上官澜要替司棋诊断,大堂内外的一众人再度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并颇是兴奋的期待着上官澜出手。他们都想看一看上官澜怎么令一个死人复生。
说话间,上官澜行至司棋身边,蹲下,把脉。
“我说她活着,她就能活着。”
龙咏萱只觉得头似乎又有些懵了,她喃喃道:“可她已经死了。”
“司棋虽然是南越的婢女,但她触犯的是我东傲的公主,我上官澜的妻子。在事实没查明之前,她不能死。”
听到上官澜的声音,龙咏萱霍地回头,道:“阿澜,你……”
“我看不尽然。”说话的是上官澜。
正所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如今龙咏萱口口声声一口一个‘我南越、我南越’的,直听得东平王龙云海皱了眉,心中少有的失落。
东方六六、龙世怀、王光宗、魏承启都说不出话来。只听龙咏萱又道:“再说,这个贱婢,既然可以先污辱明镜公主,那后污辱本宫也就极有可能。杀一个造谣惑众的婢女是件大快人心的事,由得着要审我南越的太尉吗?”
再细想方才巴顿说的‘我甘愿领东傲刑律’之话,多少是看在林璇的份上,以东傲的驸马身份来说事,多是他自谦的表现。
龙咏萱的话言之有理。
无论是东傲、南越还是北极,人都分三六九等。像司棋这样入了奴籍的贱婢,那是没有任何人权可言的。随时都可以被自己的主子杀死,且主子不承担任何后果。
替巴顿说话的是龙咏萱。
“太尉,你说的什么话,堂堂南越太尉,为什么要领东傲刑律?死的是我南越的贱婢,关东傲刑律什么事?一个贱婢而已,死有余辜。南越刑罚都管不到这上面去,东傲的刑罚难道还能管到这上面去?尽管杀,有本宫替你担着。”
只听巴顿又道:“若诸位主审觉得我做错了,我甘愿领东傲刑律。”
巴顿这样一说,那真是一点错也没有了。不但没错,更是忠诚可嘉。
“我是南越的太尉,皇后要我杀,我便得杀。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
“这……”龙世怀一时语结,因为巴顿真没错。东方六六接话道:“她有没有辱你南越皇后,稍缓便知,为何要急于杀了她,倒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巴顿施礼,道:“她不该辱我南越皇后。”
衙役将司棋胸口处的匕首取下,递到龙世怀面前,龙世怀一看,上刻有‘望远’二字。这‘望远’正是巴顿的字。他看向巴顿,问:“为何要杀她?”
“啊”的一声,林璇捂住了自己的嘴。
在一旁坐着听审的林璇激动的站起来,看着巴顿。只听巴顿又道:“因为,这个婢女是我杀的。”
当所有的人都看向龙咏萱且认定是龙咏萱杀人的时候,只见主审之一的巴顿站了起来,缓步至大堂,道:“本太尉已没权力审这个案子了。”
是谁给的胆子?
这是杀人灭口的节奏吗?
大堂之上,公开杀人?
死了?
一个衙役急忙上前托了司棋起来细看,只见她胸口上有一把短刃。衙役伸手至司棋的鼻子处探了探,道:“禀各位大人,人犯已然毙命。”
真是出其不意,一时间,议论的人群安静下来,大堂静极。
随着龙咏萱语毕,只听司棋‘啊’的一声,倒地不起。
龙咏萱只觉得头有些发晕,似乎所有的人都指着她说‘你是个妖怪,你是只猫妖’的话。她捧着脑袋大喝一声,脑袋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丝清明,她愤懑的看向一直没出声的巴顿,道:“太尉,你就这样看着一个贱婢污辱你朝皇后吗?还不给本宫宰了她。”
司棋的这一问,立马将大堂内外的议论推向极致。‘六耳猫妖’的字眼和‘反常,太反常了,反常即是妖’的言论不时的飘进龙咏萱耳中。
“其实,皇后娘娘,奴婢一直也觉得很奇怪,您是如何知道明镜公主那许多的秘密的呢?”
