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孙老太太来言,这一天绝对是人生黑暗的开启,这一日,她看着自己嫡嫡亲的孙子,打小疼到大的宝贝,她们孙家长房唯一的香火,子嗣,被人扭断了手脚四脚,以一种极是诡谲,残酷的姿态送到她的眼前,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孙子如同一条狗一样的瘫在地下,疼的全身抽畜,简直就没了一点的人样子,疼的像野兽一样嗷嗷的嚎……
这一刻,孙老太太觉得自已眼前的天塌了下来。
这一刻,她无比恶毒的诅咒容颜等人,她甚至愿以自己的性命来做为代价,只要让容颜几人不得好死。
可惜,容颜得不得好死她是不会知道了,但最起码的,她们祖孙两人,却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狱卒早就得了消息,自然是懒得理会孙老太太的——
一个老妇人,一个手脚被人折断,四肢都不健全,站都站不起来的男人,能做什么?
牢里的情形是让人心死,麻烦,可外头,对于容颜等人来言,却是每一天都是值得珍惜的。
容府里,如今是宛仪一人独大——
只要是想想容颜那天的手段,还有事后传出来的容颜对孙家清在大街上下的狠手,胡氏等人就觉得全身发抖,再看容颜,好像是看怪物一般,这一刻,她们有的只是庆幸,特别是胡氏,她是真心的庆幸自己以前对容颜母女做下那么多的事情,竟然没有得到容颜半点的反抗?那么多年呀,也就是这一两年才没那么好掌控,可就是这样也没对自己下狠手,捅刀子啊。
想想下人描述的孙家清的惨状,以及有小丫头去牢中看到的孙家老太太祖孙两人的情景,胡氏就心头发寒,发冷。
这丫头,不能招惹啊。
她这里收敛了所有的刺儿,竖决不能在这个时侯惹到大房那对母女啊,免得那个疯子提着刀朝她砍过来,她这里一慌一惧,下面的人自然是不乏有心的,再加上外面谣传的厉害,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到最后,传到宫里的时侯,直接就说成了容颜为了一点子小事,在街上和人直接就动了刀子,捅了人家十几天!
华妃眼珠一转,一脸娇媚的往皇上怀里靠了靠,“皇上,臣妾听到这些话,好怕呢。”
“不过是外面街头市井的谣言罢了,你听听就过。难不成,还当了真?”皇上坐直了身子,顺势把华妃推离自己的身侧,手指在桌面轻敲几下,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怎么着,难道你,真的成了真,以为容三小姐是一言不合提着刀子捅了人的吗?”
华妃的杏眼咪了咪,媚眼如丝,若有若无的往皇上身上靠,“皇上您说到哪里去了,臣妾岂是那般无知妇嬬,轻易就信了街头市井的那些风言风语?”她笑着嗔了句皇上,伸了纤纤玉手,动作轻柔的在皇上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优雅里透着致命的诱惑!皇上却是垂下了眼,斜睇华妃一眼,对上她妖娆娇媚的眉眼,他意味深长的一笑,“华妃,你很希望朕罚她吗?”
华妃心头一跳,妖娆笑意不减,“皇上这话,臣妾可听不明白呢。”
“不明白便罢。”皇上朝着睇了一眼,蓦的眼神一变,伸手把华妃抱了起来,“大晚上的,你把朕请了过来,难道只是为了谈论别的女人么,即是这样,那朕可要罚你了哦。”他一脸大笑,龙行虎步的抱了人走向一侧的内殿,他的怀里,华妃一声娇呼,“皇上您好坏,吓到臣妾了呢。”
“小妖精!”
不过一会工夫,内殿传来一波又一波的喘息声……
男子粗重的喘息以及女子的娇哼混杂在一起,组成一室的暧昧,一殿的春光。
次日凌晨,华妃亲自起身服侍皇上宽衣,洗漱,最后,她恭敬而欢喜的表达了自己的依依不舍,最后亲自把皇上躬送出殿内,回到殿内,华妃娇艳如花的脸上唰的沉下来,换成了一脸的阴云密布,她坐在椅子上气的直哼哼,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皇上竟然在自己的面前,帮着那个小贱人说话!
