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州别驾孙登干脆避开了,公事房里,只剩下冷戈和李昂两人。◇↓◇↓小◇↓说,
门外初夏的阳光有些刺眼,瓦缝中透下来的光柱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中漂浮的尘埃。李昂和冷戈隔着光柱对视着,冷戈的目光血红,似乎随时能喷出火苗来把李昂灼成焦炭。
李昂见识过他的身手,他心里有数,论单打独斗,他确信分分钟能赢冷戈。
这段时间,他跟伍轩不断地切磋,加上他的身手敏捷程度快于常人,伍轩对他的进步速度都为之乍舌。
因此,面对冷戈喷火的目光,李昂显得极为淡定。
“冷队正,仗势欺人,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不管你服不服,你仗的只是节度使的势,论实力,你们十个人也不是我们两人的对手。如果能抛开节度使的势,你的情绪或许能平静一点。”
冷戈呸的一声,吐了一泡口水,冷森森地笑道:“你怕了!你终于想明白了,孙登护不了你多久,用不了多久,你终究是要落到某的手里,到时候……哼!”
李昂淡淡地笑道:“冷队正,做人最可悲的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你以为,在章仇节度使眼里,你一个小小的队正有多重要?
冷队正如果不相信,咱们不妨试试,我与章仇大使做个小小的交易,要你一根骨头,看看章仇大使给不给,如何?”
“那你不妨试试。”冷戈的话开始说得有些勉强了。
李昂立即接着说道:“我很清楚,章仇大使想要的是什么,他这么急着让杨钊携带大量财物进京,其中的原因相信冷队正也能猜到一二,而我,恰恰可以通过吏部侍郎公孙谨,给章仇大使牵牵线,哈哈哈……”
在李昂的大笑声中,冷戈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当然。被打成猪头的他,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只不过,他的眼神由森冷转为惊乱。让他更难看而已。
“李某的性格,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相信冷队正现在也醒悟过来了,我刚刚在临邛酒肆买下三个首饰,就有人向冷队正举报。这明显是故意栽赃于我;
冷队正想过没有,对方是怎么知道我买下的三件首饰就是鹿头关的赃物呢?那只有一个可能,向冷队正举报的人,就是鹿头关一案的劫匪!
通过这个线索,很有可能把劫匪抓住。冷队正放着这样的大功不要,偏要因为广安客栈的一场误会与李昂纠缠不清。若因此错失了破案的良机,光这一点,恐怕冷队正就不好向章仇大使交待啊!
冷队正想要破案,我想要揪出嫁祸于我的人,还自己清白。咱们合则两利,若是继续仇视,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李某说了这么多,冷队正想想吧。”
冷戈的眼神有些松动,但怒火并没有减弱多少,从这一点,李昂知道自己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了,卯上就卯上吧,再敢拿刀架着老子的脖子。老子还打!
李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径直退出了公事房去找孙登。
孙登已经安排完人马,按李昂和南宫紫烟的样貌描述,对邛州四门进行严密盘查。以期能抓住那个货郎。
不过,孙登和李昂心里都有数,这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这样盘查能抓到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李昂来找孙登,主要是让他向冷戈了解一些劫案的内幕,这样才能进一步推测。到底是什么人在嫁祸给自己。
孙登刚在临邛酒肆拿了拿不少“土特产”,便就去了。
李昂自去二堂右侧的小厢房见伍轩和南宫紫烟。南宫紫烟那美丽的脸上的布满了担忧,一见李昂,泪水就忍不住在眼中打转。
她快步上来,抓着李昂的手说道:“李郎,都是奴家不好,奴家不该买那些首饰,连累了你。”
李昂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紫烟,这不是你的错,别人既然有意嫁祸于我,就算没有你在,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的。你别担心,这事我自会处理好的。”
“可是,奴家听那些人,是剑南节度使帐下亲兵,他们会善罢甘休吗?李郎,要不你和孙别驾说说,让咱们先回成都,李郎去找公孙小郎君疏通疏通,看能不能化解此事吧。”
“嗯,紫烟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的。”南宫紫烟说的不无道理,李昂转叫伍轩道,“南门!”