而大堂内外的议论则更精彩了,全是对龙咏萱不利的。
这些话有些是龙咏萱说过的,有些是她根本就没说过的。万不想一个奴婢居然也满口胡言。背主起来背得是这么的彻底。龙咏萱一时间气得倒说不出话来。
“皇后娘娘,你不是告诉奴婢。就算不成功,也有你会护我一生吗?你不是说,东傲的律法不能奈我何吗?你不是说,只想看明镜公主被羞辱的样子吗?你不是还说,回了南越,我一样是您的帖身大丫环吗?可是现在,他们要烧我啊,我怕,我怕啊。”司棋如今为了活下去,真话、谎话是一齐上。
事情出其不意,案情跌宕起伏,事关自己的宝贝爱女,东平王龙云海颇有些震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因为上官若男只关注龙咏萱去了,此时,龙咏萱冲到了司棋面前,指着司棋道:“贱婢,你信口雌黄。是谁予了你好处,由得你在这里污辱本宫?”
也就在龙咏萱离开座位的瞬间,上官煜不着痕迹的垂下手,很快,小青溜到了上官煜的手臂上,再度盘桓起来。便是坐在上官煜身边的上官若男都没有发现上官煜和小青的小动作。
听着一众议论已明显偏向司棋,龙咏萱恼羞成怒的揭起面前的纱帘,冲到了大堂。
很快,大堂内外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多有同情、相信司棋的。
问题是,这个皇后娘娘又是如何知道明镜公主的许多事的呢?
可是,人家是个奴婢,又吃了毒药,在没得解药的情形下,又能怎么办?当然只能死扛到底了。
是啊,原来这个司棋知道冒充明镜公主是失心疯的行为啊。
啊,原来这个皇后娘娘给这个司棋吃过毒药啊。
如今,司棋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既然已出卖了主子那就要出卖得彻底,更何况这些消息本就是主子透露的。保不准主子真是妖也说不定。念及此,她道:“皇后娘娘,你怎么不承认了呢?你要奴婢冒充明镜公主,奴婢不依,你便喂毒药予奴婢吃下,说不依着你的话便得死。为了解药,为了活着,奴婢只得听皇后娘娘示下前来失心疯般的冒充明镜公主。”
而龙咏萱,一个震怒间起身,突地觉得脚踝处似乎被什么咬了口般,传来丝丝痛。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了,而是怒指着司棋,道:“贱婢,你胡说八道。”
‘哗’的一声,大堂内外再度沸腾了。纷纷惊叫着‘怎么可能、怎么是她、怎么是皇后娘娘、和硕公主’的话。
“是……”司棋抬手,颤抖的指向龙咏萱的方向,道:“是她,是皇后娘娘。”
“谁?”主审的五人一起问。
龙咏萱似乎料定了司棋会有此举似的,只是冷笑一声:这个小卒子,能用最好。不用,死一个小卒也不可惜。来刑部前,她就叮嘱了巴顿,但凡司棋有辱她一国皇后之名的,尽管杀之。
“哗”的一声,大堂内外都震惊了。
原来还有内幕。
“其实,这些有关明镜公主的消息,是有人告诉奴婢的。”自从不再死扛自己是明镜公主了后,司棋开始都自称‘奴婢’了。
东方六六一拍惊堂木,很快大堂内外就安静下来,他道:“你有何委屈,尽管道来。但凡是真的,我一定替你作主。”
不想司棋会说这些话,也不明白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大堂内外听审的一众人再度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耳听得一众议论对她不利,眼见着东方六六仍旧犀利的看着她,司棋直直的跪起,对着东方六六叩了个头,道:“东方大人,您有一双法眼,真是青天大老爷啊。求您为奴婢作主,为奴婢申冤,保奴婢一命。”