当初,明明是她对自己的弟弟动了手,打的她弟弟一两个月都躺在榻上不能起身。
偏不管她怎么说,皇太后都不信她。
后来,容颜更是因为偶然的巧合救了皇太后一命,入了皇太后的眼。
她就这么一直隐忍到了现在。
如今好不容易外头又起新的事端,并且是源头直指容颜本人!
这样的情况之下,自己不过是和皇上说了两句,皇上竟然,竟然还偏坦那个小贱人!
难道说,皇上也看上了那张脸皮?
她吃的一声冷笑,眼珠转了两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当今皇上和自己的侄子看上同一个女人……
这样的风声之下,不管是事实如何,容颜她,都活不长了吧?
眼底的得意一闪而过,华妃身上的血都有两分的雀跃,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现在的她,就是看不顺眼这个容颜,她就是想把她给除之而后快!小宫女捧了茶,亲自服侍华妃用,华妃抿了一口,抬手把茶盅砸到那小宫女的身上,“这茶这般的烫,你是觉得本宫活的太长,碍了你的道儿是吧?混账东西,来人,拉出去,给本宫重重的打!”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华妃却是充耳不闻,就是连往外拉人的小太监都神色旁若自然,弯腰堵了她的嘴,手脚麻利的向外拖。
很快院子里就有打板子的声音响起,板子打在身上的扑扑闷响声。
华妃眼底的戾气渐渐消散,她捂了捂胸口,蹙了下眉,伸手去端手边的茶,才发现捧茶的小丫头刚才被她下令打杀了,这会外头虽是有小宫女侯着,可没她的吩咐,谁也不敢进来的,她想着自己殿内宫规的森严,小宫女太监都惧怕自己而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华妃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她深吸了口气,扬声吩咐,“进来两个人把这里收拾了,再进来一个给本宫淘茶。”
外头的宫女直至此刻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还好娘娘今个儿这口气散开了。
最起码的,她们几个现在进去,不会倒太霉的丢了命。
几人互看两眼,低眉垂眼,恭敬谦卑的走入殿内。
华妃已经移驾到偏殿,接过小宫女的茶,轻啜一口后虽然仍是不满意,但小宫女却是看的仔细,华妃只是轻轻的蹙了下眉,并没有再说什么,她站在地下才算是真正的长出了口气——伺候眼前的这位主儿,那是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呀,不然,你自己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待得华妃半盏茶罢,小宫女并没有经给华妃再续,只是轻盈的福了福身,“娘娘,您该去坤宁宫了呢。”
坤宁宫是太后娘娘的住处。
其实按着道理,华妃一早是应该先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然后再由着皇后娘娘带领,众妃一块去给皇太后请安。
可阂宫都晓得华妃最讨厌,嫉恨的就是安皇后。
刚才那小宫女的下场这位小宫女可是记得清楚,娘娘犯忌讳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会去做的。
小宫女在心中打了腹稿无数,最后,果断把给皇后请安改成了去进坤宁宫。
华妃一听就笑了,“对,本宫是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这样吧,就是你,日后贴身服侍吧。”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奴婢定忠心无二,一心一意服侍娘娘。”
对于小宫女的磕头发誓,华妃并没有放在心上。
发誓若是有用,她怕是都要死好几次了呢。
白口红牙的说空话罢,有什么意思?
华妃一行浩浩荡荡的先到了皇后宫中,所有嫔妃都已然到齐,独缺华妃一人。她一身明红色百鸟吐蕊的裙衫,头上大朵玫瑰缀东珠的翡翠钗,一身的华丽和娇贵,张扬而明媚,站在众人中间她扬了修剪极好的黛眉,如银铃似的笑声一串串的飘出去,“原来诸位姐姐妹妹都到了呀,呵呵,昨晚本宫睡的迟,竟是一个疏忽来晚了,还请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妹别怪。”
别的人自不会说什么的。
在宫里,谁不晓得名哲保身的道理?
诸位嫔妃沉默的同时,却把眼神都落在了正中的凤椅,安皇后的身上——
皇后和眼前这位华妃不合可是由来已久。
这一刻明显是张扬的华妃在挑衅皇后的底线,当着这么多嫔妃的面儿,这就是在打安皇后的脸。
安皇后她,要如何做?
