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好骗,小鬼难缠。
实际上大多时候不用去惊动阎王,只要摆平下面的小鬼就可以了。方济花了两缗钱,就摆平了萧六等人。
县令要传人证,肯定不会自己来,到时让萧六找个借口稍为拖延一下,再派快马通知李昂回来就是了。
就这样,李昂得以和方济一行直奔邛州,从犀浦县到邛州百来里远,快马一天可至。
这些天来,李昂被无辜卷入方家的血案中,虽然从中捞到了一些好处,总难免有些郁闷。
前往邛州的路上,看山看水看风土人情,李昂心境豁然开朗;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这次真的走上正轨了,滚滚的财富,成群的美人,正在向自己招手。别管,李昂心里就是有这感觉。
“我与时光一起流浪,穿过千年的岁月,来到这如梦的盛唐……我要告诉你呵,千万不要回头望,人生就是一道光,不往前,就消亡……”一路马不停蹄,李昂一边瞎哼,一边规划着自己的未来。
要赚大钱,首先要把握准时代脉博,在二十一世纪初,最有钱的是搞房地产的,而在历史上的各朝各代,最有钱的往往是盐商,不仅在承平时期是这样,世道稍乱,私盐贩子常常能称霸方一,元末之张士诚,唐末之…….好吧,私盐贩子黄巢就是泱泱大唐的终结者。
怎么看,在古代做盐贩子都是一个大有前途的职业。
当然了,咱是个思想崇高,信守诺言的人,这么卖力,绝对不是为为给自己赚多少钱,这主要是对兑现帮方同良报仇的诺言,如今仇人暂时找不着,就帮方济重振家业,进一步搞活大唐的经济,为大唐盛世添砖加瓦………咳咳,其他的嘛,自己顺便赚几个小钱也是人之常情嘛!
对李昂的盲目乐观,方济有些不以为然,心事重重的他,听了李昂的瞎哼哼,忍不住开口问道:“李兄可是想到了什么良策?”
“没有。”李昂答得很干脆。
方济不禁为之气苦,没有良策你哼个什么鬼。
“小方啊,你现在是不是正处在人生的最低谷?”
废话,父亲刚被杀,家业又被夺,当然是人生的低谷。
“既然正处于人生的低谷,那就放胆地迈步往前走,因为不管你怎么走,都是向上!”
方济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春风吹,战鼓擂!我是流氓我怕谁?驾!”李昂大笑着一抖缰绳,狂奔而去,好不潇洒…“哎哟!鱼!鱼!鱼…….”马儿飞奔,顿时把某人颠得东歪西倒、手忙脚乱….
望着前头狼狈不堪的李大逼,大牛和二柱忍不住别过头去偷笑,就连一肚苦水的方济,也是哭笑不得。
李昂好不容易勒停坐骑,前后望望冒出一句:“好在没有交警叔叔拦超速…….呃,这似乎属于无证驾驶。”
***
方家大宅里,方同光刚刚把新都尉杨钊安置下来,就忍不住跑到花厅,向方同兴追问道:“二哥,你怎能把盐井交给大侄呢,不是跟你说过嘛,咱们这大侄虽然半天放不出个屁来,但一肚子弯弯绕,小瞧不得呀。”
方同兴扫了他一眼,回头继续向身边的方喜说道:“老根他已经老糊涂了,以后这个管家就由你来做吧。”
“是,郎君。”
“退下吧。”
那个叫方喜的下人一脸喜色地退了出去,方同兴这才对方同光说道:“人请回来了?”
“某办事,二哥但请放心,大侄的事,倒是二哥办得不妥呀!”