直到这个时候,司棋才发觉,她想活的决心远比当初她那死也不怕的决心大得多了多。
所以,为了活。就是钉,她也要将龙咏萱钉在六耳猫妖的耻辱柱上。
只要证实龙咏萱是六耳猫妖,就算她司棋背主,也是背离一只妖怪。这样的话,她至少有一线生机。
但是,如果六耳猫妖是龙咏萱的话,这事就好商量了。
左右,仍旧是个死。
如果继续死扛下去,她便将承受火刑,到时候六耳猫妖烧不出来也便罢了,只怕她也要被烧得一干二净。
如果和盘托出龙咏萱,龙咏萱肯定不会承认,到时候她则是一个背主的奴才,奴才背主,杖毙。
至于司棋,内心也在做着挣扎。
堂上所有的人被东方六六的故事吸引,正自觉与不自觉的将六耳猫妖和这真假公主做着比较,是以没有人发现小青的举动。
龙咏萱在震惊紧张间,却不知小青正从上官煜手臂上一溜烟的溜下,然后悄无声息的溜到了龙咏萱的脚边,躲在了她的裙底下。
猫妖,猫妖。她是九命猫妖,不是六耳猫妖。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了。
龙咏萱,此时也紧张得厉害,特别是东方六六讲的故事差点将她震晕。
靖安帝呢,语毕,只拄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龙咏萱的方向。
也许靖安帝是无心之言,但林老爷子听了却是吃了一惊。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龙咏萱:发疯可以理解,但知晓人太多的秘密就不好理解了。东方六六言之有理,反常即是妖,而这个龙咏萱,似乎也忒反常了些。
闻言,靖安帝在恼怒中恢复了一分理智,问:“问题是,她怎么会知道天珠那许多的秘密的呢?她们从小又不是一处长大?难不成咏萱才是那只六耳猫妖?”
知道靖安帝怒了,林老爷子最后小心道:“陛下也不要生澜儿、世怀他们的气。他们不将此事告诉陛下,是不想陛下您忧心,她终究是我东傲和亲的公主,南越的皇后。再说她清醒后,似乎又不怎么疯了,是以澜儿、世怀他们越发不想给陛下和东平王添堵。想着她总是要回南越的。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她再闹也闹腾不起来。只是万不想,才消停几天,如今又闹出这样一出。依我看,十有**是她的主意。”
林老爷子这才把心一横,将嘴凑近靖安帝耳边,将龙咏萱在狩猎期间发疯且称她自己是武念亭的事一一告诉了靖安帝,靖安帝的眼神瞬间转冰,手捏得‘咯咯’的响。
便是屏风后的靖安帝也察觉出些许的不对劲,道:“她怎么老看咏萱。怎么感觉她是受咏萱指使似的?”
直到此时,她才觉得死的可怖。才发现她那‘以死报效’的宏志没有想像中的坚强。瑟缩颤抖中,她看向龙咏萱的方向。
她体内没妖啊,只怕妖还没驱出来,她就被火烧死了。
听着东方六六和龙世怀的一问一答,司棋吓得瘫软地上。明明计划不是这样的啊,明明是天衣无缝的,怎么闹着闹着就成这样的了呢。她上堂初时说自己的魂魄不知去了哪里,是为了证明她是武念亭啊,证明她体内的魂魄是武念亭的魂魄啊。结果如今证明成了什么,好像说她体内的魂魄是属于一只类似于六耳猫妖的妖怪的?还要受火刑驱妖?
“我觉得可行。因为司棋她自己方才也说了,她不知自己的魂魄去了哪里。”
“难怪你方才说司棋也许是委屈的。原来如此。依本殿看,要不用火刑试试?保不准真从司棋体内逼出个六耳猫妖之类的东西也说不定。这样的话,司棋也不用受割舌头之苦了。”
“传说中是用地狱之火。那在人世,想必火刑是一样的道理。”
终于知道东方六六是啥意思了,龙世怀故意问道:“东方使臣,如果世间果然有六耳猫妖,那有没有办法惩治那六耳猫妖?”