气怒之下厉斥一顿华妃?
也不是不可以,若当真是这样,那么,安皇后和华妃这一刻的计较,可就是瞬间落了下乘呢。
安皇后由着一众女人打量,她动作优雅从容的端起手边的茶握了一口,放下,扭头低声和身侧的掌事嬷嬷说了两句话,那嬷嬷恭敬的福了身,退下去,这边厢,安皇后方微微一笑,从容起身,语气轻柔的开口道,“时辰不早,咱们还是快点去给母后请安吧?咱们是晚辈,自是应该心里装着规矩,可不能让母后她老人家久等呢。”说罢这话,她已是伸手扶了小宫女的手,径自向殿外袅袅而去。
殿内众女先是一怔,继尔都恍然——
直接忽视,皇后刚才可是根本看都没看华妃一眼,就连刚才说去太后宫里也是都没瞧华妃一眼。
这种赤果果的轻视,才是最高级别的打脸呐。
不乏就有幸灾乐祸的人在,再看华妃时眼神便闪烁了起来——
这么嚣张,也没得什么好嘛。
看来,还是皇后更值得选靠些!
众女齐至,皇太后宫中可就热闹了,今个儿是十五,是宫里规定给皇太后请安的日子,一个月里也就热闹那么两三次,若是以往,皇太后有头疼的旧疾,说不得还要推了这些繁琐的礼节,请什么安呐,三个女人一台戏,一个个的看着光鲜艳丽,笑颜如花的,实则心里却是个个恶毒的很,她就是从嫔妃这条路上走出来的,手里也不是一点血没溅过。
还能不清楚这些女人的两面三刀?
再说,她这都成了太后了,皇上是她嫡嫡亲的儿子,又素来孝顺,她还用陪着那些女人演戏吗?不过后来随着容颜治好她的头疼,又给她用药膳调理了身子,就是连太后身侧的兰嬷嬷都不得不承认,太后今年的精神头儿,身子,是真的比以往强了不止一点两点!
这样的情况下,皇太后的心里自然也多了两分的心思,便在兰嬷嬷的有意推波下,皇上直接下旨,每月初一十五,众嫔妃都得来皇太后宫里请安!够品阶的自然是随皇后进去面见太后,给皇太后请安,至于那些低阶的美儿,嫔妃之流,便直接在太后宫门口磕上两个头,表示下自己的孝心,当然,皇太后也会偶尔让兰嬷嬷出来赏赐一二,以示对这些嫔妃孝心的嘉奖。
这次也不例外,皇后携了华妃等人进殿,由着兰嬷嬷亲自引领,大殿内,皇太后已经笑着看过来,“皇后来了?知道你们是孝顺的,都别多礼了,咱们一家人不讲究那些,让你们过来,是我老婆子觉得寂寞,想让你们陪我说会子话呢。”皇太后笑容和蔼,连自称的哀家都变成了我,她说罢这话,扭头看向兰嬷嬷,“兰嬷嬷,你给诸位娘娘上茶。”
皇太后虽然这样说了,但皇后她们哪里肯失礼?
一个个笑盈盈的行了福身礼,兰嬷嬷亲自扶了皇后入坐,余者诸女都扶了自家宫女的手入坐,很快有小宫女上了茶,皇后作为最正宗的儿媳,代表众女对皇太后道了谢,又顺便问了好,便轻松自然的把话题交还给了皇太后——她们来这里是陪皇太后娘娘说话,让皇太后娘娘开心的,可不是来抢皇太后娘娘话题滴。
再说,她身为皇后,自不会做出一副谄媚般的模样,这事儿,得由别人做!
话题便散开了去,天南地北的,没一会,不知道是谁便把话题再次转到了外头的八卦上,看着皇太后一脸极是感兴趣的样子,华妃眼神闪了闪,她趁着那说话的李妃低头喝茶,抿了唇轻轻的一笑,引起了皇太后的注意,“华妃笑什么呢,刚才哀家可是看你今个儿一直坐在那里没出声的,这会突然笑起来,可是听着李妃的话,也想起外头的好来?”
