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澜一袭赛雪的白衣,外罩着雪茸大氅。龙世怀一袭明黄色衣袍,外罩着双龙戏珠狐茸大氅。一样的身高,一样的气度,一样的步子,缓缓的走向远处的野湖。
虽然日头当空,但野湖仍旧被冰封冻住,闪着日光,颇是耀人眼。
静静的立在一株野梅树下,上官澜久久的不愿转身。
龙世怀颇是诧异,但也不想打扰上官澜,于是静静的站在上官澜身后,看着眼前的雪景,心中却在想着昨天晚上,武念亭在这里跳的那曲《阳关三叠》。
“世怀。”
“嗯。”
“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话。”
“问。”
“如果天珠以后又发生似昨晚的危险,你能保天珠无虞么?”
“我必不再犯浑,必能保她无虞。”
“如果哪天,我将天珠托付予你,你能保证天珠不受任何伤害么?”
看着上官澜依旧挺立的背影,龙世怀很是不明白好友这话的意思,他‘呃’了一声后,走到上官澜面前,盯着上官澜颇带着悠远沉吟的眼光,问:“怎么了?”
终于收回眼光,上官澜直盯着龙世怀,道:“你还没回答我,能保证天珠不受任何伤害么?”
好友的神情虽然依然温和淡定,但龙世怀仍旧捕捉到了好友眼中一闪而逝的担忧。他急忙伸出手,高举过头顶,道:“我龙世怀在此发誓,定保天珠无虞。定保天珠不受任何伤害。”
上官澜长吁一口气,似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担子,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到底怎么了?”龙世怀担心的问。
“这段时日,我总在做一个梦。”
“梦?”
“我的梦中,有另外一个天珠。”
“另外一个天珠?”龙世怀发觉他只有接下句的份了。
“是啊。另外一个。她有一如天珠的貌,一如天珠的笑,一如天珠的神态,一如天珠的语调,甚至于也有一如天珠的梅花痣。”
“那不就是天珠吗?”
“不。不是。又有一些不一样,我能区分得出来的。”
‘啊’的叫了一声,龙世怀指着上官澜,怒道:“世人都说所有男人心中都有一个梦中情人,你有了天珠也便罢了,梦中居然还有一个一如天珠的梦中情人,你也太不知足了。我告诉你,天珠是我的妹子,你要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小心我劈了你。便是梦中也不能有。”
看着龙世怀,上官澜无可奈何道:“你能不能不要想得太过龌龊啊。”
“那那那,你梦中那个一如天珠的人如何解释?”
轻叹着摇头,上官澜道:“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方才说要将天珠托付予我,目的便是要去寻你那个梦中情人,是不?”
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龙世怀,上官澜道:“不是。”
“那你为何要将天珠托付予我。”
“只是有备无患,防患于未然罢了。”
多年的兄弟,哪有不了解的,龙世怀问:“梦中出现不好的事?”
“嗯。”
将手伸到好友眼前,左右晃了晃,龙世怀笑道:“一个梦而已,就怕成这样,真是少见。不过,因了梦中的天珠有不好的事,你就担心上了现实中的天珠,还想将天珠托付予我。由此看来,你将天珠看得有多重。好吧,将天珠交付予你,我真的放心了。”
“在我的梦中,还有另外的一个我。”
闻言,龙世怀一愣,定定的看着上官澜,问:“你?”
“是,还有一个我。”
“自己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很正常。你别多想啊。”
“可他,似乎想要向我传递什么信息。”
好吧,龙世怀突地觉得这个世界神奇了。好友如今这般忐忑不安的神情,真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看着手足无措的好友,龙世怀道:“那你有没有接收到他传来的信息呢?”
“不多。”
“不多?”
“他向我传递的第一个信息便是我梦中的那个天珠及笄的那天,失踪了。于是梦中的我动用了所有的人力去寻她。寻到她的时候,已是三年后。”
“三年?”
“是啊,三年。也因了此,梦中的我和天珠的婚期推迟了三年。”
轻拍了拍好友的肩,龙世怀道:“世人都说梦是反的。你看,梦中你和天珠的婚期推迟了三年。但现实生活中呢,你和天珠的婚期不但没有推迟,而且还提前了不是?”