司棋在思绪间,大堂内外一众听审的人也都在议论,无形中似乎都认定司棋有可能是被六耳猫妖附体。
如果主子真是六耳猫妖,那就是妖怪,回到妖怪身边那简直比死还可怕。
其实,司棋一直很奇怪主子怎么对武念亭的事知道得那么的详细。如今听了东方六六这个故事后,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一个如梦初醒后,她看向龙咏萱,她开始怀疑主子是不是被六耳猫妖附身了。
语及此,东方六六不再言语。只是看着司棋的眼,没有漏过司棋紧张的瞟了眼龙咏萱的方向。
讲到最后,东方六六道:“当年,地藏王菩萨判定出真假。六耳猫妖便受了地狱之火的火刑,说是千年后会再度归来。”语毕,他看向司棋,又道:“当然,传说只是传说,只是这个传说和今天这案子也太过相似。而我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了,司棋说没有人告诉她有关明镜公主的事。而明镜公主也断言自己的丫环不会出卖她。可这些秘密终究是流出了,又是如何流出的呢?有道是‘反常即是妖’,司棋,有没有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其实也许有一只类似于六耳猫妖的东西正附在你的身上,导致你如今这个状况。”
东方六六讲的故事和方才的案子颇有神奇之处,只不过六耳猫妖的魂魄重生在一个男性平民百姓身上,然后断言自己是一国的帝王。最后,这个案子上达天庭,便是玉帝都拿他们无何。因为这六耳猫妖实在是太厉害,知晓一切皇家秘辛,更知晓该国皇帝所有的辛秘。直至闹到地藏王菩萨那里,由地藏王菩萨的神兽听啻听出真假才见了分晓。
“这是一个关于六耳猫妖的传说。传说中,这猫妖长着六只耳朵。它用这六只耳朵可以听尽天下所有人的秘密。有一次,这六耳猫妖将自己的魂魄重生在一个人的身上并言之灼灼说它是……”
虽然不明白这个传说和现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但东方六六翻手间便断了这桩案子的真假而且令心服口服,是以一众人特别安静下来,听东方六六讲故事。
原来是要讲一个传说。
“是这样的。”说话间,东方六六站起身,缓缓行至公堂上,面上一众听审的衙役、大堂外的百姓道:“在我们大业国,流传着一个传说。”
“故事?”龙世怀诧异的看着他。
闻言,俏俏、天英、天巧都有些激动得泪盈于眶。而东方六六呢,点了点头,道:“那好,我现在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武念亭看向俏俏、天英、天巧三人,坚定道:“我怀疑我自己都不会怀疑我的丫头。”
轻轻的拍着手掌,东方六六道:“果然果然,和我想的差不离。”接着,他看向武念亭,道:“明镜公主,请问你能否确定是否你身边之人有可能向这个司棋透露了某些不该透露的东西?”
司棋清楚的知道,如果她此时供出龙咏萱,龙咏萱必至她予死地。而她不供龙咏萱的话,顶多就是割舌,到时候也许龙咏萱会重新收留她也说不定。更何况,东方六六说‘委屈’之言,也许此案未有定论。只要一力坚持承认自己就是公主,必不会错。念及此,她颇是硬气道:“我本来就是,为何要别人告诉我。”
龙世怀明白了,东方六六是要揪幕后主使人。他不自觉的便看向龙咏萱的方向。
看向挂着枷锁的司棋,东方六六问,“司棋,你所知的明镜公主的辛秘是你自己得知的还是有人透露予你的。”
“问。”
“我想问司棋一句话。”
别说龙世怀,就是大堂内外的一众人也都不知东方六六要闹哪样。断定司棋是个假公主的是他,如今又说司棋可能是受了委屈的也是他。这案子,到底要闹哪样啊。
龙世怀颇是不明白的看着东方六六,不明白他又要闹哪样。案子都定了,难不成想再翻案不成?