“嘻嘻,华妃姐姐在华府,可是千娇万宠,这会却突然说想家,难道,是华妃姐姐觉得这宫里不是自己的家么?”华妃为人素来娇纵,嚣张又张扬的很,平日里得罪的人肯定是不好,再加上她和皇后不对付,与皇后一派的人想要出手对付她,都不用皇后出手,下面先头兵足够给华妃找碴的,比如说这会,刘婕妤便似笑非笑,见缝插针的挑了一句,她生的娇俏可人,圆圆的脸,乌黑葡萄似的大眼极是讨喜,这会一语罢,她对上华妃的怒目,娇俏俏的吐了下舌,伸手拿了帕子掩唇,“嘻嘻,姐姐可别怪,妹妹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华妃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刘姨妤难道不知道,这饭可以乱吃,饭却不能乱说么?”
刘婕妤圆圆的小脸上便多了抹委屈,雪白的贝齿在唇瓣上轻咬,“华姐姐,是妹妹说错了话,妹妹素来口无遮拦,您别恼了吧?”
“哼,你倒是一句口无遮拦便推了,打的可是好算计。”华妃气呼呼的鼓了脸颊,她咬了咬唇,一副委屈难过的样子看向不远处平静喝茶的皇太后,“太后娘娘,您看刘婕妤,她说的这些话臣妾可不爱听的紧呢。明明这宫里才是臣妾的家,臣妾身在自己的家,哪里还有外头的家可想呢,刘婕嫁妤这分明是自己有此心,不然,她哪里想的到这种话呀。”
“太后娘娘,臣妾绝无此心——”
若是让皇太后以为她嫌弃宫里,甚至想着回家什么的,那她这辈子可就完了!
刘婕妤脸色都变了,圆圆的小脸配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眼泪挂在眼睫上要掉不掉的,倒也是惹人怜惜!
华妃坐在一侧看了,只恨不得冲过去骂上一声狐狸精!
太后却是在此时放下了手里的茶盅,轻轻的笑了起来,“你们呀,也真真是年轻有精力,不过是几句话罢了,这也值得争执么,虽然你们是都嫁到了皇家,入了宫成为宫妃,但是,谁说娘家就不是自己的家了?难道说,你们是觉得哀家和哀家的娘家人走的太近,跑到这里来提醒哀家字吗?”
“娘娘严重了,臣妾不敢。”
“娘娘恕罪,臣妾知错了。”
华妃和刘婕妤可不敢担这样的罪名!
让太后和娘家断绝关系?
她们是在自己找死呢吧。
皇后在此刻终于不紧不慢的起身,“母后别生气,不过是两位妹妹在开玩笑罢了,她们年轻,淘的紧,儿媳回头说她们就是。”
“嗯,这才是有个皇后的样子。你呀,做事稳当,哀家当初看中的就是你这个稳字儿。”皇太后笑着夸了句皇后,示意几人坐下说话,一屋子人再次恢复了刚才的笑意,只是华妃坐在那里终究是有了两分的郁结,今个儿,这是她第二次为着那个小贱人而受指责!
先是皇上,这会是皇太后……
还被皇后暗中看了笑话去。
果然那个小贱人就是和自己八字相冲!
“华妃怎的又不说话了,李婕妤还小,你可不能和她一般见识,这后宫呀,就是你们的家,你们一家人,姐姐妹妹开开心心的,这日子才好过不是?”皇太后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看向华妃,“哀家刚才看你听说外头的事情便笑了起来,可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儿?不如说出来给哀家和皇后等人听听,也好大家一块乐和乐和。”
华妃眸光暗闪,这事,要不要在皇太后面前捅出来?
