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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两情相悦计划

    翌日,一大早。

    上官澜醒来的时候,有些迷茫这是什么地方。当看清楚熟悉的一切,他才想起自己昨晚睡在小徒弟的闺房。

    本来是为了培养感情来着,可昨晚的感情培养似乎不太顺利。

    感觉怀中有个东西动了动,上官澜低头一看,不觉莞尔。小徒弟整个人似八爪鱼般的趴在他身上。

    不说小徒弟对他真是一点防心也没有,他在小徒弟身边似乎也没有什么警戒之心,睡得极沉,疲劳一扫而光。

    看着趴在怀中睡得正熟的小徒弟,看着她额间隐隐开放的梅花痣,看着她嘴角还有口水落下,上官澜笑着伸手替她擦着嘴角的口水,又抚着她酡红如朝霞的脸颊,最后抚上她额间若梅花缓缓开放的梅花痣。

    来回轻抚间,昨夜被浇得轻烟直冒的热情似乎又有了些死灰复燃现象。手不觉在她艳红的菱唇上流连忘返。

    缓缓的抽出被小徒弟压着的胳膊,上官澜有些恼:是谁说这样抱着睡感觉最好来着,明明不好,胳膊都快酸死了。

    在揉搓着胳膊令它终于有了感觉的时候,上官澜微侧身低头,将唇印在小徒弟那朵徐徐开放的梅花痣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令上官澜蹩起眉,如果他没听错,应该是龙世怀。如果没听错,应该是往这寝室方向而来。

    上官澜抬起头,看向帐帘外。

    果然,随着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门被一脚踹开,再紧接着龙世怀已是一阵风的冲了进来,一路叫着‘天珠,快来看,快来看’的话。

    当龙世怀的手方方揭向帐帘的时候,接着他便‘啊’了一声,然后毫无准备的他被上官澜一掌拍飞。

    好在反应灵敏,龙世怀在半空中一个回旋单膝跪地落稳,抬头看向床榻处。只见上官澜已是掀了帐帘横刀立马的坐在床缘,很是恼怒的看着他。

    “你你你……”龙世怀手指着上官澜颤抖起来,一大早这般出现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间,而且是这样一个地方,便是鬼也会往那方面去想。

    “太子哥哥。”武念亭迷迷糊糊的叫了声,然后迷迷糊糊的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掀了帐帘。

    “进去。”上官澜摁了小徒弟的脑袋,迫使她回到帐帘中,他才不想让龙世怀看到小徒弟一大早慵懒初醒的模样。然后,他又看向龙世怀,道:“进门前不知道要敲门吗?”

    龙世怀‘你’了一声,不知是要指责呢还是要指责呢。

    这个时候,武念亭彻底的醒了,她又从别的地方掀了帐帘,将小脑袋探了出来,问:“太子哥哥,看什么?”

    看他们二人的衣物,应该没有他想像中的事发生。龙世怀这才站起来,又想走近的时候,只见上官澜俊目一瞪,然后再度利落的将小徒弟的脑袋给塞了回去。

    就算懊恼上官澜所做所为,但也知也许今早人家小夫妻上演了点子什么情趣。他这是典型的坏人好事。“行了,我到外面等着,你快出来看哈。”语毕,龙世怀吹了声口哨转身出房间而去。

    因了龙世怀的搅局,上官澜一早的情怀皆被龙世怀拍了个灰飞烟灭,再加上武念亭对龙世怀说的要看的东西太过感兴趣,他再也没办法实施昨晚所谓的两情相悦计划,只得和她收拾妥当了后出来。

    远远的,便见上官煜的玻璃屋已抬了出来,雪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屋照在上官煜和龙世怀的身上,他们二人的面前,立着的是肉圆子。

    “啊,肉圆子醒了。”武念亭惊叹一声,急忙跑向玻璃屋。

    原来,自从吃了龙世怀带来的药丸后,从来没有冬眠过的肉圆子居然进入了长睡状况,不吃不喝不动,身上还结了厚厚的一层皮,整个缩在皮中,就似一只蚕缩在了茧中般。当事时,上官澜还断定它这是要冬眠的节奏,不想今天它就醒了。

    进玻璃屋隔层消毒,然后褪去外袍进入里间,肉圆子感觉到了动静,急忙看向武念亭,接着,它不似平时溜过来,而是走,一步步的走过来。

    “啊。”武念亭震惊的看着肉圆子的脚,一只、二只、三只、四只。前二后二。更令人震惊的是它的脖子,素来青一色的鳞片上居然围了一圈白色的鳞片,正围在脖子处,感觉便是一圈白色的花纹。

    这,这还是她的肉圆子吗?