“慢。”说话的是东方六六。他道:“我觉得,司棋也许是被委屈的。”
龙咏萱吓得不自觉的捂着自己的嘴。但很快,她又坦然起来,割舌头也割不到自己的舌头上。
割舌头,那可是酷刑中的酷刑。但凡看到割过舌头的人就知道那人是个爱说是非的,便是讨要饭,只怕也讨不到一丁半点。只有饿死的命。
龙世怀抓过东方六六面前的惊堂木一拍,道:“真假已定,司棋造谣惑众,有辱皇室,罪加一等。按东傲刑律当割舌以示众。”
也只有武老爷子敢做敢当也敢当堂承认错误。一些方才也误以为‘谁赢了谁就是真的明镜公主’的人再度不自在的咳嗽起来,有的甚至于拿手捂了自己的脸。
“没事没事。倒是你,怎么才一下子就放了姥爷我呢,都急死我了。”说话间,武必笑得慈祥的拍着武念亭的脸颊,道:“当然,一开始,姥爷我的想法不正常,哈哈,不正常、有悖常理啊。”
“姥爷,没事吧。”武念亭心疼的上前,帮着她姥爷搓着手臂。
不说靖安帝和林老爷子在屏风后交头接耳,只说大堂上,司棋被戴上了枷锁。而东方六六又命二二将武老爷子的穴解开。武老爷子‘唉呀’一声,揉着自己的右手,道:“差点就被拉断了,真狠。”
“可能是因了二二的原因吧……”
靖安帝‘哈哈’的笑了起来,又道:“其实,他和天珠还是挺有缘的。想当初,他对天珠够嫌弃,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朕赐婚予他。如今倒是怎么了,居然帮衬起天珠来了。”
“那我就要恭喜陛下喜得栋梁之材了。”林老爷子也笑得合不拢嘴。
看到此处,靖安帝嘴角勾笑,道:“好好好,妙妙妙。真执宰、真首辅也。诶,如果六六愿意留在我东傲,我便予他宰相之位。”
随着东方六六语毕,大堂内外响起一片咳嗽声。可以说,但凡咳嗽的,都觉得有点不自在。因为他们方才也误以为‘谁赢了谁就是明镜公主’。
在龙咏萱和司棋目瞪口呆的功夫,只听东方六六又道:“司棋,你的想法极度的不正常啊。我想不通,你怎么会歪解我的意思呢?简直和正常理解有些悖道而行啊。”
龙咏萱彻底的傻了眼,而司棋呢,越发不用说了。她本来认定拉赢了就是明镜公主了。再加上龙咏萱的一通解释,她当然越发的兴奋、卖力了。可万不想,东方六六的意思并不是她们所认定的那个‘谁赢了谁就是明镜公主’,而是‘谁赢了谁就是假的明镜公主’。
听得东方六六的解释,大堂内外的人才猛地明白过来。龙奕真、林镜之等人更是冲着东方六六竖起大拇指。堂外更是热闹非常的说着‘是啊,怎么没想到呢’的话。
东方六六语毕,大堂内外所有的人一时间相当的无语。只听东方六六又道:“大家可以想一想,若场上被拉的是自己的亲人,会舍得自己的亲人受分身之若、裂骨之痛吗?但凡是正常的人都会不忍心。而明镜公主的不忍心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同时也就表明了她才是真正的明镜公主。”
“我方才说的是‘你们二人谁能将武老爷子拉至自己身边,谁赢了谁就是’之话。我的意思是‘谁赢了谁就是假的明镜公主’,怎么,你难道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你方才说的啊。”
“谁说赢了的就是明镜公主?”东方六六不答反问。
本还在兴奋激动中的司棋突地愣住,愣愣道:“东方大人,为什么要押我。我赢了啊。我才是真正的明镜公主。你看,我多不舍我的姥爷,拼了命的将他拉到我的身边。”
在众人感觉明明要抓住什么但偏偏似乎又抓不住的时候,东方六六一拍惊堂木,道:“来人,将司棋这个盅惑人心、造谣生事者押下,枷锁侍候。”
简单的三个字,却似惊雷再度炸在一众人心头。是啊,方才武老爷子难受得皱眉的样子众人还是看到了的。都感觉武老爷子在受活罪。都希望快点结束免得武老爷子受苦。如今这‘我不忍’三字,似乎……
“我……不忍。”
东方六六只是撇了眼司棋,接着柔和的看向武念亭,问:“你为什么松手?”