她心里暗自有些犹豫不定,面上的笑意却是不减,“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今个儿呀,倒是真的从出宫去采买的宫女嬷嬷身上得了个新鲜的消息,倒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儿,只是事关一位臣妾熟悉的人,便也就多留了两分的心罢了,那事太后娘娘想让臣妾说,臣妾自是不敢违的,只是,又怕那事情说出来,惊了太后娘娘……”
“你瞧瞧,这嘴皮子利落的,哀家不过是提了一句,她便在这里转眼还了哀家一大堆。”皇太后指了华妃呵呵的笑,眉眼里一片温和,语气却是打趣的,“皇后你看,这分明是华妃自己想要把话说出来罢了,偏又要拿哀家作筏,不就是怕说出来的事情若有不妥,想着先让哀家答应她,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许罚她么?你看看,这真真是七窍玲珑心也不过如此了。”
华妃有些娇俏的笑,“太后娘娘您又打趣臣妾。”
“好了好了,你且说吧,不管是什么事情,哀家都不怪你就是。”
“那,臣妾可就真说了啊?”华妃一脸的娇憨,俏皮,看的坐在皇太后下首的皇后娘娘心底腹诽不已,都多大的人了啊,看看那脸,都奔三了好不好,竟然还学人家十六七的小姑娘撒娇,装痴卖傻的,啧啧,也不嫌丢人!尽管皇后她在心里腹诽,可心里却也是门清儿,华妃这一套呀,皇太后还是就是吃她的!
这下,刚才刘婕妤都缩在一角不敢出声了,可偏华妃不过是撒了两句娇,就再次得了皇太后的夸赞!
看着华妃那张明艳动人的脸,皇后心里泛起两分的酸意——
她在皇上的面前,也是这般的撒娇卖痴么?
难怪皇上最偏疼的是她!
她这里冒酸水且不提,只看华妃,她对着皇太后笑了笑,先慢慢的开了口,“娘娘,其实臣妾说的这件事情里的主人,您也是认识的呢。”这话成功的换来皇太后的好奇,她笑着放下手里的茶盅,坐直了身子看向华妃,“哀家也认识的?可是哪个府上的小家伙又淘了气,惹出了什么祸事不成?”
她也认识的,自然是各勋贵世家府中的人。
能在外面出事传的沸沸扬扬,甚至都传到宫里头来的,那定不是小事儿。
也除非是各府中没有真正沉稳下来的年轻公子,少爷了。
皇太后的话听的华妃抿唇娇俏一笑,“娘娘,这次您可是猜错了呢,这次的事情呀,虽然也是祸事,但却真真不是哪位府上的小少爷,她呀,是位女子。”华妃这里吊足了胃口,待得皇太后再次笑着催她时,华妃方放下手里的茶盅,直接开口道,“是那位容府的三小姐,臣妾的人可是听说,她盛怒之下当街拿着刀对人捅了好几刀呢,而且呀,臣妾还听说,她还砍断了对方的手脚四肢呢。”
华妃这话一出口,唬的殿中众女脸色都白了。
皇后更是脸色一沉,轻声低喝,“华妃,你怎么和娘娘说这些?外头那些话也是能信的么,万一惊了母后,你可知罪?”
华妃撇撇嘴,起身对着皇后敷衍般的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说的是,是臣妾的疏忽。”
又不是她要说的,是太后要听嘛。
一侧,皇太后已经在初听之后的震惊,缓缓的平复了心情,她看向华妃,眉眼平静,“可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那个孩子她虽然不同意嫁给宇哥儿,但说实话,人还是不错的。
只是可惜生在了那么一个府里。
“回太后娘娘话,臣妾不知。”
太后对着华妃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再说话时,皇后等人便敏锐的发现,皇太后有些走神了。想到华妃刚才的话,再想想以前那位容三小姐老是入宫陪太后娘娘说话,几位嫔妃便明白,皇太后这是担心那位容三小姐了吧,又陪着皇太后说了会子话,皇后便笑着起身告辞,“……母后多歇着,过几天儿媳再来给您请安……”
“嗯,兰嬷嬷,你帮哀家送送皇后她们。”
坐在椅子上,皇太后的心里便有两分的担心——
那个孩子没依没靠的,倒是有个郡主娘,可依着宛仪那脾气,倒是和个没有差不多。
半响,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向送人回来后便悄然立在身侧的兰嬷嬷,“你去外头打探下,看看到底是么么一回事儿。”待得兰嬷嬷点头,皇太后又叮嘱她一句,“这事儿可不许漏了风声,哀家不想让人想差了。”万一让那丫头知道自己让兰嬷嬷去外头查这事儿,那丫头再以为自已接受了她这个孙媳,到时可不是空欢喜一场?
