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就说过不要的,可是姜老头,你总是这么客气!”向千寻“恬不知耻”的自说自话,猛然见林梦瑶正在看他,嘻嘻一笑,道:“好人就怕坏人劝,我一贯两袖清风啊……”
话语间,竟然还一声长叹,万般愁苦。
姜文宇微微一愣,脸上露出鄙夷来。这鄙夷却也只是瞬息既逝,他千恩万谢,虚赞了向千寻几句,而后便离了庆园。
姜文宇一离开,向千寻就不请自入,坐进了林梦瑶的屋子。早见识了向千寻的处事风格,故而他这般进来,林梦瑶倒也不与他见识,只与他对面而坐。
“瞧瞧,这可是两万两银子!”向千寻往袖子里一掏,一摞银票被砸在桌子上。面上虽是笑着,可却也辨不出是喜是怒:“这姜文宇的油水还真是不少呢!”
“油水?这油水还不是被你榨出来的!”林梦瑶轻笑。
“那也得他身上有油才能榨得出来!”向千寻应了句,而后便是笑着将银票推到了林梦瑶面前:“喏,这银子是你姨父赠与你买宅子的!”
林梦瑶失笑,嫌弃地看了看那一摞银票:“忒脏了些!”
原本,她是与向千寻调笑,故作厌弃他之前沾了口水上面,不想向千寻似乎理解错了她的意思:“这银子自然是脏的,只是,我们也有法子给它弄干净了不是?”
说着,向千寻挤眉弄眼,笑道:“听说我们现在的药材不够了,是吧?”
“是不多了。”
“那你可有银子采办药材?”
一闻此言,便知晓向千寻的意图。林梦瑶“噗嗤”笑出声来:“合着你是打着我的名号讹姜文宇的银子呢!”
“‘讹’这个字用的可不雅。这可是姜文宇心疼晚辈的心意!”
“得了得了,这银子我也本没想着要,你便拿着去采购了药材吧!”林梦瑶被向千寻的一本正经逗乐了,美目流转,突然往他袖口处一拽。那藏在向千寻袖子里的帕子便到了林梦瑶的手上:“向公子,你可知帕子于女儿家很是重要的。”
向千寻面上一僵,要抢过帕子。却不想两次都失了手。索性也不再抢了。装傻充愣地笑着,自行倒了茶水。
“不就是条帕子么,有甚重要的!”
“向公子。你是果真不知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林梦瑶调笑道:“或许,该唤了翠竹来问问,女儿家的帕子究竟有何意思!”
提及翠竹。向千寻面色一僵,嬉皮笑脸对林梦瑶求道:“顾少夫人。别介,不就是条帕子么,还非得闹得那般兴师动众、人皆可知的干什么!”
这帕子的确是翠竹啊!
施药初日,向千寻曾向翠竹借了帕子接锅灰。事后便也没有交还给翠竹。而翠竹呢,一贯大大咧咧,自也从未想过要逃回去。
“我不是要刻意为难你!”林梦瑶突然正色。与向千寻严肃道:“向公子,你的身份我不问。但我也有所揣测,所以有些丑话我不得不说在前面……翠竹名义上为我的女婢,可我一直将她当做姐妹看待……作为姐姐,我是绝不允有人玩弄了她去!”
林梦瑶的话字字掷地有声,向千寻先是一愣,而后竟然起身向林梦瑶微微作揖:“顾少夫人放心——”
林梦瑶全然没料到向千寻会这般说,反倒微微愣住了。就在这一愣之间,向千寻又恢复了常态,竟然一跃上前,将她手上的帕子抢了过去,往怀里一塞,贼溜溜就跑了出去。
看着向千寻跑出去,并在院子里向她拱手,林梦瑶心中身为复杂。今日与向千寻所说的话,虽有真情实意,但不可忽视,多少还有一些私心在里面——向千寻、翠竹、韩蔚,只希望皆大欢喜!
虽说是被吵醒的,可一觉之后,林梦瑶终是感觉身上清爽了不少,故而举步往阮青那里去了。
这几日,没有了夏玉娘等人的叨扰,再加上慧珠、翠竹的开解,阮青的气色好了不少,干瘪的面上也丰润了起来,多少见了些“江南第一美女”的昔日光景。
林梦瑶走至门外,便听得里面翠竹清脆的声音:“……小姐定是好福气,有姑爷那般疼着,夫人就放一百个心吧……”
“为人母的,总是会将儿女记挂一生的!”这是慧珠的声音,林梦瑶思忖着她又在想念自己的女儿了。
“唉,真羡慕小姐!”翠竹略带感伤,道:“小姐有夫人,慧珠妈妈,姑爷,可我……”
“你这丫头,也真是不惜福的!”慧珠虽调笑,可话语里却是怜惜:“夫人小姐可是苛刻你了?我又几时刻薄你了?”
“嘻嘻嘻,也是,我虽不知父母在哪,可我还有夫人小姐,还有慧珠妈妈……”
如此,屋子里传出一片笑声来。林梦瑶心里却是升起了丝丝内疚,只希望她的谋算是对的!
推门进了去,郭矍竟也在屋子里。
“娘亲……”林梦瑶一进屋,就被翠竹乐呵呵地迎了坐在阮青身边:“娘亲,你们都在聊什么呢?竟这般欢喜!”
“还不是聊你!说你守得云开见……”阮青本还笑盈盈的,可拉过林梦瑶的手臂,微微撩起她的衣袖,面色又僵了:“昨晚……”
林梦瑶,完璧无瑕!
知晓阮青胡思乱想了,林梦瑶连忙隐晦解释道:“梦瑶这几日身子不适,闻了那香气干呕不止,所以早早就睡了。”
说到身子不适,阮青的注意力自是转移了,慧珠也是担忧:“可让郭矍给看看,他虽不甚懂医理,可还是能号出一二来的。”
“奶娘,不碍事的——”
林梦瑶说“不碍事”,此时本也作罢,可一旁的翠竹却想起了早间的事情:“怎么不碍事了?早间小姐问了桂花香,也是干呕了许久呢!后来闻了……”
翠竹本想说花恋蝶,却又怕阮青闻得林府的人事伤心,微微一顿,道:“郭先生,您还是帮小姐看看吧!”
如此,众人又面布忧色了。
林梦瑶一阵苦笑,伸出皓腕来,将帕子盖在手腕上。
郭矍淡淡一笑,坐下来,两指按在林梦瑶的手腕上:“小姐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凉而已!”郭矍如是说,可向林梦瑶使出的眼色却是别有深意。
众人在阮青房里又坐了一会子,直到阮青乏了才散去。只散去之后,林梦瑶与郭矍在院子里坐下。
“郭先生,我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郭矍深看了林梦瑶一眼,终道:“少夫人,您……有了喜脉……”(未完待续)