也就在这一瞬间,司棋将武老爷子成功的拉到她的身边。她兴奋得大叫道:“我赢了,我赢了。”接着,她激动得泪如雨下道:“东方大人,麻烦你快断案吧。”
见状,武念亭心中一疼,急忙松手。
武老爷子年青时征战沙场,那也是个可以百步穿杨的主,但老了老了,身上的骨头不灵活了,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拉扯,初时不觉得,可一会子后,老骨头受不了了,眉头便皱了起来。
所以,一开始,武念亭和司棋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而武念亭呢,颇有些不明白东方六六的意思。但她知道,东方六六是知道她天生神力这事的。莫不是想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
对于司棋而言,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当然是下了死力的。
眼见着都准备好了,东方六六惊堂木一拍,道:“开始。”
大堂外,听审的人群沸腾起来,有些止不住的往大堂中涌去。好在守着的衙役们将手牵起来,阻止了激动的人群。
武念亭摸了摸鼻子,睇了东方六六一眼后,缓步走到武老爷子左手边站定,拽住了武老爷子的左手。而司棋,则急忙走到武老爷子右手边站定,拽定武老爷子的右手。
东方六六又摆了摆手,道:“来罢。”
东方二二对他二哥素来言听计从,他二哥如今行事虽然有些荒唐,但必有荒唐的道理。所以,东方六六语落,二二已是诡谲的在公堂上一个来回。众人再看,武老爷子正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大堂上,怒目圆瞪的看着东方六六。
“言之有理。”东方六六看向东方二二,道:“点了武老爷子的穴。”
想着自己终于能赢,想着自己终于可以以武念亭的身份活在世上,更有可能活在上官澜身边,司棋一时间激动不已,只想快些开始。
她司棋打小是干苦活、累活长大的,力气肯定比那个养在深闺的武念亭要大上许多,更何况武念亭现在怀着身孕,越发使不得力了。所以,只要武老爷子不偏心,她将武老爷子拉过来是轻而易举。再说,武念亭既然将此案全权委托东方六六断定便不能反悔、食言了。
“可是……”司棋此时开口,指着武念亭道:“可是,老爷子明明已经偏向她了,我便是拉只怕也拉不过来。”
“主审大人,你这也是办法啊。”武必颇是懊恼的看着东方六六。
倒是龙咏萱,高兴得一拍手,道:“是啊是啊,武老爷子是明镜公主最亲的人。必不会让武老爷子恁她人拉走,必会下死力全力以付。所以,这个方法可行。”语毕,见上官煜手臂上的小青蛇又朝她吐着蛇信子,她吓得一个哆嗦,急忙不再言语,而是往圈椅旁边挪了挪,尽量离上官煜越远越好。
而对于东方六六如此胡闹,龙世怀、龙奕真、林镜之等人则都有些气恼。屏风后的靖安帝拄着下巴,默默不语。
司棋感觉天上掉了个馅饼砸到了自己头上,让自己绝处逢生。
这么简单?这么容易?
一指武老爷子,东方六六一一看向武念亭、司棋二人道:“你们二人谁有本事将武老爷子拉至自己身边,谁赢了谁就是。”
比力气?众人又不明白了。
“很简单,一个看谁的力气大的比赛。”
会是什么比赛?众人越发的感兴趣了。
只见东方六六抬右手,伸出食指,道:“一个比赛即可。”
不知这个少年就成名天下,弱冠不及就入主内阁的首辅会怎样判定。众人很感兴趣,都不自觉的看向东方六六。
“想要判定谁真谁假,很简单。”
差点就忘了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了。所有的人急忙收摄心神,再度重新关注着大堂上的武念亭、司棋二人。
东方六六道了声‘好’后,看向大堂。
龙世怀摇头,巴顿亦摇头。陪审的王光宗、魏承启急忙也摇头说着‘没异议’的话。
别说大堂上的武老爷子、武念亭、司棋都不明白的看着东方六六。就是其余的主审还有一众听审们也都不明白的看着东方六六。只听他又道:“开始审案。”说话间,他看向一众主审,道:“方才明镜公主将此案全权委托于我,各位可有异议?”
呃?开始什么?
