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吐,还一边大叫:“你们……你们别扶本小姐!本小姐……不需要你们来救!……”
那几名死士哪里敢有半句多嘴,七手八脚,把梁乐抬了上去。
梁乐气血攻心,竟然晕倒在马车旁。
一个骄傲狂妄的尚书大小姐,就这样满身臭水晕倒在森林脏兮兮的地面上,双腿还露了出来,要是被天阳城广大人民群众知晓,那估计又要被茶馆酒肆编成笑话段子,让八婆八公们茶余饭后开心好几个月了。
良辰有点遗憾,真是可惜没人看到啊!
当然,良辰也不会告诉梁乐,《丛林毒果概述》里面记载,闻到了臭菖蒲果的臭味后,必须在一刻钟之内打通全身经脉,不然会功力倒退好几成。
梁乐醒来的时候,怕是会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是她自己出手挑衅,算是送她一份大礼。
幸好,此刻臭菖蒲果的臭味已经慢慢散去。
韩氏兄妹已经做好准备,在良辰的指引下闭住气,又同时包裹住了马儿的口鼻,人马都并没有受到那种臭味的侵袭。
即使是这样,韩氏兄妹也觉得有点不舒服,韩薇更是在心中暗想,这也太臭了,一会儿经过有泉水的地方,一定要好好洗洗脸。
可是梁家这边就不一样了,那些死士身强力壮倒是只有些头晕呕吐,但那几匹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却是大多都已经口吐白沫,翻白眼而亡!
那都是钱啊!
梁家这边可谓损失惨重!
见大小姐已经晕了过去,全身臭得连男人都不想接近,但是又不得不守着她。
一名仿佛是死士统领的男子咳嗽一声,也不愿在和旁边这辆只会令自己倒霉的马车再纠缠,一拱手,对着韩氏兄妹还算客气地开口:“请阁下先走。”
他们其实本来也不是那么嚣张的,嚣张的是大小姐一个人而已——既然大小姐已经晕了,那么大家就和和气气,就此别过好了。
就是不知道大小姐醒来还会怎么发疯,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良辰如同一片羽毛般从树梢飘回到自己马车,掀开帘子之前,对着那边的死士统领淡淡丢下一句:“跟你们大小姐说一下,不要那么嚣张,会有天谴的。“
她又无声地补上一句:
“就算没有天谴,我叶良辰也会替天行道!”
只不过,她的功力尚且浅薄,而且虽然梁乐十分骄横讨厌,毕竟自己的仇人是梁毅,父债女还这种词语,只是司徒寰宇这样的阴毒小人的人生准则!
谁害她一分,她就还十分!
梁乐跟自己过去并无过节,今天的惩罚也算差不多了,如果下次再惹毛自己,就不是毁损功力和当众出丑那么简单了。
却就在这个时候,从梁家的马车车厢内传出一个娇娇弱弱的嗓音……
“好……好难受……欢儿受不了这味道……姐姐……姐姐快来救救欢儿……”
接着,一个身穿淡水绿色衫子,一头乌发在脑后结成一个松松的结的娇小少女,就捂着胸口,娇弱无比地从车厢里爬了出来!
手中,还握着一方在绣的帕子!
“二小姐!”几名家丁要上前去扶梁欢,却没想到此刻梁乐突然又剧烈呕吐起来,吐得周围到处都是,那几名家丁一下子也顾不上梁欢,赶紧扶住梁乐,而梁欢娇软的身躯就朝着旁边倒了下去!
正好要倒在韩悦脚边!
韩悦一向是个谦谦君子,再加上梁欢一向的名声还是比较好的,虽然有着骄横的姐姐,但是她一直都以文静娇弱的形象示人,为人也很和气。
据说她身体不太好,想必那臭菖蒲果的味道把她熏得不轻。
韩悦觉得也微微有些抱歉,身子一转,便跃下马背,双手将梁欢搀扶起来:“二小姐是不是觉得头晕不舒服,要不要在下给你点穴?”
梁欢泪水汪汪地抬起头,她大概才十三四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十分白皙,感觉跟梁乐简直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虽然五官并不是惊人艳丽,却有一种格外令人怜惜的味道,双瞳琥珀色,水光潋滟。
而那双欲诉还休的双手,好似美玉雕刻而成,光是手指就似乎表露出了千种衷情。
韩悦竟然愣住了半秒钟。
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微微停了一拍!
梁欢柔柔地道:“先生……我姐姐……我姐姐怎么样了?”
“你姐姐在那边晕倒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我扶你起来,叫你们的家丁陪你去那边看你姐姐。”韩悦不知为何对这个少女生出几分怜惜的心思,不顾旁边妹妹大翻白眼,对着梁家家丁开口:“过来搀扶你们二小姐。”
梁欢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先生,真是对不住,我姐姐其实人不坏,就是性子骄傲了点,也是我爹爹将她娇惯成这样的……我知道刚才是她主
动挑衅,我替她说声对不起好不好?”
说着就要拜下去。
“哼。”韩薇在旁边冷冷哼了一声。
韩悦笑了笑,搀扶起梁欢:“二小姐不必这样客气,我们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今天算是一点误会,只希望大小姐能够吸取教训,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毕竟,梁家也是兵部尚书,万一什么时候还有见面的机会,也不要闹僵了。
“那样便好了。”梁欢娇喘微微,泪光点点,突然发现自己手上一直握着在绣的丝帕不见了,一急,“我的丝帕呢?”
“丝帕?”韩悦低头一看,发觉一块上面绣着戏水鸳鸯的丝帕坠落在自己脚边,上面还有一根绣花针。
那鸳鸯就快要完成了,绣得活灵活现,鲜艳欲滴。
韩悦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丝帕,她是为谁所绣?
“哎呀,在那里。”梁欢脸色微红,“先生,你能不能帮我捡一下?……我到现在,腿还有点软呢。”
她的语气有些羞涩。
也难免,这戏水鸳鸯,任谁都看得出是定情信物,竟然掉在了地上,实在是令人惭愧的事情。
“好的。”韩悦弯下腰,伸手去捡那块帕子。
他捡得很小心,生怕自己手上有什么脏东西,弄在了丝帕之上。
良辰此刻拉开窗帘,正好看见月光照在韩悦的手,和那块丝帕上。
丝帕的鸳鸯背上,插着一根绣花针。
她的大脑突然传来一阵危险信号!
大喊一声:“韩悦,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