“呃?”伍轩大概没想到李昂突然转头叫他,他有些走神。
李昂迅速地扫了他一眼,敏锐地察觉到他眼中有些东西瞬间隐去,李昂的牙根轻咬了两下,说道:“南门,等下我会向孙别驾讨个人情,让你先离开邛州,然后你立即帮我给公孙靖宇、李铁嘴、方济各送一封信。再有就是,传个话给李侠子,让他尽快赶来邛州城。”
“是,老板。”
李昂当即请衙门里的小吏取来笔墨,给公孙靖宇和方济的信,内容都与李昂这次被嫁祸有关,大致是他的一些安排,给李铁嘴的信,看上去却只是些闲言碎语,与此事毫无关系,南宫紫烟看得一头雾水,想不明白,李昂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给李铁嘴写这样一封信。
李昂匆匆把三封信写完,孙登见完冷戈了,从他的神情中,李昂就能看出,他并没有能劝冷戈放弃敌视的立场。
李昂上前一拜道:“这些日子以来,孙别驾对在下照顾良多,在下自不会让孙别驾为难,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若是需要收押在下,孙别驾尽管秉公处理。不过伍轩只是随从,还望孙别驾能通融一二,在下想让他带封信往成都。”
孙登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明显是别人嫁祸给日之,收押倒是不必,日之仍可回广安客栈住下,不过,目前日之本人还是先别离开客栈为是。”
“多谢孙别驾。”李昂长身一揖,能这样,孙登也算是念旧情了。他让伍轩立即赶去送信后,才回头问孙登,“孙别驾,有关鹿头关劫案,冷戈可曾透露什么内情?”
***
伍轩离开邛州府衙后,匆匆回广安客栈取了马匹,他没有立即奔成都去,而是转往城西的仁庆坊。他一身黑色的劲装,身材魁梧,骑在马上踽踽独行,线条分明的脸上,几分坚毅,几分沉默。
来到仁庆坊的一栋偏僻的小院前,见大门紧锁着,四周无人,伍轩驻马在门前,稍稍聆听了一下,然后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上去,抬脚一踢,呯!的一声,门闩断裂,院门大开。
隔壁的住家听到声响,一个半老徐娘跑出来查看,大声询问伍轩找谁。伍轩冷漠地扫了那人一眼,也不作答,牵着马进院匆匆查看了一番,院内空无一人。
伍轩直接在院内翻身上马,奔出来,那半老徐娘也不敢阻拦,眼睁睁地看着他骑着马远去。
邛州城门盘查得很严,以致于通行缓慢,好不容易轮到伍轩,城门的兵丁毫不客气的把他的包袱抖开,见里面只是一套换洗衣裳和三封信,兵丁骂骂咧咧,经过再三的盘查,伍轩才得以出城。
邛州城北去四十二里,包家村。
这个季节,庄户人家多在地里耘田,村落显得很寂静,一株老槐树上,几只白头翁在枝头鸣叫着,村下几间砖瓦房,墙头晾着去年的稻杆。
伍轩把马拴在老槐树上,然后走到院门,抬腿又是一脚,直接把门踢开,院内有两个人影飞射出来,挥刀便要砍来,待看清是伍轩,两人双双收刀,警惕地望着伍轩怒道:“伍轩,你疯了?你要干嘛!”
“为什么要嫁祸给李昂?”伍轩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同时向前逼了一步,逼得两人双双后退。
“什么嫁祸?你在说什么?”
“萧延、王福临,若不是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某就直接废了你们!”
“呵!好大的口气,你上来试试…….”
呯!萧延话没说完,伍轩的身形快如闪电扑上,以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法,拍开萧延的刀的同时,一肘子把萧延撞得倒翻出去,滚在地上痛苦地**着。
“住手!”正厅内,走出一身男装的田心来,她脸形比较圆,平时看上去萌萌的,很讨人喜受,此时却布满了煞气,“伍轩!你还敢找上这儿来,哼!你不想活了!”
和田心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个大汉,穿得像庄稼汉,但人人握着大刀,身手敏捷,一齐围过来。
“为什么要嫁祸给李昂?”伍轩还是那句话,他不理惊惧的王福临和那几个大汉,一步步向台阶上的田心逼去。
“你要干嘛?”王福临色厉内荏地大喝着,伍轩空着双手,他们紧握着大刀,却被伍轩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凛然煞气逼得步步后退。
田心冷冷地说道:“伍轩,你若是少管闲事,也就罢了。现在,你找到这儿来,就得死!”
“你们要劫谁的财,伍某不管,但你们不应该嫁祸于李昂。”伍轩的话说得平静,但双手却在渐渐灌满力道。
田心紧紧盯着他道:“这是小娘子的意思。”
伍轩的身形突然定住,脸上的神色变幻着,一丝丝痛苦的神色渗进他的眼中,“不可能!小娘子不可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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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