    武念亭急忙抬眼看向它眼睛上眉部份,是的,那突起在眼睛之间的交叉肉块圆圆的,像狮子头,独一无二,是她独一无二的肉圆子。

    “肉圆子,你你你……你这是脱胎换骨了吗?”

    在武念亭语无伦次间,肉圆子已走到她面前,仍旧一如以往般的将头帖向她的手,然后一如以往般的亲热的蹭着。

    如今,只要肉圆子立起来,武念亭都不必蹲下去亲它了,因为它长得十尺有余,整个立起来的话比武念亭不知要高多少。所以,它在武念亭面前总是半盘半立的状况。

    在武念亭和肉圆子说话的功夫,上官澜也进了来,素来波澜不惊的眼中也起了波澜。

    “如果我没有断错的话,肉圆子应该是蛟。”说话的是上官煜。

    “蛟?”上官澜、龙世怀、武念亭等人是异口同声,包括玻璃屋外围着的一众保镖、美侍。

    “不错,是蛟。”一迳说,上官煜一迳行至肉圆子身边。

    因上官煜身材矮小,肉圆子急忙体贴的又往下盘了盘,直到它的眼睛和上官煜平视。

    “我记得《山海经》中说‘帝苑之水出焉,东北流注于视,其中多水玉,多蛟’之词,这应该是说蛟皆属水生。可肉圆子从来便没在水中待过,当然,除了替它洗澡外。”上官澜首先提出疑问。

    轻抚着肉圆子的头,上官煜轻声道:“《山海经》中还说‘蛟似蛇,四脚,细颈,颈有白婴,大者数围,卵生,子如一二解瓮,能吞人’的话呢。”

    一说‘能吞人’,龙世怀、武念亭再怎么喜欢肉圆子,此时都被唬得后退了一步。

    许是他们二人的作为伤了肉圆子的心,肉圆子很是无辜、委屈的看着他们。

    只有上官煜,仍旧抱着肉圆子,云谈风轻又道:“我还记得《墨客挥犀》中有记载,说‘蛟之状如蛇,其首如虎,长者数丈。多居溪潭石穴,声如牛鸣。岸行或溪行者,时遭其害。见人先腥涎绕之,即于腰下吮其血,血尽乃止’的话,你们看看,肉圆子的头是不是长得真的越来越像老虎的头了。”

    还别说,平时总见着它倒不觉得,觉得它就是一青蟒。但如今因了上官煜的提醒,众人猛然一瞧,果然,它的头长得确实很像老虎了,特别是它眼睛上眉部份,那突起在眼睛之间的交叉肉块,像极了老虎额间‘王’字应该占据的位置。

    “肉圆子长期随着我,我当然便发现了它的变化。几个月前,我便发觉它的声音不再是‘咝咝’的声音,倒有些似牛鸣的声音。这段时日它又睡了过去,再醒来脖子处便有了白婴。特别是它眼睛之间的交叉肉块,其实这肉块是《山海经》上记载的蛟的最重要的判别依据,依照交叉肉块、白婴、首如虎、声如牛来看,肉圆子应该就是蛟。”

    天啦,他们养了一头蛟?!

    也不知东方二二知道了的话,会不会后悔,后悔将神物就这般送了人!

    原来它眼睛上眉部份,那突起在眼睛之间的像极了肉圆子的交叉肉块是判定它是蛟的主要依据!

    众人被上官煜的话雷得外焦里嫩,心思不一。

    “它以后会不会长翅膀,一飞冲天?”武念亭问。

    “应该不会。长翅膀会飞的是龙。”

    见上官煜如此肯定,武念亭又问:“蛟不也是龙?人们不都称它们为蛟龙?”