东方六六道:“开始罢。”
随着东方六六的惊堂木再度拍下,打断了巴顿的思绪,也打断了因上官煜的到来引起的轰乱。
巴顿若有所思的看着上官煜,前世,这个上官煜……
这样一看,感觉上官煜又是个非常听话的孩子。方才那些狂妄的话不过是因了上官若男所言的‘王府中人都迁就’的原因造成的。
闻言,上官煜很是乖巧的偎在他姑姑怀中,道了声“哦”。
一直抱着上官煜的上官若男多多少少已知道龙咏萱痴恋上官澜的事,现在见上官煜句句针对龙咏萱,知他这是为了他大哥、天珠解恨。眼见着龙云海一而再、再而三的训斥龙咏萱,上官若男就坡下驴,道:“煜儿。这里不是王府,不是人人都能迁就你的。再说,公堂之上不可儿戏。乖乖的,陪姑姑来看审案。”
东平王还是知道女儿的性子有些娇纵的,是以不待她开口,他又发话了,“咏萱。你是我东傲的和亲公主,是南越一国的皇后,当有公主和皇后的气量。当知什么是童言无忌。”
明明是一张再儒雅不过的脸,明明带着这世上最无害的笑容,明明有着最是纯真的语调,可这些话听在龙咏萱耳中却觉得她所有的丑事正一点一滴的被上官煜道出来似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变化着。唇翕合着,不知如何反驳上官煜。
上官煜看着她柔和一笑,道:“你怎么会想着我会害你呢?还是你害人害多了,由已及人,是以觉得这世间所有的人都会害你,包括我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会这般认定?”
本想再度怒斥上官煜,可她父亲都发话了,龙咏萱只得忍了又忍,非常郁闷的爬了起来重新在圈椅上坐定。并道:“是,女儿知错了。”
眼见龙咏萱跌倒怒斥上官煜,而上官煜不但不陪礼且发出质问。东平王龙云海不但没生气,更是看向龙咏萱,道:“咏萱,一条蛇而已。煜儿都不怕,你怕个什么?再说,煜儿也不会让他的蛇咬到你。”
种种原因,不但没让东平王、西宁王觉得上官煜放肆,且无缘由的倒颇是喜欢。
再加上,东平王、西宁王和煜儿的父亲逍遥王上官若飞是知交好友,而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上官十三少正是好友的宝贝幼子,能不见外当然不见外的好。何况,听闻这个十三少打小多病,一直养在府中,他们对他爱怜都来不及,又哪会和他见识什么礼数呢。
照说,上官煜见了东平王、南安王、西宁王、北静王都得参拜,可是他连太子都不拜且直呼其名,而且太子似乎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样一来,几个王爷当然也就不能托大了。
不待龙咏萱开口,上官煜接着‘哧’了一声,看向东平王龙云海的方向,又道:“东平王爷,您这个宝贝女儿的胆子真是小。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至于被一条小青蛇吓成这样?难不成她以为本少会在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毒害她的事不成?”
“本少胆量一向大。倒是你,胆也忒小了些。”
满堂嘈杂声中还挟杂着数声笑声,都是针对龙咏萱的。一时间,她恼羞成怒,只觉得一国皇后的面子丢尽,她看向上官煜,怒斥道:“大胆。”
龙咏萱吓得‘啊’的一声,溜下圈椅,滑到了地上。
而上官煜正好坐到了龙咏萱的身边。本是看热闹的小青,在看到龙咏萱后,突地将身子往她面前一冲,然后张开血盆大口。
大大的圈椅坐下他们姑侄二人还显得有多。
可能是因上官煜长得最似她哥的原因,再加上上官煜是王府最小的孩子,上官若男最疼爱上官煜。不等上官煜前来,她已是几步下到大堂,然后拽了上官煜的小手到圈椅处坐定。然后她将上官煜环在怀中,也在圈椅中坐定。
龙咏萱闻言,吓了一跳。自从被蛇蛟后,她真是十年怕井绳了。正准备出声反对的时候,上官若男已是笑容可掬的起身,道:“煜儿,来,快来坐在姑姑身边。”
上官煜的姑姑就是上官若男,而上官若男正坐在龙咏萱身边。
私下‘龙世怀、龙世怀’的叫着也就罢了,这种场合居然也不给他面子。干咳两声,龙世怀怒瞪着上官煜,正准备开口训斥他两句,不想上官煜‘咦’了一声,道:“算了,我和我姑姑坐一处就是。”
“等不及,想过来看看热闹。你就不用管我了,还是管管你老婆的好,不要动不动就揪人。”说话间,上官煜睨向龙世怀,道:“龙世怀,我来了,安排个位子呗。”
上官澜心疼,急忙伸手抓了小徒弟的手过来。然后伸手揉着上官煜的脸颊,道:“调皮。说了要你在王府等消息就是,怎么还是出来了?”