一迳拍,龙世怀一迳感觉好友的身子似乎在颤抖着,想着肯定是梦中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才导致好友如此的担心,于是他又道:“别担心,就算梦中有些不好的事,想来都是反的。梦中的事越不好,现实生活中应该越好才是。”
“如果梦中,我杀了她呢?”
龙世怀的身子一僵,这安慰的掌再也拍不下去了。颇是震惊的看着好友,道:“杀?”
微蹩着眉,上官澜看向远方,似梦游般道:“这是梦中的我传递给我的第二个信息。我记得不是非常的清楚。只记得初时,我是爱极了她的,随着她失踪,我寻了她三年,三年后找到她的时候,我欣喜若狂,马上就和她成亲了。可……似乎好景不长。”
“怎么个好景不长?”
轻轻的抬手,撇了枝梅枝下来,上官澜放在鼻端轻闻,蹩眉,似在努力的回忆着梦中的情景,半晌才道:“成亲后不久,梦中的我觉得我寻到的那个天珠和以前的天珠不一样了。”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是不是正因为有不一样,所以你认为她是假的,要她交出真的天珠?她不交,然后你便将她给杀了?”
“应该是你推测的这般。”
什么是应该?事关小妮子的生死,就算是一个荒诞无稽的梦,龙世怀并不觉得上官澜现在所说的是无稽之谈了。他一本正经的问:“你能不能够想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知是怎么回事。只隐约记得和她发生了极大的矛盾。我似乎不停的折磨着她,要她将我的天珠还给我。”
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龙世怀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梦中的天珠被人借尸还魂了吧。”他的《八卦报》上长期刊载着些故事,无外乎是赚噱头而已。现实生活中,他才不信这些。
“我不知是不是真有借尸还魂一说,但我要她将我的天珠还给我我却是记得极清楚。也因了此,梦中的她就算是病了,我也没有替她治病。就算是她怀孕了,我也仍旧想着各种法子折磨她,目的就是要她将我的天珠还给我。”
“怀孕了?”
“是啊。怀孕了。而且在她生孩子的那天她出现血崩之兆,我不但没救她,似乎还请了许多萨满法师、巫师、高僧之流的来念什么《心经》、《金刚经》和一些魂兮归来、往生咒什么之类的经文。”
“那后来呢?孩子呢?怎么样了?”
轻摇了摇头,上官澜道:“孩子怎么样了,我记得不太清楚。但她因生产大出血而死我却是记得的。”
“所以,你认为是你杀了她?”
“是。至少,我让她不得安生。至少,我不出手救她。而且在梦中,我是盼着她死去的,似乎只有她死了,我的天珠才能回来。”
将好友所有的话都在脑中回放一遍,龙世怀拄着下巴围着好友转了一圈,然后打了个响指,道:“我差不多明白了。你的梦中,有另外一个你,也有另外一个天珠。可是呢,那个天珠不见了。自从她不见后,你花了三年的时间找到她,然后和她成了亲。”
“是,是这样的。”
“成亲后,你就发现她有些不一样了。如果说初时,你还可以用三年时间的分离改了些性子也说不定来安慰自己的话,但随着时日的加长,你越来越觉得这个天珠不对劲,于是开始了试探,无论你是如何试探的,总而言之却教你试探出你身边的这个天珠确实有问题。”
“是,应该是这样的。”
“正因为她有问题,所以你才会疏远她、折磨她更不惜让她死于生产中?”
上官澜道了声‘是’后,又道:“我还恍惚记得,梦中的我坚信只有她死,我的天珠才能回。这也是梦中的我请来萨满法师、巫师、高僧之流念一些招魂咒、往生咒的原因。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招来我的天珠的真正的魂魄,好要她将我的天珠还给我。”
“你的意思是,你梦中的天珠身体是天珠的,但魂魄已不是天珠的了。梦中的你觉得天珠被人换魂了?”