    “若要将它称为龙也不是不可。”上官煜说话间,围着肉圆子转了一圈,像模像样的用手拄着下巴,又道:“大哥方才不是说蛟多生于水吗?其实,蛟不但有生于水的,还有生于陆地的。水中的蛟体态巨长、体亮银色、腹鳍红色、背鳍亦呈红色、头顶如鬃冠。陆地上的蛟便如肉圆子般是青色,是以民间对它有小青龙之称。这也是肉圆子不待在水中仍旧能够存活的原因。其实,蛟和龙唯一的区别便在于无论是水生的蛟还是陆生的蛟,它们都是一种不会飞的龙而已。”

    之于上官煜的旁征博引,众人面面相觑,便是连见多识广的上官澜也不得不感叹上官煜的强闻搏记。他看向武念亭道:“是不是你又让他在你房间看书了?”

    武念亭天性不怎么喜欢读书,龙世怀见她一屋子的书还以为是上官澜要将武念亭教成小书呆子的认定其实是错误的。其实那些书都是上官煜求武念亭替他谋来的。只要他有时间,能够出玻璃屋,他便会呆在武念亭的房中翻阅那些书吸取知识。

    武念亭的这种行为无疑便违悖了上官澜不再令上官煜看书的决定。

    当然知道上官澜不让煜儿看书的用意是为了煜儿好,是担心煜儿因记多了东西时有觉得头痛,武念亭讪讪笑道:“煜儿喜欢嘛,再说,不看书,他也觉得头痛啊。”

    上官澜轻叹一声‘你呀,太宠煜儿’后,走到上官煜身边,一把将他抱起,然后坐到黄花梨木大床缘边,将上官煜放在他腿上,轻道了一声‘煜儿’。

    “大哥,煜儿知道错了,以后必不看书。”

    看着这认错的眼神,上官澜再多的责怨也说不出来,只是叹息着将额头抵着上官煜的额头,道:“煜儿,大哥希望你能遵守这次的诺言。”

    “大哥放心,煜儿一言即出驷马难追,说不看书就不看书,从此以后只安心养好身子,和大哥一起等父王归来。”

    上官煜的聪明就聪明在这里,他可以先你一步将你所有要说的话都算计得到,这份聪明有时令上官澜都觉得可怕。

    上官澜叹息间,看向玻璃屋角落处的那块整张从肉圆子身上褪下来的蛟皮,向外招了招手,很快,天猛进了来。

    上官澜朝蛟皮方向呶嘴,道:“将它交予天衣,要他替煜儿制一套蛟衣。”

    蛟皮者,轻盈无感,刀枪不入。而且这蛟衣有淡淡的药味,久而不散,对上官煜的身体肯定有好处。

    今日休沐,阳光也好,用过早膳的上官煜又沉沉睡去了,上官澜则躺在躺椅上看书,半晌将书阖上后,他看向远处正在整理药兰圃的小徒弟。

    只要有时间,这片药兰圃小徒弟从来不假手与他人,她总是亲自整理、栽种,目的就是为了上官煜快些好。

    许是忙了一上午,小徒弟的额头上微有汗珠,红红的脸颊上还沾染着些许泥土,头发上除沾染了些许泥土外还有一些药兰的叶子和花瓣。

    微起身,拄着下巴,看着劳动中的小徒弟,上官澜心中一动,决定继续昨晚的两情相悦计划。

    “天珠,你的头发脏了,过来,为师帮你洗洗。”

    师傅要帮她洗头?

    真是破天荒头一遭。而且因了整理花圃的原因,她的头发上确实沾染了许多泥土。

    武念亭‘好啊’一声后,又道:“还有两棵,整理完了就过来。”

    然后,上官澜吩咐着天英去提温水过来。

    等武念亭放下手中的刀铲来到上官澜身边的时候,上官澜示意她躺在躺椅上。

    洗头也能躺着的吗?原来她总在浴洗室连洗头带沐浴一起解决,这个躺在躺椅上洗头可谓开天辟地头一遭。

    武念亭很是好奇,也很是乖巧的躺下。

    然后,上官澜很是轻缓的替小徒弟将她头发上的泥土、叶子、花瓣轻轻摘下,接着将她满头的秀发放下,因为太长,上官澜又命天巧去取了个盆子过来接住小徒弟拖曳及地的头发。

    俏俏急忙递上了梳子。

    白玉铸就的梳子梳在小徒弟黑漆般的秀发上,有一种黑白对峙、惊心动魄的美。不知不觉,上官澜在小徒弟的秀发上亲吻了一口。

    天英正好送水过来,见此情景,急忙将水放下,然后一招手,天巧和俏俏二人急忙随着天英退下。

    飘着药兰之香的庭院中,只剩下玻璃屋中熟睡的上官煜和在丛丛药兰间洗头的上官澜、武念亭二人。不时传来武念亭‘师傅,好舒服。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话。