武念亭‘切’了一声,终是忍住笑,道:“好好好,我们煜儿大了,拍不得头了。以后见面那就换个打招呼的方式。”语毕,趁着上官煜不注意,她一把揪向上官煜的脸颊,痛得上官煜‘嘶’了两声,眼泪差点都出来了。
“头上有三把火,别随便拍我的头,我大了。别把我的火拍熄了。”
“煜儿,说了要你不要出来的呢?”武念亭伸手摸着上官煜的头,轻拍着以示惩戒。
这状态看在一众人眼中就是一个小孩子,手臂上盘着一条蛇,而那蛇头正抵在小孩子的肩膀上,张着血盆大口的画面。
不说靖安帝和林老爷子谈论逍遥王府的事情,只说上官煜。打他进了大堂后,那小青估计是第一次上大堂,见识了大堂的热闹。盘桓在上官煜手臂上的它颇是兴奋的将头仰了起来,睁着好奇的眼看着大堂的一切。
“龙生九子,九子不同。若飞这十三个儿子,要论谁长得最像若飞,非煜儿莫属。但若真论谁和若飞的神最相似,那就非澜儿莫属了。”
林老爷子笑道:“我恍惚记得,若飞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个模子,也是这般笑。只是若飞总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不像这个煜儿,瞧着也是个温润如玉,但怎么看怎么都有种邪佞的味道。”
靖安帝口中的‘若飞’指的是逍遥王爷上官若飞。
随着上官煜一步步迈进大堂,别说大堂上的一众人都愣了神,便是靖安帝都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叹道:“原来是煜儿。真有排场啊。比朕这个天子还阔气。哈哈,不愧是若飞的儿子。”
气势惊人的保镖,美艳非凡的美侍,俊美逼人的孩子,碧绿剧毒的蛇,这一幕看在所有人眼中,无疑不是一幅震悍人心的画面。
小青很是听话的溜到了上官煜身边,然后沿着上官煜的腿往上爬,最后一圈圈的绕在了上官煜的右手上。乍一眼看上去,感觉是一条绿色的长鞭绕在孩子手上似的。
人群中发出‘竹叶青’的惊叫声后,不约而同的悉数倒退了三步。于是,仅供一人行走的通道很是开阔了。
一众人正不明白的时候,便见一条三尺来长的青蛇从软轿中溜了出来。
只见上官煜一转身,道:“小青,还没睡够,到了。”
这孩子正是上官煜。
见状,大堂外那帮听审的人同时抽了一口冷气。
孩子一身紫金箭袖锦衣,眉若远黛飘飞,眸若繁星闪亮,皮肤更像那最好的和田玉透着莹润的光泽。只一个浅笑,风情万种、清贵逼人。
随着一顶豪华的八人抬软轿在大堂外停下,有保镖揭了轿帘,从里面步出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
只见那四名美侍个个长得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一时间,观看的人群越发的直了眼。
只见,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首先出现在一众人眼帘,接着,他们非常礼貌的将大堂外观看审案的一众人劝开。让出了一条供一人行走的道。紧接着,有四名雪衣美侍出现。
林老爷子也觉得奇怪,是以并没有回答靖安帝的话,只是抻了脖子看向大堂外。
“咦,又有谁来了?”坐在屏风后观看的靖安帝很是诧异,接着笑道:“好像是朕来了似的,这么安静。”
武念亭眉一挑,心中隐隐有了感觉。
于是,连带龙世怀、东方六六在内的五个主审官,还有东平王、西宁王等人都不自觉的看向大堂外。
如此举动,当然也就让大堂内的一众人都觉得诡谲,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东方六六的惊堂木一拍,准备开口的时候,大堂外起了阵阵哄动。而那些站在大堂外本是非常感兴趣观看审案的一众人都回了头、转了身,没有了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