“某办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方同兴一拍桌子,冷冷地笑道,“就给他几个盐井又何妨?等他赔了钱,某自有说道。”
“二哥给的可是螳螂坳的那几个盐井?”方同光醒悟过来,欣然问道。
“不错,你就等着瞧吧。”
“嘶!二哥,螳螂坳的几个盐井虽然维持不了多久了,但对家里那些心向着大房的人来说,总是个去处,还有方老根这些人,跟着大哥这么多年,都是能做事的,这万一………”
“这些都是咱们方家的老人了,就这么赶出去未免让大家寒了心,正好让他们一起折腾去。几个即将废弃的盐井,他们还能折腾出什么妖蛾子来?等赔了钱,到时某自有驱处,其他人也说不出闲话来。”
方家家大业大,除了邛州火县、浦江有不少盐井外,在剑南道各州县,还设有不少销售网络,同时还与吐蕃一些部族有生意来往,总计养着几百号人呢。
之前方家的产业,主要是方同良在管理,方同兴和方同光从旁协助,现在方同良虽然死了,但家里难免有些人还心念着他,比如老管家方老根,就不停地替方济说话,这让方同兴极为不满。
不过方同兴虽然生性狂妄,却也知道这些老人不能全赶出去,就算要赶,也要有一个合理的由头才行,否则方家的人心就散了。
“大哥的案子过两日还要开堂,某这就赶往县城准备准备,杨钊就由你来招待吧。”
“别啊!二哥,这事您可不能全推到某一个人身上,大嫂那边…….”
“乍呼什么?”方同兴一脸横肉蹭蹭直跳,指着方同光厉喝道,“你当某是去偷闲吗?卫忠贤那个狗娘养的不知跑哪儿去了,过两日再开堂之时,尚不知怎么应对呢。”
一提到失踪的卫忠贤,不光方同兴起火,就连方同光也眉头紧皱,这事确实棘手。
方同光想了想,凑上去小声说道:“二哥,不管卫忠贤是不是被赵家杀人灭口了,咱们只管把这事推到赵家去,这坏事就变成好事了。”
“就你聪明?这还用你教吗?只是凡事总得讲个证据,如今卫忠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想推到赵家身上,也不容易。”
“二哥,找袁先生啊,咱们负责把件血衣弄进赵家,然后让衙门里的捕快随后搜查赵家,这赵家就是有千张嘴,到时也说不清了啊。”
“嗯,这个倒是可以试试,某这就去县城找袁先生,你就在家招待杨钊吧。”
“二哥,这……”
方同兴说完,匆匆出门而去,不管方同光在后面如何叫喊都不予理会,带着几个护卫径直奔犀浦县城去了。
***
犀浦县城里,杨男骑着马回到赵家别院门前,赵上臣连忙屁颠屁颠地迎上去,一脸讨好地说道:“小娘子,您可回来了。”
杨男轻松地跳下马,把缰绳随手一扔,赵上臣连忙接住,然后再往旁边的家丁手里一塞,小跑着跟上去,“娘子,我们把犀浦都翻了几遍,成都城内也细细查过了,还是没有找到卫忠贤,这可怎么办?”
“找不到不是更好吗,后天再过堂,不是就没人证了吗?”
“嘶!还真是这个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傻呗!”杨男轻松地哼着梨园曲,幞头后面的两个帽翅儿随着她的步子一晃一晃的。
“娘子今天心情这么好,可是遇上了什么好事?”赵上臣微躬着身,一脸献媚儿。
“今天遇上了个好玩的事儿。”杨男一边转过大门内的照壁,一边说道,“我打马过小花溪的木桥时,听到卡嚓一声响,还好我过得快……”
“哎哟,娘子你没事吧?”赵上臣一溜烟赶上来,上下打量着她。
啪!杨男一抬手,马鞭在赵上臣后脑勺上抽了一下,“瞎殷勤什么?我能有什么事?滚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娘子,后来呢,有什么好玩的?”
“后来呀,嘻嘻,我过桥之后,就看到宋县丞的马车由南面过来,一转上了小花溪的木桥。”
“娘子心真好,一定是大声提醒宋县丞危险……”
“没有。”
“哎呀,娘子,你怎能不提醒呢,让宋县丞承个情,说不定对咱们家的案子还有用呢,娘子啊,你怎么能不提醒呢,干嘛去了你…….”
“我找竹竿去了。”
“你不赶紧提醒宋县丞,你找竹竿干嘛呀,真是的!”
“哗啦一声!“杨男绘声绘色地比划了一下,然后嘻嘻地笑道,“小木桥断了,宋县丞的马车哗一掉河里去了,别人忙着大叫,我把竹竿往河里一伸,把宋县丞给救了上来。”
“娘子,你是说………你救了宋县丞一命。”
“没错,宋县丞上岸之后,救命之恩,必有所报。”
“我明白了,娘子没有预先提醒宋县丞…….”
“嘻嘻,明白了吧,这就是一声谢谢和救命之恩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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