“是。”
“呵呵,是不是看我的《八卦报》看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原来你对我刊载的这些借尸还魂、怪力乱神之类的故事可是哧之以鼻的啊。”
“我是说正经的。”
“在梦中,你没有杀真正的天珠,也没有对真正的天珠出手不救。你不救的是那个有问题的天珠,想杀的也是那个有问题的天珠。你杀了她也是想让真正的天珠回来,所以,你没错,无需担什么心。”
“可有几次,我都从梦中惊醒。感觉那些事就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似的。如果说一次、二次我还可用梦是反的安慰自己,但次数多了且都是同一个梦后,我便开始觉得,也许这个梦是想向我提示些什么。”
人一旦入了情关,大体上应该就是好友如今的情形罢。便是从来不信天、不信地、不信神、不信鬼的人,为了心爱的人也会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好友是担心疑神疑鬼的时日长了,终究会伤了现实生活中的天珠吧。是以这才想着先找一个人保护着天珠,以免以后真的犯浑吧。
这到底得是有多爱啊。
心潮涌动,龙世怀劝导道:“梦中人都是你们的样子,你当然会觉得那些事情都是发生在你们的身上。其实现实生活中不然。你瞧瞧,就拿天珠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三年来说,这梦中的事便不可信。好吧,如果你实在是放心不下,那我替你好好看着,如果哪一天你一如梦中般的想折磨天珠的话,我便将天珠保护起来,不让你折磨她,这总可以了吧。”
“若真有那一天,想来我又进入了疯癫再或者走火入魔状况。我不知,你能不能够治得住我。”
闻言,龙世怀不知不觉便想起昨晚上官澜将他和东方二二隔开的那一掌。能一掌就隔开两大绝世高手的恶战的人,武功不但至了顶峰,更要有过人的胆量。他清楚的知道上官澜的武功又到了一层更高的境界。也就是说,许多时候,他以为是在和上官澜过招的时候,上官澜其实都在让着他,让他误以为他和上官澜的武功不分伯仲。
上官澜的武功精进如此之快,龙世怀隐约觉得是和上官澜前番因武念亭而走火入魔有关。
有的人走火入魔非死即残,但上官澜走火入魔后却是花茧成蝶。
在龙世怀思绪间,只听上官澜继续道:“梦中的我似乎又已成狂,满头白发,孤独的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恍惚中似乎又是在一棵梅树下,我手执着棋子下棋,这一下便是数年,再抑或是数十年,执着的去下着那盘棋。似乎那盘棋就是我的人生,只要下赢了,我的人生才能重来一遍,我才能重新找回我的天珠……”
远远的,看着站立在梅树下聊天的一白、一黄两个挺立的身影,武念亭一边将龙世怀亲手做的糕点塞往嘴中,一边道:“天英,你看我师傅和太子哥哥二人像不像画中人?”
“比画中人还美。”
“去把天画叫来,叫他画这个美景。”
“是。”
眼见天英叫人去了,天巧笑道:“你不是说这糕点是你平生吃的最难吃的糕点吗?还吃得津津有味?”
“因为这是太子哥哥做的啊,再难吃我也得吃下去。”
“那你慢些吃,没人和你抢。”
满嘴塞得鼓鼓的,武念亭很是含糊不清道:“去,将那些菜都端出来,我要一一品尝。”
天巧笑着进了帐篷,很快便将龙世怀先前端来的那用于负荆请罪的托盘端了出来。托盘上有几道梅花做就的菜肴。还别说,做得虽然粗糙,但颜色的搭配还是相当赏心悦目的。一朝太子亲自下厨煮羹汤,只怕也只有眼前这个精灵似的人物才配得起这样的待遇。
在武念亭狼吞虎咽的功夫,天画带着作画的一应用具来了。然后按照武念亭吩咐的角度,小心支起画案,铺好雪纸,调好色彩,开始作画。
“天英,知道这菜叫什么不?这道菜叫翡翠芙蓉,是我的创意哦。”
绿梅拌虾仁,红中透绿,绿中带红,确实堪配翡翠芙蓉之称。名字脱俗,见之有食欲。令人垂涎三尺。只不过,味道着实苦涩。她试过。
“还有,知道这菜叫什么不?这道菜叫金玉满堂,也是我的创意哦。”
黄色梅花裹着炸好的酥,黄金灿灿,堪配金玉满堂之名。名字好听,而且颜色亮艳,让人一见便觉得其富贵无比,很想捞一块下肚。不过,味道也是苦涩非常。她也试过。