    武老爷子方方进院子的腿又抽了回去,一抚胡须,笑着转身走了。

    仔细的替小徒弟清洗着秀发的每一处,然后用手轻柔的按着她头部的各处穴位,又问她‘还有没有觉得哪里痒’的话,武念亭笑嘻嘻的问:“师傅怎么知道徒儿的头痒?”

    “早上用餐的时候看你不时的抓头,想着定是昨晚淋雪的原因。”

    昨晚太晚了,被雪淋湿的头发只用干毛巾攒了个半干,确实有些不舒服。“师傅待徒儿真好。要不,等师傅替徒儿洗好后,徒儿也替师傅洗一个,如何?”

    “好啊。”那真是再好不过。

    终于替小徒弟将头发洗净又过水数遍,上官澜拿起一方干毛巾替小徒弟攒着头发上的水珠。

    阳光不时的穿过他修长的手指,而他修长的手指不时的穿过小徒弟的秀发,上官澜只觉得这景很美,不知不觉便在小徒弟身边坐下,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觉得小徒弟的头发半干的时候,上官澜扔了毛巾,拿起玉梳,重新替小徒弟梳起头发来。

    本就躺着,再加上上官澜在她头部穴位的一番揉摁,武念亭只觉得惬意之极,如今她师傅又一梳子一梳子轻轻的梳着,就像用手摸着小狗的感觉,武念亭的睡意便缓缓袭来。在她闭眼的瞬间,便觉得眼前一黑,有什么挡在了她的面前。紧接着,便知道师傅在她的额间印下了一吻。然后,浅吻由额头至鼻子,又由鼻子至唇畔。悉数似蜻蜓点水般的掠过。

    也许是因了今日的阳光,也许是因了睡意来袭,更也许是师傅今日的洗头举动很是窝心,武念亭没有将眼睁开,只是嘴角咧开一个笑容,伸手搂着上官澜的脖颈,喃喃的道了声‘师傅’后就沉沉的睡去。

    看着熟睡的小徒弟,上官澜笑了:这是个好的开始。

    任了小徒弟拥着他,他一动不动,待她睡沉后,他才轻轻的将小徒弟圈着他脖子的手抽开,然后解了身上的大氅替小徒弟盖上。他则不再坐在躺椅上,而是盘腿坐在地上,仍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小徒弟梳着头发。

    龙世怀用过早膳后出门办了点子事,当他进绛桃苑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上官澜替武念亭梳头发的一幕。

    和煦的太阳,灿烂的花丛,躺椅上睡着的人,躺椅下盘腿坐着梳头发的人,一时间,龙世怀只觉得心中一暖,笑着一脚跨进庭院。

    早就听到脚步声,上官澜抬头和龙世怀打了个招呼,然后龙世怀就小心翼翼的走到上官澜身边,亦学着上官澜盘腿坐下,然后抓过上官澜手中的玉梳,亦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替武念亭梳起了头发。

    看着盆盆罐罐和一地的毛巾,闻着武念亭秀发上淡淡的清香,明白上官澜肯定是替武念亭洗头了。龙世怀道:“阿澜,你太宠天珠了啊。”

    “还不够。”

    “这样还不够,你打算将她宠成霸王不成?”

    是啊,可惜,无论他怎么宠她,她骨子里总有一股正义不折不挠,不卑不亢。每每看着她不卑不亢、斗志昂扬却偏偏带点子狡黠算计的正直模样,他真想将她拆骨入腹,啃尽她一身的硬骨头味儿。会是什么滋味呢?他曾经迫不及待的期待着她长大。

    但如今,她长大了,他却暂时不能吃她,唉……

    “我记得小时候,我替她扎过头发,她还嫌我扎得难看。也不想想,一朝太子替人扎头发,这世上有几人能享此殊荣,也只有这个小妮子,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说话间,龙世怀有些恨意的弹了弹武念亭的脑袋。