她看向兰嬷嬷,“你只在外面悄悄的查就是。也别惊动谁。”
“主子放心吧,老奴心里有数。”
兰嬷嬷笑着福了福身,顺便奉承太后两句,“老奴就知道主子心善。”
“行了,你退下吧。”坐在椅子上,太后一个人独自凝眉沉思,想起自家那个混账孙子的脾气,太后就一阵阵的头疼,这孩子打小就性子倔,小的时侯因为被平西王冤枉,他竟然宁愿被平西王按在地下打板子,那小屁股都打出了血沫子,他硬是咬着牙,小脸憋的紫青,最后更是疼晕了过去都不肯多解释半个字儿!
打哪以后,父子两人的隔阂是日日渐深,最终,她心疼孙子,只能亲自抱进宫来亲自养。
其实在她的身边比在平西王府能好到哪里去?
皇宫,可是这天下最为无情,冷酷,最让人能迅速长大,认清现实的地方。
她明知道宫中会有人欺负沈博宇,明知道会有皇子对沈博宇因为嫉妒而生恨,甚至对他几次设局,让他着实吃了些苦头,可那孩子的确是性子倔,哪怕在外头被伤的遍体鳞伤,等到回到她的面前时,从来都是一副平静而淡定的眉眼!
事后,他会用属于他自己的方式一点点的找回场子。
最终,他在皇宫几位皇子面前站住了脚。
这些事情,皇太后都知道,也晓得,可是,她却是从头到尾都冷眼旁观着。
最终到沈博宇长到十岁,他出宫回府,却在一次事后被平西王以雷霆手段送出了皇城,丢去了偏远的边疆战场。事后她知道此事之后,气的差点没对着平西王挥巴掌,更是直接把平西王的继妃叫进府,好生的训斥了一顿,更是下令让她在家里好生修身养性,变相的软禁了平西王继妃半年之多!
事后,她更是长达一年不许平西王入宫。
后来还是皇上几次开口求情,她才顺风推舟的允了平西王入宫的事儿……
再后来,沈博宇回来,却是和她渐行渐远。
但那执拗的性子却是比从前更甚!
如今,若是他铁了心要娶容颜,这件事情到最后会如何收场?
太后想着那些往事,到最后,却是为着眼前的事情而愈发的纠结,头疼。
难道说,真的因为一个女人,而让她们祖孙再起隔阂?
她越想越觉得烦恼,到最后眼底更是浮出一抹杀气——
若是那女子没了?
不过是瞬间,太后便把这个心思给打消掉。
这事得从长计议!
她没有把握不留下半点的蛛丝马迹,万一让自家那混账孙子查出来,这事的后果估计会更严重!
想来想去的,太后最后也只能是一声长叹。
不过是半响功夫,兰嬷嬷便把太后想要的消息给查了个清清楚楚,她回殿之后恭敬的行礼,对着皇太后把孙家祖孙两人的事情详细的和皇太后讲述一遍,最后又讲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孙家老太太借着照顾容老太太之际,擅自拿,转移了容老太太屋里不少的钱财,珠宝首饰,最后更是对着没用的容老太太下了狠手,并且利用这事设下狠局,意图把宛仪郡主送入大牢,逼迫容颜……
当听到最后孙家清在大街上对着容颜一刀刺过去,却是被忠婢给挡下。
也因此惹得容颜大怒,让人直接把孙冡清给抓住打了一顿出气。
棍棒之下又没有眼,受伤也是难免的嘛。
这样一个人受伤,不是他自己找的吗?
皇太后听着心头就来了气,用力的拍了下桌子,“这些人真是混账东西,简直是是非不分。这事最可恶的就是那孙家的祖孙两人,他们做下这般歹毒之事,又在事后不恩反悔,竟在街上意图行刺容颜,真真是罪大恶极,简直是该死!”太后走到现在,已经是没什以人或事能轻易惹起她的脾气,这会却是真的怒了,连拍了两次桌子,“那祖孙两人关在何处?你去,和那里的人说,若是不从严处置那对祖孙,哀家绝不饶他!”