“嗯,这道七彩火锅做得犹为不错。虽然只有五种颜色,但在这荒郊野外之地,能够寻到这五种颜色的梅花也相当不易了。天英,来,尝尝。”
闻言,天英急忙摇头。她都尝过的,无一不苦涩。
看天英皱眉,武念亭笑了,将七彩火锅舀了一勺入口,很是享受的回味道:“不错,不错。”
老规矩,武念亭进口的饭菜都得天英、天巧先尝试。她们都试过龙世怀做的那几道菜,真心的说,是她们人生中吃过的最难吃的菜。
可看着武念亭一副享受的样子,感觉似乎又不苦似的。天巧忍不住,道:“这么苦,也这般享受,真不懂你。”
“唉,你们不懂,只要是太子哥哥做的,便是再苦,我吃在口中也是甜的。”
一迳说,武念亭仍旧一迳细细的品尝着七彩火锅,又道:“想当年,为了给父皇做一道梅花盛宴,我和太子哥哥偷偷溜进逍遥王府的梅园中,摘了许多梅花,然后我和太子哥哥在厨房中忙碌了大半日,为父皇做了全桌梅花宴。当事时,父皇吃得相当的高兴,直赞我的手艺好。这么些年过去了,难得太子哥哥在政务缠身的情形下,居然还记得当年的事。只不过,他唯一没做对的地方便是忘了要尝这些梅花的甜苦,他不知,并不是所有的梅花都能入菜。”
“公主,要不赏属下两口?”一直沉默作画的天画开口。
闻言,武念亭急忙命天英在各色菜肴中一样都挟了点放在一个小碗中,然后又亲自舀了点七彩火锅汤放入一个小盅中递到天画面前。
天画谢过,接了,一一品尝。最后道:“这些菜肴和梅汤虽然都颇苦涩,但公主品的却是心境,自然再苦也是甜的。”
“不错,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属下决定重新作画。”
看着差不多画完的画作,有覆雪的山脉,有冰冻的小溪,有薄雪覆石,有老梅枯枝,有杂草丛生,还有两个站在湖岸边、梅树下似乎在指点江山的人。这般雅致的画,居然要重新画?武念亭有些不明白,道:“这画很好啊。”
“用过这些菜肴,吃过这些糕点后,属下似乎也体会到了一份浓浓的亲情在其内。这画表面看着好,其实却只是一味的追求了外在的华美而已,倒失了内里的丰骨。所以,属下想重新画,画一幅真正的赏梅图。”
“成,那你去吧。这些菜肴、糕点也都赏你了。让你在作画的时候好有灵感。”
“谢公主。”
看天画卷着所有的东西走了,天英奇怪道:“这不看着画能画出更好的?”
“画在他脑中,情在他心中,恁谁都抹不去了。所以,不管他到哪里,便是闭着眼,都能将这画画出来。”
“公主说话好深奥,越来越像我们主子说话了。”
“这就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天珠,你该改口了吧,还‘师傅、师傅’的叫着,怎么地也应该‘相公、夫君’的叫着吧。”语毕,天英捂嘴一笑。
武念亭摇了摇脑袋,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在我心中,这‘师傅’二字比所有的‘相公啊,夫君啊,郎君啊’之类的都要亲密十分。它们都比不上。我打算就这么叫一辈子呢。”
天英戳着武念亭的脑袋,道:“大言不惭,也不知羞。”
武念亭眨着她漂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天英,道:“师傅爱我,我爱师傅,为什么要羞?”
好吧,天英不得不承认,主子教出的小徒弟确实与众不同,性格强悍,思想也强悍。
“诶,太子殿下和主子的话似乎说完了。”天巧的话适时吸引了天英、武念亭二人的注意力。她们转过身,看着山脚下正缓缓而行的二人,见龙世怀、上官澜二人已离开了那片野湖。
只听天巧又道:“天珠,昨晚的事,可还怨着太子殿下?”
“为什么要怨他?”
“不会是吃了他煮的羹汤后就心软了,原谅他了吧?”
“错错错。就算太子哥哥不为我煮羹汤,我也不会怨他。既然不怨他,就谈不上原谅之词了。”
“为什么?”
武念亭悠悠的转过身,不再看上官澜和龙世怀,只是问天巧道:“如果某一天,我和缘缘同时掉进水中。现场只有太子哥哥一人可以施救。但是先救我,缘缘必死。先救缘缘,我必亡。我问你,太子哥哥会先救谁?”
天巧撇了嘴,道:“这还用问吗?太子殿下肯定会先救魏缘。”
“咦,为什么?”