    本就是阳光下的小憩,这一弹,武念亭便醒了,习惯性的用手揉着眼睛。上官澜有些恼的瞪着龙世怀。

    “我怎么睡着了。师傅,我的头发干了吧。”说话间,武念亭起身,一头秀发如瀑布般随着她起身而流动。头也没回,武念亭伸手摸了摸头发,道:“果然干了,来,师傅,再让徒儿替你洗。”

    龙世怀嘴一嘟,道:“我也要。”

    “咦”了一声,武念亭这才回头,“太子哥哥。”

    一张被太阳赛得粉红无比的小脸若开在满头乌发中的玫瑰,耀了上官澜的眼也耀了龙世怀的眼。龙世怀那第二句‘我也要’硬生生没出口,而是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上官澜将龙世怀一推,道:“走走走,凑什么热闹。要洗找人洗去。”

    龙世怀不妨被上官澜推倒,惹得武念亭‘哈哈’大笑起来。清脆的笑声惊醒了龙世怀的神思,他爬了起来,有些怒,“不成,我就要天珠帮我洗。天珠,你小时候我还帮你扎过辫子呢,现在帮我洗头也是应该。”

    “好好好,我先帮你洗,再帮师傅洗。”

    于是,一场两情相悦计划硬生生被龙世怀插足,上官澜暗自磨牙中。

    在武念亭替龙世怀洗头发的时候,上官澜便时不时的捣捣乱,不是将皂角粉抹在龙世怀眼睛上就是抹在他嘴角上,惹得龙世怀不时的挥拳头要揍上官澜的人。好在武念亭急急的拉住,二人这才罢手。

    终于替龙世怀将头发洗净,又替他过了几遍水,武念亭抓起一方干毛巾替他擦着头发。龙世怀直叹‘舒服,果然舒服,回宫后,但凡以后洗头,我也要这样洗’的话。

    “太子哥哥,你此番来合州除了看我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

    “还有曾老爷子和合州狱那十七名重案犯的事。”

    曾老爷子提前告老还乡,靖安帝诧异之极,于是派龙世怀前来探个究竟。如今随着二郎山的毁灭,曾老爷子这件事也终于可以尘埃落定了。

    至于合州狱那十七名重案犯,那个个是大奸大恶、杀人如麻之徒,靖安帝担心上官澜押解他们进京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是以派龙世怀前来相助,务必要将这十七人押送进京受审,好向所有国人施国威、扬国法。

    听着龙世怀的细述,武念亭高兴道:“好啊,好啊,此番可以回京过年了。我好久没在京城过年,都想外公、舅舅、舅娘、大哥哥他们了。”

    此番回京,小妮子就要嫁人了。从此是真真正正的兄弟党的老婆了,再也不可能和他熟络无拘了吧。念及此,龙世怀心中无来由的一涩。

    此时,上官澜却是一把将龙世怀拽了起来,道:“该我了。”

    龙世怀虽然不满,但也不得不起来。上官澜要他一边去,但龙世怀偏不。然后在武念亭替上官澜洗头发的同时,他亦学着上官澜方才的样子,时不时的捣捣乱,不是将皂角粉抹在上官澜眼睛上就是抹在他嘴角上,惹得上官澜不时的挥拳头要揍龙世怀的人。武念亭亦拉住,好笑的看着他们二人,看得他们二人都有些不自在的扭过头。

    在武念亭好不容易将上官澜的头发洗净清干后,正一梳子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的时候,龙世怀也不捣乱了,而是问:“阿澜,听闻你将那合州狱的普通案犯放回家过年去了。”

    龙世怀口中的‘普通案犯’指的是罪不致死的案犯,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和那十七名重案犯有着天之差地之别。

    自从上官澜接手合州知府一职后,大胆创新、锐意改革。从他接手的第一年起,每年的春耕、秋收之季,他便将那些罪不致死的普通案犯放回家,只叮嘱他们回家帮家中父老春耕、秋收,过了春耕、秋收季后再自行回合州狱便成。

    第一年,许多人认为上官澜傻,认为那些放走的普通案犯肯定是不会回来的,肯定会逃跑。

    不曾想,没有一个犯人逃跑不说,而且他们都在约定的时间内回到了合州狱。

    如是这般三年后,为了奖励那些按时归来的普通案犯,从今年始,上官澜又做出放普通案犯回家过年的决定。当然,前提条件是那些案犯仍旧得在规定的日子自行回归合州狱。

    “怎么,又有人在陛下那里告我了?”