“太后说的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兰嬷嬷笑着福身就是,心里却是暗自的一跳,太后对容三小姐,是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啊。
可惜了,这份好感却也仅是那么一丁点罢了。
这点好并不能让太后觉得她合适嫁给沈博宇,再说,兰嬷妨了解太后的心里,她呀,对容颜只是同情居多罢了。
御书房。
皇上看着面前的公公放下了朱笔,“你是说,母后让人去了京兆尹,要求严惩孙家的那对祖孙两人?”
“回皇上话,正是如此,而且,去的人是兰嬷嬷。”兰嬷嬷可是皇太后身侧最为得宠的红人,那些人怎么可能会不给她两分薄面?更何况,她这一出口,奉的便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再加上她并没有让人去违反什么律法,只是要严惩孙家那两人罢了,这可不是正合京兆尹府上某些人的心思么,因此,兰嬷嬷是被人客气而恭敬的亲自送出京兆府衙门的。
龙椅上,皇上听着面前小太监的汇报,挑了下眉,对着他摆摆手,“你和他们说,照母后吩咐做就是。”
不就是两个人么,本来就该死,母后厌恶,杀了就是!
不过,皇上没想到的是太后竟然还能这般关心容颜的事情……
坐在椅子上半响,皇上笑了笑,继续处理起面前的奏折来,眼底却是闪过一抹凝重。
也不知道那小子到了哪,事情办的可还好?
希望一切都还好吧。
他若是能办好此事,平安归来,便是赐下这门亲事又如何?
宫中诸人再次为着容颜而动了起来,而正主容颜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味的在府里陪着宛仪郡主说话,没事时逗逗乐哥儿,把小家伙当成宠物般的提拎着到处显摆,看的容晴都有些无语了,她扒着容颜的手看在她怀里手舞足蹈的小乐哥儿,“三姐姐,他还小呢,你这样不怕他长大了恨你。”
容颜嘿嘿笑,“怕什么,他不会记得的。”
“我会告诉他的,一定会。”
容颜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斜眼睇向她,“你是哪一国的?吃着我的,喝着我的,回头一会还要拿着我的,好嘛,转过头来帮着别人和我做对,呵呵,容小九啊容小九,你长本事了,有能耐了是吧?”
容晴抱着头呵呵傻笑,“三姐,你又打头!”
“打头怎么了,我又没用劲——”
“没用劲儿也不行啊,打头会把人给打傻的好不好?”容晴眨着大大的眼,一脸的委屈,“我姨娘说,我本就不聪明,可不能再让人打傻了,不然,以后可是没人帮我养姨娘了呢。”她的话听的容颜心头微酸,却是抬手又轻轻给了小丫头一记,她叹了口气看向容晴,“别想那么多,你还小呢,你姨娘是个好的,会懂得处怎么照顾自己的。”
容晴重重的点头,“姐姐你也觉得我姨娘是个好的啊,我也觉得我姨娘最聪明!”小丫头提到自己的姨娘那是一脸的开心,眉眼里都溢着满满的笑意,这让容颜心里觉得涌起一抹暖意,容府,还是有好的吧,她抱着小乐哥儿和容晴说了会子话,小家伙估计是饿了,伊伊呀呀的挥起了手,对着她的脸使劲儿啃了起来。
乐的容晴不要不要的,“姐,三姐,他可真是你亲弟哇。”那一脸口流留的,容晴觉得若是这小家伙敢这样对她,肯定一巴掌拍过去了,想到这,她就挺佩服容颜,真是好姐姐呀,她拉了乐哥儿的小手轻声叮嘱,“三姐姐是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你长大后可一定要记得好好对她哦。”
这话听的一侧白芷扑吃一笑,“九小姐,小少爷还小,哪里听的到这些?”
“不小了,他能听的懂的。小孩子呀,最聪明,你和他多说几句,他就能听晓了哦。”容晴一本正经的看向白芷,转头对着容颜眨眨眼,伸手扯两下小家伙的小手,“小子,你可是男子汉,要记得九姐的话,不然九姐打你屁屁哦。”
容颜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你也是个好的,以后,有我在,这府里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放心吧。”自此,容颜在这府里终于有了除宛仪郡主之外的又两个牵挂,而这三个人也终其一生都姐妹姐弟手兄恩爱,一生,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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