“因为天珠你会泅水啊。”
好吧,武念亭成功的被天巧隔应到了。天英拍了天巧的脑袋一掌,道:“天珠是以落水为由指代以后有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天珠是问你,如果危险真的降临了,在天珠和魏缘之间,太子殿下会先救谁。”
‘哦’了一声,天巧皱了眉头,道:“如果这事放在原来,我想着太子殿下必先救天珠。可经了昨夜的事,我不再这么肯定了。”
天英亦道:“我也这么觉得来着。”
轻叹一声,武念亭幽幽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太子哥哥不再似原来护我深、救我切了?”
天英、天巧急忙点头。天巧更是道:“要不,我这就去问太子殿下,问他会先救谁。”
“错了,错了,你们都错了。以后若真有我和缘缘同时出现危险一事,别说太子哥哥先救缘缘我一点也不会怪他,而且我也会让太子哥哥先去救缘缘的。”
“为什么?”
“北极国少不得缘缘,如果她有意外不是她一人的意外,很有可能是数以千万计北极国子民的意外。可如果我有意外,不过是我姥爷、我父皇、我师傅、我的太子哥哥他们再或者加上你们这些人的意外,不能和那数以千万计子民的意外相提并论。疏重疏轻,想必太子哥哥心中早就有权衡,你们又何苦用这种问题去为难他?”
本一路上山的龙世怀、上官澜二人听到武念亭的话,顿时都停下了脚步。龙世怀脸上神情颇是动容,而上官澜则在沉思。接着,上官澜招了招手,示意一个保镖近前,这才小声吩咐道:“传天医,替北极国公主看病。”
“是。”
当然知道上官澜是因了武念亭的话而妥协,愿意替魏缘治伤了。龙世怀向着上官澜揖了揖手,以示感谢。上官澜轻笑道:“我只是猛地发觉,我居然都比不上我的徒弟了。”
随着上官澜话落,山坡上,聊天的天英、天巧、武念亭依旧没有发觉龙世怀、上官澜二人的到来。只听天巧问道:“可是,这个谁处于危险,太子殿下会先救谁的问题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武念亭笑道:“我只是抛砖引玉引出话题做个比较而已。就拿昨晚的事来说吧,若你们站在我太子哥哥的位子上,两个都是你们的妹子,你们能厚此薄彼吗?我想着,如果当时我有危险,太子哥哥肯定是毫不犹豫的救我,但当事时缘缘有危险,太子哥哥当然就会救缘缘。虽然当时我因太子哥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我原谅缘缘很是气恼,但过后一想,太子哥哥为缘缘求情情有可原。如果是我要杀缘缘的话,太子哥哥一定也会在缘缘面前替我求原谅。你们想一想啊,如果我不幸被缘缘杀了,那你们肯定会难受。如果缘缘不幸被我杀了,那阿大、阿二他们肯定也会难受。但无论是我还是缘缘被杀了,太子哥哥都会难受。所以,我为什么要怨他呢?事后静了心,想清楚后,心疼太子哥哥还来不及呢,哪来的怨?这也是我吃着太子哥哥做的羹汤,虽然苦涩,但却感觉分外甜的原因。”
“傻丫头”一句后,龙世怀不顾众人在场的上前几步,从背后一把将武念亭抱住,道:“若你真出了事,我却救不了你,大不了,我去陪你。”
“太子哥哥胡闹了。”语毕,武念亭转头,定定的看着龙世怀道:“太子哥哥的命可关系着东傲数以千万计子民的性命。岂可轻易说去陪谁的话?这种话若被父皇听见,你这是要伤透他的心么?太子哥哥,你答应我,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不要来陪我。”
“傻丫头,你这是咒自己早死?”
“我不管,只要太子哥哥答应我就是。”语毕,武念亭又使出小时候那招磨人的缠功,不停的摇着龙世怀的身子。
被摇得晕头转向,龙世怀只得一如以往般回答道:“好好好,我答应你。”
随着龙世怀语落,上官澜一把将龙世怀拽开,道:“够了啊。说了都长大了,不能再和小时候一般胡闹,男女不防。”
“什么男女不防,那你方才还……”猛地看到上官澜睇过来的冷冷的光,想着上官澜的吩咐,龙世怀急忙闭了嘴,道:“好好好,不说,不说。防着,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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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随着这章的出现,上官澜和天珠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朋友们大体上应该有了个想像的空间。如果这三天有想我的,不防想像一下这个空间哈。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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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2月1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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