    “有肯定是有的,不过都被我处理了。”

    因了小徒弟的手柔柔的穿过他的头发,上官澜也有些睡意,他懒懒答道:“还是那句话,有个太子当兄弟就是不一样。”

    轻捶上官澜的肩膀,龙世怀道:“你凭什么这么相信他们会自行回合州狱?”

    “没凭什么,直觉吧。毕竟他们不是重案犯,只是普通的案犯。放了他们回去和父母兄弟团圆,更能令他们觉得愧疚,因了愧疚他们自然便会在狱中争取好的表现好及早归家。再说,春耕、秋收之时正是缺人手之季,我放了他们回去帮忙,他们会在忙碌中感知原来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只要他们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便不会再如原来般自暴自弃,这也可以促成他们在狱中好好表现以争取早日归家。”

    对于那些表现极好的普通案犯,上官澜会酌情减少他们的刑期。这也是这几年合州几无大案、要案发生的原因,也是上官澜在合州极得人心的原因。可以说,这几年合州根本就没出现什么重案犯。至于那十七名关押在合州狱的重案犯,都是这两年江州水灾、湖州蝗灾时的流匪和倒买倒卖之徒,那是天灾导致,不能算上官澜管理不力。

    “再给我五年时间,我一定能将合州、江州、湖州治理得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听着上官澜的豪情壮志,龙世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武念亭与有荣焉,道:“师傅,我帮你。”语毕,居然极是兴奋的在上官澜额头上印下一吻。

    这可真是出其不意,小徒弟这是有样学样还是兴致使然?

    阳光、花香、爱人不时穿过黑发的手、爱人的吻……如果不是龙世怀在这里,他一定要将小徒弟拉入怀中狠狠的亲个够。一时间,上官澜有些恼龙世怀的不识趣。

    龙世怀心中的醋坛子早翻了,不但不搭理上官澜冰凉的眼神,更是抬起头,道:“天珠,你偏心,我也要。”

    武念亭的头低下瞬间,上官澜已是起身,一把拽了小徒弟,道:“天珠,七岁不可同席,你和你太子哥哥都长大了,要避嫌。以后再不可亲他,听到没。”

    “是,师傅。”

    武念亭居然如此听上官澜的教导,龙世怀不满的看着上官澜,怒,“避嫌你个头。”然后,一拳头劈出。

    上官澜当仁不让,以掌隔开的同时将武念亭推到了安全地带,免得被他和龙世怀的拳风、掌风所及。

    原来泰山压顶而不惊的师傅和成熟稳重出手狠辣的太子哥哥也有顽童的一面啊。

    雪衣的师傅,黑衣的太子哥哥,一时似两条蛟龙在丛丛花圃间辗转腾挪,一时似两只轻盈的蝴蝶在丛丛花圃间翩翩起舞。

    真好看。

    武念亭拄着下巴,兴致勃勃的看着打斗中的二人。

    上官澜和龙世怀的打斗也引来一众保镖和美侍,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凑在一处,不时的指点一二,纷纷揣测着这次他们二个到底谁会赢。

    像这样的打斗,一年总会来个二、三场,时而太子殿下赢,时而他们主子赢。

    天猛最是机灵,早摆了桌子,划了圈圈,并且嚷嚷着‘下注,快下注’的话。

    然后,所有的保镖和美侍们蜂涌至桌前,有下龙世怀能赢的,有下上官澜能赢的。

    可以说,天猛这一处简直比上官澜和龙世怀的打斗更热闹。

    远处的玻璃屋中,上官煜凉凉的看着外面乱做一团的情景,很是不屑道:“龙世怀也忒不识趣,幼稚。”

    一旁的肉圆子急忙点头表示赞同。

    “大哥怎么也幼稚起来。”

    一旁的肉圆子再度急忙点头表示赞同。

    “总有一天,龙世怀应该也会尝到替人洗头的时候被人打扰将是多么令人不爽的一件事。”语及此,上官煜用手拄着下巴,笑看着外面疯闹成一团的三人,又轻声道:“我希望,我能活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